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菩薩第三十二章你們也來了啊第一卷菩薩第三十二章你們也來了啊:小貼士:頁面上方臨時書架會自動保存您本電腦上的閱讀記錄,永久vip無縫瀏覽最新網址:92wx
天還亮著,所以黑暗依然藏身在角落,可它們躍躍欲試,在角落里吞吐妖霧。
武館門沒有關上,所以邪氣還在一個勁兒的往里邊涌,試探著。
樹蔭中,屋檐下,角落中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潑皮無賴,便是這人間的妖物。
在雷風雷被城主府金烏騎帶走之后,雷紅柳和嚴洗牛就知道,隨夜幕一起降臨的,必是災禍。
“趁著他們大白天還不敢太放肆,洗牛,你把孩子們送出去。”
雷紅柳抱起薛銅錘塞給嚴洗牛:“別爭,你把孩子們送走,我守著家。”
嚴洗牛看到手里雷紅柳塞給他的紙條,沉默片刻后點頭:“不爭,我會盡快回來。”
說完后右手抱好了薛銅錘,左手牽著寧株,出屋門后看向其他弟子:“我送你們回家去。”
二弟子譚炳晨俯身:“弟子留下吧。”
嚴洗牛道:“今日不聽師父話的,一律逐出武館,以后就再也不是我嚴洗牛的弟子了。”
譚炳晨想了想,直起身子:“那弟子先幫師父把師弟們送回家,師父送一半,弟子送一半。”
眾人皆不想走,可嚴洗牛發了脾氣,一個一個的往外攆,攆不動的直接就上腳踹。
譚炳晨見師父如此,便勸說師弟們,不要讓師父生氣,不要讓師父擔心。
于是,眾弟子一步三回頭的出門。
一見武館里有人出來,四周的潑皮無賴全都起身看著,有人已經把手中木棒匕首之類的東西拿了起來。
“爺,攔不攔?”
有人問劉輝煌。
劉輝煌思考片刻后道:“不用攔著,嚴洗牛的這些徒弟根本不用在意,且真若是傷了這么多人性命,事情鬧的太大,驚動城主府我們都沒好下場,只要雷紅柳還沒走,其他的都可以放。”
有了老大的話,這些潑皮無賴又都坐了下來,一個個裝作目光兇狠的注視著嚴洗牛帶著孩子們離開。
人都走了,武館里就顯得空蕩起來,雷紅柳一個人站在院子中往四周看了看,臉色有些復雜。
片刻后,她走到院門口,就在她哥哥之前坐過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來,看著外邊的那些潑皮,也讓那些混賬也能看到她。
她很清楚,若自己離開武館,孩子們便一個都走不了。
就算她自己能拼盡全力的脫身出去,這些混賬一定敢抓了孩子們來要挾她。
只要她還在這,孩子們就能躲開這一劫。
那些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她不在意,因為這些人于她眼中,連糞土都不如。
想想看,她在這條街上平日里也著實有些強勢,街坊四鄰都怕了她,所以武館有事,街坊四鄰也都是大門緊閉,不敢出來管,大概也不愿出來管吧。
可這樣最好,不連累別人,還能得心安。
她就這樣一直安安靜靜的坐著,太陽從正中逐漸偏西,那些潑皮也逐漸變得不耐煩起來,已經有人在四周走動,不時回頭看看雷紅柳。
就在這時候,雷紅柳看到丈夫回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很大的布包。
所以雷紅柳有些生氣,這個總是惹她生氣的男人,這次還是如以往一樣,不把她的話當回事。
她希望嚴洗牛不回來。
“媳婦兒。”
嚴洗牛不管那些潑皮敵視的眼神,徑直走回到武館門口,習慣性的咧開嘴朝著雷紅柳傻笑。
“猜猜我給你買什么了?”
他揚了揚手里的包裹。
雷紅柳坐在那沒起來,抬著頭瞪他,一直瞪著。
嚴洗牛卻還是老樣子,沒心沒肺的笑著,把包裹打開后得意的說道:“這里邊都是你愛吃的點心,我路過的時候一樣買了些。”
雷紅柳還是那樣瞪著他。
“哈哈哈哈,看!”
嚴洗牛打開一包點心后,從里邊取出來一根碧玉簪子:“想不到吧!”
他不管雷紅柳如何瞪他,依然自顧自的說著。
“我偷偷攢了好久的錢,你上次讓我都給小葉子看病用,我才不給呢,我給他的都是小石子,哈哈哈哈......”
他把簪子給雷紅柳插在頭發中,眼神里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都是心滿意足。
“我騙了那傻小子,也騙了你,我知道你又會打罵我,可我皮糙肉厚,你打就打,別用自己拳腳,找根木棍什么的打,打疼了你的手我還得心疼。”
他看著那簪子,覺得和自己的女人真是絕配。
“真好看,我媳婦兒天下第一好看,這簪子天下第二好看,我天下第三。”
他說到這的時候低頭看向雷紅柳,雷紅柳還是坐在那,抬著頭瞪他,只是那雙眼睛已經紅了,眼角的淚珠兒在打著轉。
“你怎么了?不怕不怕,爺們兒在呢,這群王八蛋真敢來惹你,我就把他們全都宰了。”
他想抬手把雷紅柳眼睛的淚擦掉,可又怕自己手不干凈,于是用袖口裹了手指,這才輕輕去蘸。
雷紅柳沒忍住,雙手抱住了嚴洗牛的腰。
“胖子,一會兒打起來,你別沖在我前邊,我比你能打。”
“是,你比我能打,可你是我媳婦兒,男人倒下去之前,女人就乖乖在男人身后站著,若我倒了......”
雷紅柳抬起手捂住嚴洗牛的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哭不哭,都怪我現在沒本事,若我還在邊軍中,一聲招呼,比大將軍還好使呢,千軍萬馬啊......”
雷紅柳一邊哭一邊說:“又吹牛!”
嚴洗牛嘿嘿笑了笑,繼續給她擦眼淚。
就在這時候,路上傳來當當的聲音,不大,可在此時此刻就顯得那么清楚。
他倆看過去,就見遠處來了兩個人。
一個瘸子,住著拐杖走路,拐杖每一次落地都發出當的一聲,有點沉悶。
一個瞎子,手放在瘸子的肩膀上跟著瘸子走,嘴里還不停埋怨著瘸子走的不穩當。
瘸子就說,你他娘的穩當你自己走啊,臭瞎子看不見還他媽的話多。
瞎子就說,我他媽看不見尚且看不起你,老子看得見的時候,還能把你當個屁?
瘸子被罵了,也不生氣,反而嘿嘿笑:“臭瞎子。”
瞎子說:“本打算準備干點兇狠的事,這下好了,咱們省事了。”
瘸子道:“省事好,畢竟你我都未必能下得去手。”
瞎子點了點頭,覺得瘸子說的有道理,難得他覺得瘸子說話有道理。
兩三個潑皮上前攔住那兩人,其中一個伸手:“離這遠點,再往前走,把你們腿打斷了。”
瘸子低頭看了看自己那空蕩蕩的褲管,笑起來:“死瞎子,他他媽比你還瞎呢。”
瞎子哈哈笑,然后側頭,用那雙黑洞洞的眼窩看著說話的潑皮:“別說話,別攔我,我連一息都不用就能殺了你?我下得去手。”
他說話的時候不笑了,不笑的時候,那張帶著傷疤的臉上,有殺氣。
那潑皮被他這臉上的傷疤和語氣嚇的心里有些發寒,可此時那么多人看著,他覺得自己若是被瞎子嚇著了,是丟了臉面。
于是伸手一把掐向瞎子的咽喉:“死瞎子,你是不是找死?”
他掐住了瞎子的脖子,可話也沒法繼續往下說,因為他脖子里多了一根鐵筷子。
瞎子把筷子抽出來:“他為什么不信?”
瘸子說:“現在他們信了。”
說完兩個人繼續往前,瘸子住著拐杖,瞎子扶著瘸子的肩。
剩下的兩個潑皮看著同伴倒在血泊中抽搐,一時之間嚇得臉色發白,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了。
劉輝煌猛的起身,想起來府丞大人說夜里做事的話,又強壓著火氣坐了下去。
死了個小混混而已,他才不在乎。
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讓開,來了一個瞎子一個瘸子,到了晚上,不過是多兩具尸體而已。
“死胖子,嚇哭了?”
瞎子抽了抽鼻子,笑:“我聞到眼淚的味道了。”
嚴洗牛怒了:“你們倆滾遠點。”
瘸子搖頭:“瞎子說,你在他那賒的酒錢太多,讓我幫忙來要賬,要到了,分我一半。”
瞎子道:“我說的是分你三成。”
嚴洗牛立刻回頭對雷紅柳說道:“媳婦兒,拿錢,讓他們滾。”
雷紅柳立刻把腰帶上掛著的荷包摘下來,遞給嚴洗牛:“給。”
嚴洗牛要說話,瞎子把腰帶上掛著的酒葫蘆摘下來:“喝完再說?”
嚴洗牛沉默了。
瘸子問:“能不能讓瘸子坐會兒?畢竟瘸子站不住的。”
雷紅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讓開位置,瘸子坐下來后笑了笑:“死胖子,你也能這么抱著我,我不嫌棄,你給爺哭一個,爺給你吹吹眼睛。”
嚴洗牛:“滾!”
瞎子鼻子又抽了抽:“有點心?配酒吧。”
嚴洗牛無奈,只好又搬了小桌和凳子過來,就在門口擺了。
此時過了正午,可太陽還是很曬,云州城的夏天啊,能把路上的青石板曬的燙屁股。
門洞里這一方小天地,能擋住太陽,還沒有拒絕光明,著實是好的沒話說。
“嘗嘗?”
瞎子把酒葫蘆遞給嚴洗牛,他看不見,可是他不但耳朵好用,鼻子也好用,誰在什么位置他都知道。
嚴洗牛狠狠瞪了他一眼,接過酒葫蘆要倒一杯,才拔開酒葫蘆的塞子,他眼神就一亮。
“好酒啊!”
說完這三個字,他迫不及待的把酒倒滿,端著杯子先聞了聞,然后用唇輕輕觸碰,再然后才抿了一口。
“我就說!”
嚴洗牛抬起手指著瞎子:“我就說你他娘的藏了好酒,瘸子還說你不至于那么小氣,死瘸子,你看是不是我猜對了,你我在瞎子那喝了這么多年酒,你可喝過這么好的?!”
瞎子嘆了口氣:“你是真他娘的沒見識啊......不是這酒有多好,而是你們倆每次來我家喝酒,我都摻了水,畢竟你們倆誰他娘的都不給我錢。”
嚴洗牛:“你心都黑透了!”
瘸子笑:“你知道的晚了,我卻早就知道,只是反正白喝酒,你還挑什么挑?”
嚴洗牛愣了愣:“有道理,反正不給錢。”
瞎子側頭往外看了看,那雙黑洞洞的眼窩,仿佛真的能看到什么似的。
他說:“今天的太陽是吃了猛藥嗎?這個時辰了,為什么還這么曬?”
嚴洗牛和瘸子往外看,外邊的陽光都刺眼。
所以大街上,那個怕被曬著了,所以舉著一把傘走過來的少年,就顯得合理起來。
嚴洗牛猛的起身,想阻止,可不管他怎么喊,那少年好像聾了一樣,就那樣緩步走了過來。
這傘真黑啊,還很大,傘下的少年難得的咧開嘴笑了笑,對比之下,牙齒顯得真白。
他說:“你們也來了啊。”
瞎子哼了一聲,沒理會。
瘸子笑著說:“死胖子有沒有和你說過,人這一輩子,得有兩個過命的朋友。”
林葉點頭:“師父說過,還說過你們倆喝酒不要臉,兩個也喝不過他一個。”
他把大傘放在一邊:“我為長輩們滿酒。”
瘸子看著他那笨拙倒酒的樣子,笑道:“你上次給長輩們倒酒是什么時候?”
林葉回答:“上次你們喝酒的時候。”
瘸子又問:“上上次呢?”
林葉停頓了一下,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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