第二百八十五章新局第二百八十五章新局←→:、、、、、、、、、、、、、、
案子突然就大了。
六名武凌衛在振邦武館被殺,尸體都被吊了起來,不管怎么看,這似乎都是對武凌衛的挑釁。
才到京縣,在抓了些人,武凌衛就在查案的時候被殺。
消息一傳播出去,整個京縣的百姓們都被嚇著了。
京縣本來就不大,各村距離又不算太遠,人口相對集中,傳播的速度快的驚人。
一開始村民們還在議論著,是不是振邦武館得罪了什么人,是有人故意針對。
這人命的案子一傳出來,再加上死的還是武凌衛,本還有些義憤填膺的百姓們,也都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這消息也很快就傳回了云州城,傳到了北野王拓跋烈的耳朵里。
書房中,元輕則把京縣的事說完之后,拓跋烈就放下了手中的筆。
京縣距離云州城實在不算遠,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事情也就發生在昨天。
就是這樣一個距離州治沒多遠,但還偏僻的地方,出了這般大案。
元輕則問:“這事,怎么都覺得有問題。”
拓跋烈笑了笑,卻并沒有說話。
元輕則看向拓跋烈:“大將軍,林葉派人送回來一顆人頭這事,怎么處置?”
拓跋烈淡淡道:“年少有為。”
元輕則都有些著急了,雖然他在北野軍中也是出了名的能沉住氣,可是林葉這送一顆人頭回來的舉動,無疑就是在挑釁拓跋烈,挑釁北野軍。
“你今年三十五歲了吧?”
拓跋烈問。
元輕則回答:“大將軍記得清楚,屬下才過了生日,滿三十五歲了。”
拓跋烈:“三十五,比林葉大十九,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十六歲多一些。”
元輕則一時之間,沒有理解大將軍這話是什么意思。
拓跋烈道:“十六歲的人,看的比你透徹,世人都看清楚的,他也看清楚了,可這些被看清楚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他指了指窗外的天空問元輕則:“你相信臻天存在嗎?”
元輕則回答:“屬下,還是信的。”
拓跋烈問:“那外邊這草木,天空上的浮云,大街上的百姓,還有遠處的山川大河......”
稍稍停頓,拓跋烈看向元輕則:“是不是,都是臻天讓人看到的。”
元輕則越發迷糊了,越發搞不懂大將軍到底是想說些什么。
“你隨我過來。”
拓跋烈邁步出門,走到了院子里的荷池旁邊,他指向水面。
“那是什么?”
元輕則回答:“是浮萍。”
拓跋烈問:“浮萍可以遮住水嗎?”
元輕則回答:“不能。”
拓跋烈又問:“那浮萍可以遮住水中的魚兒嗎?”
元輕則楞了一下,回答:“能。”
拓跋烈道:“浮萍連魚兒都能遮住,那水中更為細小的蝦子,比蝦子還細小的水蟲,就更看不清楚了。”
元輕則剛才覺得自己懂了,但是轉念之間,他發現自己還是沒懂。
拓跋烈道:“我不信有臻天。”
他轉身往回走,背著手一邊走一邊說道:“但我相信有主宰。”
元輕則想著,主宰不是臻天,還能是什么?
瞬間醒悟......是天子。
拓跋烈一邊走一邊問元輕則:“浮萍擋住了水下的魚兒,怎么才能盡快看到魚兒?”
元輕則想了想,回答:“把浮萍都清理掉。”
拓跋烈笑了笑:“灑些餌料就行了。”
“餌料?”
元輕則自言自語了一聲,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笨人,但現在卻覺得自己著實不夠聰明,大將軍說的話,真的是有些云里霧里難以理解。
與此同時,云州城內一家商行,力工將貨物裝車,準備送到碼頭去運走。
商行庫房這院的大門開著,力工們像是一串搬運食物的螞蟻,來來回回。
在商行倉庫的最里邊,隔出來幾間屋子,最外邊那間,賬房先生正在一頁一頁的核對著賬目。
最里邊那間屋子,有幾個人正站在那,微微壓低身子,不敢站的太直。
陸綱并沒有走。
天子對于云州的布局也并沒有結束,結束的只是上一個,新的布局已經在逐漸展開。
成郡王在林葉接莊君稽他們回云州后沒幾天,也被押送到了云州城里。
按照陛下的旨意,要求由北野王拓跋烈監斬,不必送到歌陵受審。
這當然不是玉天子最新的旨意,而是早有旨意。
不到要殺成郡王的時候,這個旨意都不宣讀。
天子的最后一個親兄弟,就這樣在云州城里,眾目睽睽之下被斬首了。
陸綱明面上回京復命,可實際上,半路就折返回來,當夜就住進了這家商行里。
一名御凌衛刀統俯身說道:“京縣死了六個武凌衛,可怎么就那么巧,死的都是我們的人。”
他抬頭看向陸綱:“大人,這事,十之七八和林葉有關。”
陸綱卻沒有因為死幾個手下而惱火,甚至對林葉的手段還有些欣賞。
“年紀輕輕......”
陸綱語氣平緩的說道:“已有這般頭腦,已有這般心機,若是放任他活的再久些,說不得就真的是朝廷心腹大患。”
剛才說話的刀統叫劉晨風,他問:“大人,現在除掉林葉?”
陸綱看了他一眼:“為何你如此愚蠢,卻穿著刀統的錦衣?”
劉晨風嚇了一跳,連忙低頭,話也不敢說了。
陸綱道:“咱們的人死了六個,當然不可能是意外,也不可能是別的什么人下手,只能是林葉。”
“他借著這個機會除掉了我們御凌衛的人,還把京縣那小小的案子搞大了。”
另一名刀統高趣升俯身問道:“他是想試探拓跋烈?”
陸綱總算是滿意了些,這些手下還不都是蠢貨。
“先送給一顆人頭給拓跋烈,再趁著死了六個武凌衛的事,在京縣大搞文章。”
陸綱一邊踱步一邊說道:“京縣縣令張明智不是他的目標,胡無畏和楊真才是,因為這兩個人曾經去過冬泊。”
劉晨風眼睛一亮:“林葉終究還是要去查拓跋烈了。”
陸綱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個劉晨風如果不是左相萬域樓的親戚,他又怎么會留在御凌衛里,還給他個刀統的官職。
“大人。”
就在這時候,有一個御凌衛快步跑到門口。
“萬副指揮使回來了。”
陸綱點頭:“讓他進來。”
當今左相萬域樓的兒子萬蒼策從外邊進來,一進門就俯身行禮:“屬下見過鎮撫使大人。”
陸綱笑了笑:“回來了就好,總是在外邊,你父親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劉晨風湊過來,嘿嘿笑:“表兄。”
萬蒼策臉色一變:“記得自己身份,不要胡言亂語。”
劉晨風嚇了一跳,這才醒悟過來在御凌衛里,關系再親近的人,也不能把稱呼帶進來。
“副指揮使,卑職知錯。”
劉晨風連忙低下頭,彎著腰往后退了幾步。
萬蒼策看向陸綱:“大人,見笑了。”
陸綱擺了擺手:“無妨。”
這個劉晨風雖然蠢了些,可他能打,所以說臻天還算公平。
沒給他一個好腦子,但是給了他習武的好天賦,傻乎乎的一個人,卻有萬夫不當之勇。
“回來的也合適。”
陸綱看向刀統高趣升:“把京縣的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和萬副指揮室說說。”
高趣升連忙上前,把事情經過前因后果都說了一下。
萬蒼策聽完后,看向陸綱:“大人,這個林葉,年紀不大,手段不弱,而且心腸也夠陰夠狠。”
陸綱點了點頭:“所以說,陛下看人是真的準。”
他坐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讓林葉去碰一碰拓跋烈,比咱們碰或許真的更有用。”
這話說完,他手下雖然沒有人敢反駁,但心里都不大服氣。
“我們查拓跋烈,已經查不到什么東西了,就像是一個細口的瓶子,我們的手太大,伸不進去。”
陸綱道:“林葉這種野路子出身的人,搞一搞,沖一沖,說不定就伸進去了。”
說到這,路過看向萬蒼策:“十幾年了,拓跋烈把云州經營的固若金湯,沒那么容易讓我們抓著把柄。”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布孤心查了十年,勉勉強強才查出來些東西,可還不是最主要的東西。”
“只是察覺到,那鬼市可能和拓跋烈有關,結果就被拓跋烈滅了口,然后鬼市也被滅了口。”
他看向萬蒼策:“你在冬泊已有十幾年,一樣沒有查清楚拓跋烈和冬泊到底有多深的勾結。”
萬蒼策臉微微一紅,俯身:“屬下辦事不利,請大人責罰。”
陸綱搖頭:“你也辛苦,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擺了擺手:“先去京縣吧,這個林葉能給你些驚喜,陛下還要用他,他不能死。”
“但......”
陸綱道:“他殺了我們幾個人,不能就這樣算了,他也要疼起來才行,咱們疼一下,他就疼十下。”
萬蒼策懂了:“屬下現在就去把人手召集起來,盡快趕去京縣。”
陸綱嗯了一聲:“如不出意外,拓跋烈也會派人盯著林葉。”
萬蒼策俯身:“屬下知道怎么辦。”
陸綱擺了擺手:“去辦吧,總是得做出些事來,陛下才能讓你回到明面上。”
他說:“陛下記著你的功勞呢。”
萬蒼策再次俯身行禮:“請大人放心,屬下永遠都是御凌衛的人,不管是在明處還是暗處,永遠都為大人效力。”
這話,讓陸綱笑了笑。
他笑道:“不是為我效力,都是為陛下效力。”
萬蒼策壓低著身子,在心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陸綱在敲打他。
陸綱為什么要有這敲打?
萬蒼策告退出門,走了幾步又回頭。
一回頭,正好看到陸綱站在窗口看著他呢,陸綱臉色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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