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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城外,一個小山坡上,駱錦詞舉著千里眼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
“盤查太嚴密了。”
駱錦詞放下千里眼后說道:“這一路我們走小路穿荒野避開大城,可到了青山城再也避不開了。”
胖太監壓低聲音說道:“看來劉廷盛起兵在即,所以加強了盤查,咱們身上的路引沒問題,可一張嘴就可能露餡。”
他們這些人,學貫南北口音,不然的話怎么可能做好一個諜子。
只是他們的江南話,畢竟又不是日常用,難免會有些生疏,而且口音這個東西很難在短時間內去掉。
人人以生在歌陵為榮,歌陵那官話口音本就很重,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是歌陵人一樣,把原本就重的口音一代一代又在不停加重。
“如果連青山城都進不去的話,那咱們也太讓人瞧不起了。”
病太監道:“我去尋個商隊,給點錢應該就能把咱們帶進去。”
“劉廷盛之所以能在江南快速立足,就是因為重用商賈,雖然沒給官面身份,但地位被劉廷盛硬生生拔高了不少。”
駱錦詞道:“來往青山城的商隊都念著劉廷盛的好處,你貿然找過去,多半是被拒絕,就算有人收留,也可能進城就把你賣了。”
就在這時候,他們注意到一隊騎士從青山城里出來,看衣著只是普通江湖客,但守門的那些江州兵似乎對他們很害怕,沒阻攔,直接放了出來。
“這不就來機會了嗎。”
駱錦詞朝著那七八個騎士努了努嘴,一胖一瘦兩個太監隨即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一支大概百十人的隊伍也到了青山城門口,向當值的士兵遞過去一張帖子,士兵看到那上邊竟然有府治衙門的印,一樣沒敢仔細查就把人放了進去。
這支隊伍來自渠縣,一個頗有些勢力的江湖宗門。
得如意劍宗號召,千里迢迢的趕到青山城來,如意劍宗書信里說只要來青山城為州治大人效力,便會有一場巨大的前程。
大部分江湖客,還是想求個官面身份。
不只是從渠縣過來的,這幾日,從興門縣,來縣,五陽郡等附近郡縣過來的江湖宗門,大大小小已經有上百個了。
距離城門大概只有七八里的山腰處,便是一片紅墻碧瓦的建筑,遠遠看著,頗有些云頂仙宮的氣勢。
這里就是云生處,上陽宮分座。
司座神官上官鼎言負手而立,站在高臺上俯瞰著城門方向,他已經在這站了能有半個時辰還多,進城出城的人,盡在眼底。
“司座大人。”
司禮神官郭鄭語氣有些復雜的說道:“有消息說,怯莽軍大將軍林葉的隊伍,距離江州已經不遠了,再看看那位州治大人的態度,這一戰應是不可避免。”
他看向上官鼎言:“咱們......還是觀望?”
上官鼎言道:“不然呢?”
這里只是云生處,不是奉玉觀。
上陽宮確實有著超然地位,可單單就說青山城這邊,云生處里的實力,根本對抗不了如意劍宗。
地位超然的是奉玉觀,不是云生處。
“如果......”
郭鄭語氣更為復雜的說道:“如果朝廷贏了的話,我們都得死。”
上官鼎言道:“云生處沒有參加叛亂,沒有并入叛軍,這已經是我們能給上陽宮守著最大的體面了,你我將來死......也不會死的太難看。”
他看向郭鄭:“最近一年多來,我讓小古說送往歌陵的書信,大概是一封都沒有送過去,后來想想,我們早就是孤家寡人了。”
郭鄭道:“我派去歌陵的人,都是一去不返,是我對不起他們,大概......也都被殺了。”
“劉廷盛已經來了不止一次,司座大人還能扛著壓力不答應他,如果奉玉觀那邊知道的話,也不該怪罪司座。”
郭鄭嘆道:“云生處,四百弟子的生死......都在司座一人肩上扛著。”
上官鼎言微微嘆息。
劉廷盛自然希望云生處也能加入,如此一來,打出上陽宮旗號,叛軍的名聲也會更好聽一些,清君側的旗幟,也就顯得更為正義。
清君側......本來就是實在師出無名的情況下才能用的口號。
“扛著吧。”
上官鼎言道:“只盼著劉廷盛還顧忌奉玉觀,我不加入,他不強求,這便是最好的結果,至于以后朝廷和奉玉觀那邊會有什么制裁,我一人頂了就是。”
“師兄......”
郭鄭這次沒稱呼司座大人,叫了一聲師兄。
“如果你一直不答應,我怕的是劉廷盛還是會下手。”
上官鼎言沉默不語。
與此同時,州治衙門。
劉廷盛端起茶杯,用杯蓋抹了抹浮沫。
“林葉的怯莽軍,距離江州還有多遠?”
“回大人,怯莽軍現在行軍速度極為緩慢,屬下斥候打探來消息說,現在比離開歌陵城時候慢了不止一倍,十天竟然走了不到二百里。”
一名披甲將軍說道:“至登州之后,林葉的軍隊便停下來休整,似乎沒有急于南下的打算,更像是游山玩水一樣。”
劉廷盛點了點頭:“我恩師可有消息?”
一個穿黑衣中年男人抱拳道:“會大人,院長大人那邊一直無法聯絡,林葉那廝似乎把院長大人看的嚴密,不過咱們的探子看到,院長大人的關門弟子金魚離開了林葉軍營,算計著日子,也快到青山城了。”
劉廷盛嗯了一聲。
金魚是蕭錦蓉帶在身邊的仆從,說是弟子有些不準確。
連他都知道,那個叫金魚的小子腦袋笨拙,但對院長格外忠誠,服侍的很好,所以院長大人對這個少年頗為滿意。
院長大人給劉廷盛寫信的時候還曾提及過,說是等他百年之后,劉廷盛可以幫幫金魚,給他一場富貴。
“林葉怯莽軍的兵力呢,是否全軍南下?”
“回大人,斥候探查,怯莽軍全軍都跟著林葉南來,人馬不下十萬。”
劉廷盛又點了點頭。
“這是件麻煩事。”
他起身,在客廳里一邊踱步一邊說道:“林葉一時不到江州,這一戰便不好打,怯莽精銳,雖未曾交手,可也知其兇悍......”
“只有將怯莽軍引入江州,與縱橫交錯的水路中才有十足把握將其擊敗.....林葉這種對手,如果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就不要對他下手,若下手了,便不能再想留有余力。”
那披甲將軍道:“登州距離江州還有不足千里,按照正常進軍速度,最多月初林葉就該到,可現在他按兵不動,莫不是猜到了大人的謀劃?”
劉廷盛道:“林葉是領兵奇才,他能想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有一計,應該可以把林葉騙出來。”
眾人全都看著他,一雙雙眼睛都睜大了。
“當今陛下若要試我心意,必然會拍欽差前來,讓我為林葉怯莽軍籌措糧草物資,如果我不辦,那朝廷出兵就更為名正言順。”
“如果我辦了,必會讓我江州兵馬元氣大傷......所以,若這批糧草物資,也一樣慢吞吞的走......”
劉廷盛走到輿圖前邊,用手指了指:“我已經與郭戈鳴商議好,他分兵十萬,從左靠近登州,到時候運送糧草物資的隊伍恰好在兩軍正中位置。”
說到這,眾人的眼睛都亮了。
“林葉就算想到可能會有陷阱,但那么大批的糧草物資,他不可能不要,這個人,貪得無厭。”
劉廷盛道:“他會懷疑郭戈鳴與我連忙關系是否牢固,所以就不可能坐視不理,那糧草若落在郭戈鳴軍中,林葉比吃了屎還惡心。”
“所以......”
一名文官皺眉說道:“這些糧草物資,必然都要用真的。”
劉廷盛道:“當然要用真的,那本就是我率軍北上之際要用到的儲備,原本按計劃,糧草也要先一步運送到登州去。”
有人問道:“大人,郭戈鳴可信嗎?”
“此時此刻,可信。”
劉廷盛道:“合則兩利,分則雙亡......郭戈鳴很清楚,以我一人之力,未見得打的贏朝廷,以他一人之力,也一樣沒十分把握,唯有我們兩個暫時聯手,才有機會攻下歌陵。”
“這里。”
劉廷盛指了指輿圖上一處位置:“登州往南九十里,堪堪要進入江州地界是蒼河,河岸,便是圍殲怯莽的戰場。”
他回到座位那邊,坐下來后喝了口茶。
“不過,問題不只是在林葉身上......”
他看向坐在最末位為止,一直都一言不發的如意劍宗宗主魏普。
“這青山城里,必然有林葉探子,糧草物資運出之前,就先不要打草驚蛇了。”
“待糧草起運,林葉的探子必然會盡快把消息送回去,到時候,還在城里的探子就不必留著了,需要徹底清理。”
他看向那兩個位置也很靠后的人,一個是小古說的人,一個是小鏡司的人。
“他們兩個,會配合宗主把朝廷的探子徹底拔除干凈。”
那三人同時俯身:“尊主公號令。”
“讓他們先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不少消息,替我把想告訴林葉的話都說清楚。”
劉廷盛笑了笑。
“既然都來了,總得有用才行。”
而與此同時,駱錦詞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不少尸體。
“盡快換上了如意劍宗弟子的衣服,分散開,三人一組,分別混進要進青山城的江湖宗門隊伍里,就說是引路的,城門口不會阻攔。”
他手下人整齊應了一聲,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
他招手叫過來胖太監和病太監:“我們三個不能都在城里,需留一人在外接應。”
也是在這個時候,丁珞衫悄悄離開如意劍宗,到了一條小巷子里,有個劉廷盛府里的小廝遞給她一張紙,然后便急匆匆離去。
丁珞衫將紙條打開看了看,臉色一變,然后下意識回頭朝著云生處所在看了看。
眼神格外復雜。
下一刻,她轉身而去,七繞八繞之后,到了聶無羈藏身的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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