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情人節快樂64情人節快樂文/二三意本章:
周寶璐不知是真痛苦,還是在裝相,跪了一天后腿都要瘸了,這又讓老夫人于心不忍起來。
老夫人這人就是心腸軟,周寶璐掐準了她這個弱點,存心讓老夫人心疼她,老夫人果然上當。
于是,老夫人一邊覺得不解氣,一邊又懊惱讓周寶璐受了傷。
她終歸心善,最后還是懊惱站了上風。于是,這兩天忙碌府里的兩樁喜事時,老夫人就把周寶璐提了出來,還特意將布置宴席的活兒安排給她。
周寶璐也因此覺得上次跪一天祠堂賺大了,可她到底是第一次經歷這么大的陣仗,宴席的菜品如何設置,座位如何安排,這里邊的學問可都大的很。周寶璐沒經驗,這不來問老夫人取經來了。
可惜老夫人還以為經過這么長時間,她早就將事情處理好了,如今是來交差的,熟料卻是狗抓刺猬無從下手,這時候才來搬救兵……
老夫人不高興,桑擰月不喜歡,周寶璐不樂意,三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接下來的場面就有些尷尬。
眼瞅著老夫人午休的時間到了,桑擰月和周寶璐一道出了鶴延堂。
聽雨閣和薔薇苑在兩個方向,桑擰月要走,周寶璐卻喊住她,“表妹現在敢出門了?不怕王徐氏報復你了?”
桑擰月回首看過來,“看來表姐的消息不夠靈通,昨天王家的案子宣判了。王主簿判了死刑,王家被抄家,王徐氏如今沒精力也沒能耐再來報復我們姐弟,如今我們倒是不怕出去了。”
“王主簿的案子判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表妹聽誰說的?不會有人故意扯謊騙你吧?”周寶璐聞言眉頭狠狠皺起來。
“刑部斷的案子,判決書都出了,哪里來的扯謊騙人一說?不過這和表姐也沒什么關系,想來這事兒表姐也沒興趣聽。”
“你這話說的,我是你嫡親的表姐,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王家苛待你,險些要了你的命,如今他們罪有應得,我替你高興,哪里會覺得你的話無聊。”
話說的好聽,可周寶璐面上的表情全然不是那回事兒。她面上赫然掛著失望、不滿、焦慮等情緒。
但很快,這些情緒都一掃而空,周寶璐又興致勃勃邀請桑擰月,“不管怎么說,沒了王家掣肘總是一件好事兒。這么著,既然你現在愿意出府門了,不如我們出去賞景玩樂一番?”
“不了表姐,我昨天晚上和清兒賞了雪景,現在沒興趣了。”
“那我們這次不賞雪景,雪景有什么趣味兒,下雪該賞梅才是。我知道一個地方有重瓣梅花,還有黃蕊梅花,咱們一道去看,保準讓你大開眼界。”
“我對這個也沒多少興趣。更何況之前在西山時,我和弟弟已經賞過梅花了,總歸都是一個樣,我不想再冒冷出去了。”
“西山的梅花怎么能和我說的梅花相比呢,那完全沒有可比性好不好?聽我一句勸,你和表姐一起走一趟,保證讓你不虛此行。”
“我還是不想去,天太冷了,昨天把我凍壞了,我現在只想在屋里圍著火爐,安安靜靜看會兒書。”
周寶璐越是費力邀請,桑擰月越是覺得她不懷好意。明知山有虎還向虎山行,那不是她的作風。
周寶璐可不同于孫柱幾人,孫柱幾人的算盤她一清二楚,那時候她做了萬全的準備,才敢以身做餌去釣魚。可如今雖然不知周寶璐圖謀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兒就對了。她覺得沒必要和周寶璐硬碰硬,她預謀的事情她也沒興趣知道。左右在年前這段時間盡可能安分,等沈玉瑤出嫁,她和清兒搬出去,那時周寶璐再有什么算計也使不出來了。
桑擰月百般拒絕,周寶璐惱的吐血。
她就想,以前這表妹不是很好哄的么?寄居在周家那段時日,她就跟個缺心眼似的,讓她干啥她干啥,吃虧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怎么嫁了人就跟重新投了一次胎似的,簡直恨不能多長出一個腦袋來。如今人都變得機警了,想請她出門三番五次還請不出來。她以為自己是王母娘娘么,讓她下個凡這么難。真要是逼急了她……
周寶璐現在就有些急了,因為能讓桑擰月寄居在侯府的外因不存在了。
王家也不爭氣,不過一個小絆子,竟然輕而易舉絆倒了他們。這比前世可早了十多年,換做前世,王家是在十八、九年后,才轟然倒下。
而現在,因為缺少了王家這個威脅,桑擰月隨時可能搬出侯府。若她不在侯府居住,她再打算盤算計她,難度將大大增加。
周寶璐心里焦灼,她得加快進度了。
也是兩人準備分別的時候,不遠處陡然響起一道聲音,“娘子,你怎么在這里?”
這聲音有些耳熟,乍一聽還以為是沈廷鈞的聲音。桑擰月也是被沈廷鈞總是神出鬼沒撞破她各種現場嚇出了后遺癥,以至于一聽到這聲音,條件反射一機靈,還以為是沈廷鈞來了。
但是,老夫人剛才才說過,沈廷鈞一大早就上朝去了。
不是沈廷鈞,這道聲音明顯沒有沈廷鈞的低啞磁沉。
而且對比起侯爺總是帶著威壓和雍容的語調,來人明顯更年輕開朗一些。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年輕男子的朗悅。
桑擰月側首去看,也是這時候,周寶璐一個猛竄直接擋在了桑擰月身前。
她身量比桑擰月略矮一些,其實并不能擋住桑擰月的視線。可桑擰月回過神,已經意識到來人是誰。
他喚“娘子”,那肯定不是喚她,而是喚的周寶璐,來人定是侯府的三爺沈廷瀾。
這是嫡親的姐夫,但桑擰月還一次未見過。
寡婦門前是非多,為防被人說閑話,她避嫌已經避到這個程度。
桑擰月垂首下來,安靜的任由周寶璐擋住她的身影。她人沉默著,漫無目的的想,不知道這時候悄悄離開行不行?
周寶璐肉眼可見的緊張,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做了什么錯事被抓現行了。
可她能做錯什么事兒?她不過是在與人交談罷了。
沈廷瀾腦中犯過疑惑,可很快又一掃而空。
他剛從外邊回來,昨日與友人在望月樓飲酒賞雪,耽擱的太晚就直接歇在了望月樓,一覺醒來已是半上午,他是吃過飯才回來侯府的。
出門一夜未歸,擔心母親會憂心他,沈廷瀾回府后第一時間來給母親請安,熟料會在這里碰到夫人,并再次看到那個讓他心悸的背影。
沈廷瀾和周寶璐說了幾句話,心思卻全不在這上邊。他略遲疑后,看著那個只憑一個背影,便讓他心亂如麻的女子問道,“這是那位,可是王家的親眷?”
周寶璐臉色頓時僵住,她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就問她為什么非要和桑擰月閑扯些有的沒的,真要是要算計她,各種陰暗手段她多的是,桑擰月再防備能防備的過來么?
所以說,她到底為什么這么大意!
她努力阻擋沈廷瀾和桑擰月見面,為此時常催促沈廷瀾去宴夫子家讀書,還讓他早早過來給老夫人請安,以便能多陪老夫人一會兒。
話說的好聽,理由也找的得當,可她的心思,真就是為了不讓兩人碰面那么簡單。
她順利拿捏了沈廷瀾,在桑擰月這邊,她則幾次三番讓她守規矩,讓她錯開時間去請安,以免碰到侯府男丁,傳出些有的沒的東西,再影響桑家的聲譽。
桑擰月清高,懶得和她爭執,她愛惜名聲,也不愿意被人說嘴。果真如她所料,她平日里很少出來閑逛不說,就連請安都是覷著沒人的時候來。
她的計劃見效了,同住在一個侯府,沈廷瀾和桑擰月硬是從沒見過一次面。
可意外還是會發生,該遇見的人哪怕晚了幾年,也總是會遇見。
周寶璐臉色僵硬的扯開嘴角都困難,她笑著,可表情比哭還難看。
周寶璐顫聲道,“什么王家的女眷,這是我嫡親的表妹,說來也是你表妹來著。你是做人姐夫的,我表妹來侯府兩個多月了,你還認不出人來,該打!”
沈廷瀾眉眼微微擰起,“可是桑家的表妹?”
“對,我除了這個表妹,還有那個表妹?”周寶璐語氣又嗔又嬌,可手里的帕子險些被她擰爛了。她笑不出來,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微不可見的焦灼和憤怒,“月兒你快過來給你姐夫見個禮,我不喊你你就站著不動,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桑擰月任憑她抹黑,整個人完全無動于衷。但她也轉過了身,行了個福禮喊了聲“姐夫。”
沈廷瀾卻被這聲姐夫嚇著了,往后踉蹌退了兩步。他面色煞白,整個人頭腦空空,五臟六腑像是被一把手攥住,狠狠在里邊倒弄了一通。
周寶璐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扶沈廷瀾,“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沈廷瀾卻先一步站穩腳跟,他輕輕拂開周寶璐的手,說著“我無事,應該是宿醉的緣故,身上還有些不舒服。”
周寶璐就在旁邊念叨著,“那你還在外邊吹冷風,趕緊先去娘的院子里背背風再說。待會兒再讓吳大夫來一趟,給你診個脈開個方子。”
“我無事,回頭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周寶璐絮絮叨叨,表達著自己的關懷。可沈廷瀾的回話卻漫不經心,他的視線總控制不住的看向桑擰月。
她自始至終垂著頭,沒有抬起來看過他一眼。
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白皙如玉的面頰,微顫卷翹的睫毛,被風吹的泛紅的鼻尖,以及略有些蒼白的唇。
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也從沒看見過她的正容,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似曾相識,她應該長了一雙嫵媚多情的桃花眼……
周寶璐挽著沈廷鈞的胳膊,讓他往鶴延堂去。不知是完全遺忘了桑擰月,還是故意不去看她,周寶璐完全當她是隱形人。
被當做隱形人是很好,可他們倒是快些進去啊,等他們進了鶴延堂,她自己回去就很好。可兩人在院門外磨磨蹭蹭,到現在還在她跟前晃悠,桑擰月實在冷的很了,也實在是沒心思繼續看他們夫妻恩愛和美的畫面,便率先開口說,“表姐若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你先走吧。若有事兒我回頭再去尋你。”至于硬要桑擰月出門什么的,今天她是沒這心思了。有了這一出,她魂兒都被嚇飛了。如今她一門心思就想趕緊攆走桑擰月,至于什么算計,什么高升,且等她安了神,回頭將考慮這些。
桑擰月得了回應,一會兒也不停留,沖著兩人行了個禮,便利索的帶著素錦回了薔薇苑。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出老遠,直至連背影都看不見了,沈廷瀾還是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
他的靈魂似乎隨著她離去,根本不愿意回到世俗的軀殼中。
可他是人,是個活生生的健壯男人,總有回過神的那一刻。
沈廷瀾再次拂開周寶璐的手,“沒事兒,我自己站得住。”
周寶璐看了看自己被拂開的手,手指在半空中微微蜷縮,隨后又落回到腹前。
她佯做無事一樣憂心匆匆說,“夫君剛才到底怎么了?難道真是宿醉的厲害,腳都站不住了?”
沈廷鈞敷衍的“嗯”了一聲。
周寶璐攥緊手掌,眸中都是暴戾、嫉妒、恐慌與焦灼,可她還笑的出來,便盈盈柔語的關懷,“那夫君以后可少吃些酒,不然宿醉了難受。你自己不舒服,我看著也心疼。不行下次你再去吃酒,我就跟著你去,你那群朋友都太熱情,你又來者不拒,照這個樣子喝,遲早喝出事兒來。”
沈廷瀾不吭聲,腳步一拐,朝三房所居的聽雨閣走去。周寶璐問,“夫君你不去給娘請安了么?都走到門口了,咱們不進去么?”
“不進去了。這時候娘怕是睡著了,我也回去緩緩,等娘醒了再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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