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也贊成,何苗苗也說這個辦法妙的很。
只有喬蔓蔓嘟著嘴。
“兩位哥哥,你們可是忘記了我們當年是在北方如何逃難,才來到了廬江城?北方到處是戰火,曹操呂布袁術袁紹還有劉備公孫瓚,不是爭就是搶,兩位哥哥難道看不清時事?我們僅憑孟德公一封書信就要再回去一次?”
小喬這話一說,喬二喬三還有何苗苗都瞪著她。
太大逆不道了。
“小喬,你這丫頭片子看不出來!你人軟噠噠的,心腸那么硬喲。北方那個是誰啊?是阿母啊,我來的晚,我是這家的媳婦兒,我沒有福氣見著阿母,可是你們幾個是阿母親生的呀,怎么聽到阿母的消息,還這般推脫。
若是這事兒換作是我,別說是北方刀山火海,我也去。不就是把阿母接回來嗎?阿翁啊,我,我和喬二陪你去。”
不知道何苗苗這回哪里來的膽子。
她馬上就去收拾東西,連喬老爹的東西也一并打包好了,再把盤纏行李裝上那輛曾經載著喬菁菁去曲阿的馬車。
“鵬叔的腿腳已經好了,鵬叔可以趕馬車。我們帶了干糧,一些銀兩。”
喬二隨身帶著那把紅鋒劍:“阿姊,喬三,蔓蔓,你們要留在家里,我沒話說。但是阿母這回事兒我必須管,我和苗苗陪老爹去,把阿母接回來。”
喬菁菁一想,這件事不尋常。
曹操一封信帶來了阿母的消息,他們必定北上。
去吧。
一起,就是留下蔓蔓和喬三在家,她有些不放心。
喬蔓蔓皺著眉頭送喬菁菁。
“阿姊,真的不是我心腸硬!我怎么覺得,這孟德公像是拿著阿母的下落要挾你呢?如果真是孟德公要挾你,他鐵定記恨著上回你拒絕他的事。”
喬菁菁對她這位阿母的印象,真的不深了。
那時她還小。
他們一家人從洛陽一路逃亡,那會兒喬家還有些家底,身邊還有老媽子伺候著,阿母和她們姊妹倆還分了兩輛馬車坐著來。
不知怎么就走折了,后面就再沒找著了。
“唉,后面的事再說吧。”
喬菁菁知道喬蔓蔓擔心什么。
但據歷史對孟德公的記載,他這個人做大事,寧殺錯千人也不放過一人,但他對女人向來還不至于太壞。
他看得上的那些寡婦,不都收在后宮了嗎?臨死的時候,還擔心這些姬妾以后沒有生活保障,囑咐她們做針線自力更生。
后人都說曹操喜愛人婦,好那一口。
不是。
那太淺薄了!這個時代的人婦,不是后來某個時代的人婦。這個時代,連寡婦也很有市場。因為這時候醫療條件差,生育率不高,很多女子生頭胎的時候就特別難,難產以致一尸兩命的不在少數。那些已嫁作人婦,甚至是生過孩子的女子,她們反而證明了一點,她們的生育能力好,身體條件好。
曹操就很珍惜這些生過孩子的女人。
話又說到孟德公。
喬菁菁想,孟德公應該不會為難她那位阿母。
是的,喬菁菁猜對了。
曹孟德兄不但沒有為難喬菁菁這位阿母,自從他尋找了這位夫人,像是對待上賓似的,把喬阿母請到家里住著,專門給了人手伺候。
還向喬阿母保證,說不日就送她和她的丈夫兒女們團聚。
所以,喬阿母一直覺得孟德公是個好人。
特別好。
孟德公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她大女兒來鄄城。
應該。
她們本來就是洛陽這邊的人,生活在北方,是因為不得已才去的廬江。
孟德公說了,她大女兒回來,他不光多多的金子銀子給她,只需要她大女兒幫他指點指點農事,若是合適的話,孟德公愿意做主,將她大女兒許配給孟德公家任何一個兒子。
隨她大女兒挑。
孟德公家的這些兒子,喬阿母都見著過。
那是一個比一個優秀啊!老大曹昂公子,深得孟德公的喜愛和栽培,和孟德公一起上戰場立軍功,深受將士喜愛和擁護。
孟德公的二兒子曹丕,三兒子曹植,四兒子曹彰,一個個才華橫溢,神采飛揚,能文能武啊。
要是能和孟德公做成親家,那不得了啊。
喬阿母高高興興在曹孟德的府上住著,和孟德公家的那丁夫人卞夫人等相處的甚好,幾乎就是兒女親家那種做派。
就等著喬老爹帶著大女兒回來。
喬阿母對大女兒抱了極大的期待。
喬老爹帶著兒女們終于來了鄄城。那一幕,白發蒼蒼,分開還沒有十年,卻仿佛隔了幾輩子似的,喬阿母差點就認不出自己這位老公了。
喬阿母看著一個年輕女子,模樣還好,抱著就喊:“我的大喬兒啊,都長那么大了。
可憐見的呀!”
結果認錯了,那是二兒媳婦。
“阿母,我是大喬。”
喬老爹背后鉆出一個猴子一般靈活的女孩兒,白皙的臉上,留著一條讓人無法忽視的紅痕。
啊!
喬阿母把所謂的大喬看了許久。
不是。
這孩子不是她的那個孩子。
“你是我女兒?”
“嗯。”
“長得真丑!”
“還好啦。”
喬菁菁謙虛地回應老母親,老母親已經接受不了。
老母親曾拍著胸脯跟孟德公承諾,她家大喬是個大美女,像她年輕時候,迷倒眾生。
結果,這模樣,這氣質。
怎么迷倒眾生?
喬阿母和喬老爹多年后重逢,入夜了,在一張床上坐著,臉對臉。好多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干脆不說。
不必問彼此過去那些年是怎么過的,只說現在該怎么辦。
“喬玄哪,我好好的女兒交到你手上,你怎么養成……這樣?我的千金小姐,被養成了一個農婦!天哪!天,聽說她成天在家,不是養雞就是養鴨,不是下田就是撈魚……”
“夫人,大喬勤勞善良,照顧弟弟妹妹,家里上上下下的事都是她操持。我們這些年比不得洛陽的日子,她沒有養尊處優。丟了琴棋書畫舞藝,不怪大喬。”
“不怪?”
喬阿母要氣死了。
孟德公這么好的人,這么好的家世,這么好的親家,如果失了,上哪兒去找?
“喬玄,你腦子秀逗了,你不知道情況女兒家的行情?我在這兒說的好聽,是客人一樣。孟德公對我禮遇有加,但終究是客人。你把大喬一張臉養殘了,身段兒舞藝廢了,一雙手磨粗了,曹孟德的兒子們還看得上嗎?喬玄,你是想看著我死嗎?”
喬阿母說著說著就開始哭。
深更半夜,老兩夫妻重逢,見面就話不投機,以喬阿母的哭鬧終場。
喬阿母哭的目的,就是讓喬玄緊張起來。
喬玄當年在這些人面前,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喬玄必須出馬,找曹孟德要個準話。如今以大女兒這張臉,想做正妻沒戲,只看有沒有那種運氣留下做個妾。
喬阿母不想南下廬江。
喬玄幾乎就要被這個失散多年的老婆給說動了。
是,他大女兒在婚事上真不開竅。
那個孫策,確實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有魄力,有能力,有膽識,有干勁,有沖勁。結果最后整的,大喬被人家家里給拒絕了。
正好。
這里正好。
喬老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點著豆油燈,與曹孟德寫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