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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大玉的太上圣君,上陽宮老掌教真人,兩位大將軍,兩位上陽宮大禮教,一位虎賁將軍,一位奉辦處次輔,還有一位不在明處的貴妃娘娘,居然能在婁樊都城相聚......
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的話,哪怕你揪著人的耳朵跟他說是真的,那聽你說這話的人也只會覺得你大概是瘋了,而且沒救了。
皇帝,掌教真人,大將軍,大禮教,貴妃......
這要是被人在這一鍋端了,那是多么震撼且多么有意思第一件事啊......想想就好刺激。
婁樊人最近把他們的前任皇帝宗政世全罵的狗血淋頭,若不是宗政世全自己走了一步昏招跑到大玉去了,婁樊何至于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依然還是那個天下第一呢。
如果讓婁樊人知道現在大玉最頂尖的一批人在他們都城齊聚一堂,那婁樊人可能會樂的鼻子眼冒泡。
別說死多少人了,就算是用都城來給這一堆人做墳墓,好像也不是什么很虧的事。
謝拂為斜靠在椅子上看著林葉,眼睛微微瞇著,似乎是想看看這個家伙是不是有些變化,還真就給看出來了。
原本林葉是個少言寡語的人,總是一副清清淡淡冷冷的死鬼模樣。
這次再見到,林葉身上多了些以往沒有的東西。
作為天下第一會看人的人,謝拂為沒有盯著林葉自己看,在看到那兩個小女仆的時候,他就知道為什么林葉會有那點變化了。
“讓你的侍女回屋先去休息吧。”
謝拂為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表面上看起來是覺得綠琳和白鳥在這,他們聊天頗多不變,實際上,這可是為林葉解圍。
林葉這種玲瓏心思的怎么會不明白,立刻答應了一聲。
寧海棠站在那倒像是之前的林葉,一副清清淡淡冷冷的模樣。
如果這句話是別人說的,寧海棠肯定要來一句我看就不必了,那兩位小姑娘也不是外人,畢竟是林葉的親近人。
可太上圣君發話,寧海棠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林葉把綠琳和白鳥安頓好,白鳥小心翼翼的問林葉道:“看起來,好像公子的老師有些生氣。”
綠琳也看出來了,她在旁邊小計啄米似的點頭。
她們一開始管林葉叫大人,林葉說不好聽,讓她們叫先生,她們卻覺得既然改口,不如叫公子。
畢竟林葉年紀實在是不像那種老先生,叫公子貼切些。
在綠琳和白鳥的認為之中,先生這種稱呼都是給年紀大的人才合理。
林葉道:“無妨,你們不必擔心,他們平日里也斗不過我,加起來也斗不過我。”
林葉強調了兩次。
可是聰明些的白鳥卻能看出來,咱家公子在師門那些人面前一點底氣都沒有。
且不說那位老師隨隨便便一句話,好像咱家公子就很聽話的樣子,只說那位師姐,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很。
林葉似乎是讀懂了她們兩個的眼神,心說這算什么,寧海棠只是有點不好惹,你們倆要是見到了我小姨那才能體會到什么叫段位上的碾壓。
如果謝云溪的話,見到綠琳和白鳥一定不會像寧海棠這樣的反應。
她會很和氣的,笑呵呵的,也很親切的說,大將軍他一直都在征戰,身邊也歷來都缺少個體己的,軍中都是粗糙漢子,心思沒那么細密。
這兩位小姑娘看起來就仔細,而且還粗通修行,留在大將軍身邊做個丫鬟,那自然是極好不過了。
一句話,就能把綠琳和白鳥這大丫頭的身份給坐實了。
其實寧海棠當然也不是吃醋,她要是吃兩個女仆的醋那顯得她段位多低。
她之所以那樣對待林葉,還不是因為林葉自己找的。
從進婁樊之前就分開了,她這一路上哪一天心里踏實過?
分開的時候還是她勸說須彌翩若等人,說林葉孤身一人行動才安全,帶著別人反而會心有牽掛,就不自如了。
可她難道就能放心?
結果再見面的時候,這個家伙居然還抽空搞了兩個小女仆!
林葉回到客廳之后,一臉乖巧模樣的站在旁邊,他也不說話,擺出來任你們處置的姿態。
寧海棠一看就來氣。
謝拂為笑了笑道:“看來咱們怯莽大將軍確實是非凡人,這一路上走的必然精彩至極。”
林葉:“那倒是。”
站在他身邊的寧海棠一跺腳,跺在林葉的腳尖上了。
林葉裝作若無其事的把自己這一路上的經過說了一遍,當他講到潛入宗政顯赫軍中的時候,寧海棠哪里還顧得上生氣,全神貫注的聽著。
當林葉講到果然在宗政顯赫軍中等到了樓臺明玉之后,連太上圣君都坐直了身子。
他們都能想到林葉這一路上必然做了許多事,但都想不到林葉居然把樓臺明玉給殺了。
再聽林葉講到去鐘秀山云上寺的時候,太上圣君的臉上就不由自主的出現淡淡的欣賞之色。
在他聽林葉講到宗政顯赫身邊沒有賦神境高手,所以樓臺明玉才會肆無忌憚的出現的時候,他就想到了,若是殺樓臺明玉之后再去鐘秀山那就完美了。
果然,林葉就是個年輕版的他,所以他除了欣賞,還有欣慰。
“不過。”
林葉說到這的時候語氣一緩。
“我推測,那位白松禪師應該是已不在人世了。”
太上圣君點了點頭,在他聽完林葉說云上寺白松禪師的見面經過之后,他就推測,那位老禪師會在宗政顯赫面前自殺。
他不在林葉面前自殺,是因為他擔心林葉會出爾反爾,會因為他死,一怒之下把云上寺僧眾殺盡。
“樓臺明玉把他逼回了人間,而我把他逼上了死路。”
林葉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有些淡淡的傷感,這傷感不是惺惺作態,而是真的覺得有些可惜。
但這不代表林葉覺得這樣做有什么可后悔的,再選一次的話他還是會把白松禪師逼上絕路。
他的傷感,只是覺得把一位純粹的禪宗修士逼上死路值得傷感。
雖然他和白松禪師并沒有說多少話,但三言兩語之中,白送禪師是個什么樣的人,林葉早有判斷。
坐在稍微遠一些地方的須彌翩若倒是無所謂,他覺得不管那白松禪師是真的留在了宗政顯赫身邊還是死了,對于大玉來說都是好事。
如果留在宗政顯赫身邊,如今樓臺明玉又已被林葉所殺,那婁樊朝廷再想殺掉宗政顯赫這個最大的叛賊就沒那么容易了,叛亂必會更為持久更為慘烈。
如果白松禪師真的如林葉推測那樣自殺,那也沒什么可遺憾的,最起碼婁樊少了一位賦神境的強者,對于大玉來說這依然是好事一件。
林葉道:“我這一路上也沒閑著,收拾起來一支八千人的馬賊隊伍,一路走一路練兵,現在倒也算是可戰之兵了。”
他看向太上圣君說道:“我已經和陛下那位崇拜者說起過,希望帶著這八千騎兵去那些部族之中征討。”
赫連望這個太上圣君的小迷弟已經回去了,不然的話他們也不能這么肆無忌憚的交談。
太上圣君點了點頭道:“這樣安排極好,我知道你圖謀是什么。”
林葉笑起來,心說果然還是老銀幣懂老銀幣,然后想到這般評價自己著實不好,畢竟自己還不老。
他帶著八千馬賊騎兵去那些還在內亂中的小一些的部族去征討,表面上看起來是在為婁樊朝廷平息亂象,實則,用不了多久就會讓婁樊更亂。
以林葉的本事,要是不能把更多婁樊部族逼到造反的地步那才是怪事呢。
以婁樊朝廷的名義去平叛,進一步將各部族與朝廷的矛盾激化,將矛盾變為仇恨,那婁樊勢必迎來立國千年都未有之大叛亂。
“這件事辦好之后你們就都回去吧。”
太上圣君語氣平靜的說道:“我之所以來這是因為我該來,而你們都不該來。”
林葉道:“陛下也不該來。”
太上圣君看向他:“理由呢?”
林葉道:“陛下你來都沒跟我們講理由,現在卻跟我們要理由?”
太上圣君道:“畢竟我一直不講理。”
林葉道:“我來之前就夸下海口,要把陛下綁回去。”
太上圣君:“那你還真是夸下海口。”
林葉道:“陛下,我們人多。”
太上圣君笑了笑道:“我這大半生走過來,什么時候面對的不是對手比我人多的局面。”
坐在旁邊始終安靜聽著的老掌教點了點頭,然后補充了一句:“但這次人特別多。”
剛才還有底氣的太上圣君聽到老掌教這句話,心中的底氣就略顯不足了。
因為他聽出來,老掌教也是希望他回去的。
“我是想做千古唯一。”
太上圣君微笑著說道:“做皇帝,往前往后,不管是千年還是萬年,都不能再有一人能做到我這樣。”
“可以在中原做圣君,一掃中原頹勢,讓中原振奮,讓國家富強,但這世上能做到這一點的皇帝,古往今來我不是唯一。”
“再跑到強敵的國內做到權臣,甚至是帝師......”
說到這的時候,太上圣君的嘴角已經微微上揚。
“普天之下,我不信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做到......但這并不是我要來婁樊的全部,我只是才剛剛開始而已。”
他看向林葉問道:“若我不僅僅是做到權臣,做到帝師,還做到婁樊千古以來第一奸臣,第一禍害,嗯......那聽起來就顯得更厲害了。”
他微笑著對林葉說道:“你這一路上走過來確實很精彩,但......終究是比不過我啊。”
他的表情就是,雖然你這一路很裝逼,但你就算再裝逼,比我也差的太遠了。
他說要做的千古唯一,嗯,就是讓人提起來就覺得,那個家伙可真裝逼啊......
但人家裝的厲害啊,就是牛逼。
太上圣君往后靠了靠,雖然沒有人夸他,但他還是很滿足,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走在千古唯一的路上了。
至于面前這些小家伙們夸不夸他,他倒也不怎么在乎。
他是希望過五十年后,甚至五百年后,中原的人一旦提及他的名字,就不得不要挑一挑大拇指,由衷的贊美一聲:牛逼!
治理一個國家,從大廈將傾到成為天下霸主,再把一個敵國,從天下霸主治理到大廈將傾......
“這邊的事差不多之后你們都回去,總得回去告訴中原百姓我在這都做了些什么,光讓百姓們知道了覺得我厲害當然不夠,后世之人也得知道才行,所以你們回去之后要嚴肅的告訴史官,不要那么吝嗇紙張,怎么也得......單開一冊來寫寫......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