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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曹操升壇即阼,百官陪位。
是時,曹操于許昌稱帝,國號‘魏’,以洛陽為國都,暫幸許昌。納孫權所疏,年號是為‘建業’,大赦天下。
八月,曹操以河內之山陽邑萬戶奉漢帝為山陽公,行漢正朔,以天子之禮郊祭,上書不稱臣。
拜卞王后為皇后,王太子曹丕為皇太子;封夏侯惇為大將軍,曹洪為驃騎將軍,曹仁為車騎將軍,于禁為前將軍,張郃為左將軍,徐晃為右將軍,朱靈為后將軍。
大小官吏皆有提拔,賞賜甚是豐厚。如那鎮守隴右的馬超,被曹操封以鎮西將軍、益州刺史;臧霸則是受拜鎮東將軍,徐州刺史。
至于那個待價而沽的孟達,曹操對其的封賞也不小,拜以蕩寇將軍,授都鄉侯之位。
蕩寇將軍雖是雜號將軍,但卻是等級較高的雜號將軍,往上則是鎮、征級別的將領,可見曹操大方程度。
同時因曹操稱帝的緣故,南漢也開始著手深入謀劃布局。
八月,劉封巡視房陵郡,孟達設席以待。
時孟達新納之妾美艷,劉封聞之,令孟達喚妾出席作陪。孟達礙于劉封權勢,只得喚美妾出席。
孟達其妾相貌秀麗,身姿婀娜,是為少有之佳人。
酒醉之下,劉封頓生色心,強奪孟達之妾,以為己用。
妾不愿從劉封,哀求孟達相助。孟達怒而拒絕。然大庭廣眾之下,劉封公然使武士奪之,孟達縱是不愿,但亦無可奈何。
劉封回上庸后,氣憤難耐的孟達,終于寫了第十封書信與曹仁。
信中,孟達自述降魏之心,他之所以投降,是因為目睹了他友人張松身亡,自感劉備賞罰不平。
今時,他因侍妾之事,與劉封發生爭執。怎料張松的遭遇將落在他的身上,他多有恐慌,不愿赴張松舊途。不想坐以待斃的他,欲制密計,舉城歸降。
自聞漢室滅亡,老革劉備已生自立之心,今于武漢籌備登基之禮,故而邊境寡有防備。
關羽因年歲漸長之故,患病回武漢休養,并參與劉備的登基大典。
霍峻因淮南王之事,多受猜忌,遠離江淮。今因交嶺戰事焦灼,劉備遣其南下,督領交州戰事。
張飛遠在江州,雖握兵馬,但路途遙遠,不足以為憂;文聘、龐統鎮守江夏、合肥,無北伐之心。
今下三郡九縣之中,除他所領三千兵馬,唯有劉封所領的五千軍士。及那漢水上游的陸遜所部,其將兩萬之眾,駐守漢中,不敢輕離。
假若曹仁將荊州之兵從南鄉而進,他則率房陵吏民,舉郡呼應。凡擊敗盤踞上庸的劉封,憑借曹仁的雄風,以及申氏之舊民。三郡九縣當傳檄而下。
繼而,孟達強調了自己是關中扶風人,言自己家鄉在關中,今愿回歸中原,不想死后為無家之游魂。
次日,孟達使外甥鄧賢,持書信往樊城。房陵距襄陽有六七百里,鄧賢經歷數日的奔波,終將書信送到曹仁的手上。
樊城,舊征南將軍府。
堂內,升遷為車騎將軍的曹仁,身上的威儀愈重,將孟達的書信放下。
曹仁言語愉悅,說道:“孟子度猶豫數月,終因劉封與其間隙之故,欲與我軍約定日期,舉兵歸正,是當可喜可賀!”
朱治多有顧忌,說道:“孟達欲降是為善事,但若是為詐降,將軍舉兵進之,當有危險!”
捋著胡須,曹仁笑道:“朱君當是多疑。我與孟達書信多月,竊以為其乃貪戀富貴之人。其若是詐降,當增兵于江陵。然今如孟子度所言,關羽養病而歸武漢,并削減南郡兵馬。以此觀之,水賊怎有攻伐襄樊之念?”
經過數月與孟達書信往來,結合關羽回武漢養病的消息,曹仁對孟達歸降真沒什么疑慮。尤其是今下曹操剛稱帝,他渴望用三郡九縣作為慶賀之禮,送與曹操。
說著,曹仁看向申儀,問道:“申將軍可將探查之事,盡數告訴呂君。”
“諾!”
申儀挺直腰背,拱手說道:“儀奉車騎將軍之令,派帳下軍士入房陵,探查孟達底細之事。實如孟達所言,劉封屢次欺凌與他,先奪其鼓吹,以為自用;后如信中所言,劉封貪戀美色,奪其美妾。”
說到美妾上,申儀露出暗怒之色,說道:“劉封奪孟達之美妾,非是她人,是為儀所鐘愛之女婢。其姿色秀麗,有可為佳人。儀敗走之后,此妾被孟達所納。”
申儀自述自己無能,被孟達戴綠帽,多感屈辱。但今為了大局,奪回自己的郡縣,他必須如實講述。
曹仁微微頷首,說道:“孟達與劉封之糾葛,三郡之中眾所皆知。今孟達因妾室與劉封結怨,料以劉備之能,若知二人矛盾,必會遣人更替劉封或孟達,以防邊區動蕩。”
思慮著,曹仁說道:“劉封為劉備之子,孟達為外臣。恐劉備遠調孟達,繼留劉封于上庸。時孟達若被調離,謀取三郡之事則難矣!”
相信孟達真心投降,今下曹仁反而擔憂劉備知道劉、孟二人糾紛,會將孟達調走。屆時真這般的話,反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捋著斑白的胡須,朱治建議說道:“荊襄之兵多守襄樊,兵有近三萬之眾。將軍欲西進房陵,需布置將校固守襄樊。且需向陛下上疏,求發兵馬支援,以為機動之用。”
朱治年歲老邁,因是為降將之故,性情穩重,不愿多生事端。但今下見曹仁已堅定西進接應孟達之念,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曹仁率荊襄兵馬入房陵,自然不可能過分抽調襄樊二城兵馬,自然需要留守軍士戒備南郡之兵。
同時從穩重的角度考慮,朱治請求曹操派兵馬接應,更是有必要。
“善!”
曹仁按劍起身,沉聲說道:“命各部軍士籌備糧草器械,以備出征之用。待陛下詔令下達,立即發兵西進,接應孟達,攻略三郡。”
“諾!”
襄陽自許昌時有千余里,曹仁遣快馬上疏曹操,請其批復出征之令。且書信與孟達約定起兵的時間。
幾日后,奏疏抵達許昌,上報于曹操。
在許昌的舊漢宮內,曹操頭戴冕旒,身披天子服,于殿中踱步。
聽著侍從念完曹仁的奏疏,曹操負手背腰,問道:“今車騎將軍欲發兵取房陵、上庸三郡九縣,不知諸卿以為如何?”
“敢問陛下,水賊可有異動?”司馬懿問道。
曹操踱步思量,說道:“關羽因病回武漢,江陵軍士多有被抽調。且據細作而言,今下交嶺戰事焦灼,士燮據險而守,劉備遣霍峻南下,都督交廣戰事。且那江夏、合肥多無軍士異動,”
“故而朕觀水賊調度,實如孟子度所言,料其之歸降,當是不假。今車騎將軍欲率軍西進,謀取三郡,朕以為然也!”
從魏王到魏帝的升級,從孤到朕稱呼的變化,讓曹操真就歡喜了好多日。
司馬懿皺眉思量,懷疑說道:“南郡是為水賊重鎮,大將關羽因病離城,歸武漢修養。然于軍事布置而言,關羽離任,南郡削減兵馬,其之行為當有懈怠我軍之意。”
“于情而言,凡大將離任,水賊需益兵鎮守,以防南郡遭襲。今下不益兵,反是削兵,此行為異常,臣恐水賊有詐!”
說著,司馬懿朝著曹操拱手,說道:“房陵地處山嶺,道路崎嶇,通行不易,易進難出。今車騎將軍舉兵西進,凡遭敵伏擊,則有喪師之險,望陛下明鑒!”
曹操目光看向賈詡身上,問道:“文和可有見解?”
賈詡沉吟少許,說道:“兵法曰:‘可以往,難以返,曰掛;掛形者,敵無備,出而勝之;敵若有備,出而不勝,難以返,不利。’今觀房陵地勢,當為‘掛地’也!”
“于掛地用兵,當忌道路斷絕,易進難退,致使大軍戰敗。今車騎將軍深入掛地,若孟達不降,而呂蒙等在南郡,劉封等在上庸。諸軍齊進,乘于車騎將軍后,臣未見利也!”
說著,賈詡捋著胡須,思考說道:“曹車騎領軍欲西進,臣以為陛下當遣大將為后援,或為曹車騎掠后,或益兵襄樊,以為戒備之用。”
“嗯!”
曹操于殿中踱步,說道:“孟達書信十封,態度誠懇,字詞真摯,可見其歸降之意。水賊大將獻郡來降,若忌憚其心懷不軌,拒之而不納,當有傷我中國之明。”
“至于南郡減兵調將之事,或公安、當陽常年,寡有戰事。水賊削減軍備,增益他處,亦是尋常之事,不足以疑之。”
曹操天性愛賭,非穩扎穩打之人。若不愛賭,就不會有千里奔襲烏桓,或是夜襲烏巢之戰;其若性情穩重,平襄陽后,納賈詡之策,早就一統天下。
今時三郡九縣這個誘餌掛了這么久,不見水賊動作,他早有意吃下,作為他稱帝之禮。
考慮良久,曹操吩咐說道:“命閻行將步騎萬人南下,令其為后援,歸車騎將軍統屬。教曹車騎用兵,需警惕敵寇伏兵,若孟達不降,立刻撤軍,不可遲疑。”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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