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

70 沒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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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鈞又問新宅在何處,桑擰月不愿意更不想回答了。

可她也知道,沈廷鈞若真想探查什么事情,不過一句話的事兒。瞞著他沒有任何意義,只會憑白惹惱他。桑擰月不想去試探他惱怒之下會做出什么來,盡管再不情愿,也只能把宅子的地址說給他聽。

沈廷鈞輕頷首,一臉高深莫測,“準備什么搬過去住?”

“我也不清楚,大體應該在年后。”桑擰月撇開臉,垂著首,腳尖無意識的碾著地上的雪,心里有些亂。

“這么短時間,宅子能修繕好么?”

“要全部修繕整齊肯定不能夠,但要把我和清兒住的院子修繕出來,應該不成問題。”

“急著搬出去住么?”

桑擰月不知道沈廷鈞問這話是什么意思,她抬頭覷他一眼。她實在冷的厲害,鼻尖通紅,眼里冒出水光。水盈盈的桃花眼中在燈籠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星芒,看起來妖嬈奪目的厲害。

沈廷鈞眼神灼灼盯著她,那目光深邃又暗沉,壓迫感十足。可在這壓迫感之下,似乎還有著深藏的掠奪與強勢的占有欲。

那墨色那么濃,猶如看不見底的深淵。因為未知,因為從未被人探尋過,便愈發讓人畏懼。

桑擰月心頭著急忙慌避開他的視線,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起來。“倒也不著急搬出去,我如今在薔薇苑住的也挺好的。只是總歸要有自己的地方……”

“你近前來。”沈廷鈞倏然出聲。

桑擰月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不敢置信的睜大桃花眼看他,“侯爺您說什么?”

“你近前來……你距離那么遠作甚?你怕我?”

怕?誰能不怕不近人情,永遠高深莫測的武安侯呢。

桑擰月臉色又紅又白,站在原地遲遲挪不動一步。

等不及她到跟前,沈廷鈞輕哼一聲直接上前兩步,這次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剩下一步而已。

素錦早已往旁邊走了幾步,明知留姑娘自己應付侯爺這很不應該,可這是武安侯,是整個侯府的主人。他大權在握,習慣了掌控,他若想做什么事情,沒有做不成的。

而從這幾次的接觸看,武安侯對自家姑娘……

素錦心亂如麻,想拯救姑娘,可又不知該如何做。她終于鼓足勇氣,想說一句“天太晚了”,可一直跟在沈候身邊裝隱形人的成毅卻先一步開口,“姑娘再往旁邊走幾步吧,不要影響侯爺與你家姑娘說話。”

素錦頭皮發麻,眼瞅著沈廷鈞撇過來一眼,她喉嚨梗塞,只能吞吞吐吐的應了一句,“好,好。”

素錦和成毅走到另一邊背風的地方,那邊能將大路上所有行人看在眼里。若有人來,他們會第一時間出聲提醒。

看明白了兩人的所作所為,桑擰月心神微松,可抬眸看見沈廷鈞與她近在咫尺,他微俯著身,嘴唇似乎都要落到她臉上。

桑擰月驚嚇之下狠狠往后退……她沒有退成,腰肢被人鉗住了。

沈廷鈞喑啞著聲音說了句,“表妹當心。”

桑擰月面紅耳赤,掙扎著從他臂彎間脫身。好在沈廷鈞只沉沉看了她片刻,便也松開手。

之后兩人又說了些什么,桑擰月完全沒有印象。她整個人飄忽的厲害,頭腦發脹,心慌的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她和沈廷鈞不是沒有近身接觸過,那次她被匪首從馬上拋下來,沈廷鈞抱住她滾了兩圈。那時候她已經有了意識,可兩人的處境太尷尬,她不想睜開眼面對那樣復雜的情況,只能繼續裝昏迷。

那時他就鉗制著她細軟的腰肢,將她緊緊摟抱在懷中。他嗅她身上的香氣,目光放肆又狂浪的掃過她面上每一寸肌膚。

那之后很長一段日子,桑擰月總能感覺到腰間的力度和熱度,感受到面上仿佛總有氣息撲灑過來。她為此魂不守舍了許久,心中的思緒亂成一團麻。

可那是她昏迷之際,一切都可以借由自己不知情糊弄過去。可如今雖是晚上,她卻是清醒的,可他依舊肆無忌憚摟抱她,用那樣肆無忌憚的眼神盯著她……

這一晚桑擰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薔薇苑的,她神志不清,腦子里混混沌沌,里邊像是塞滿了漿糊。

等到洗漱過坐在梳妝鏡前梳理長發,素錦將洗腳水潑出去后,就站在桑擰月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姑娘。”

桑擰月“嗯”了一聲,依舊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你和侯爺……”

桑擰月梳理發絲的動作頓在半空中,素錦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梳理那頭緞子似的長發。姑娘的發絲烏黑透亮,長長的垂在腰間。她身段窈窕婀娜,她面龐豐盈秀美。

她還在最好的年華,心卻已經老了。

“侯爺對您……”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桑擰月許久才吐出一句話,她胸口憋悶的厲害,壓抑在胸中的情緒繁雜,可她卻無處述說。她喉嚨也梗塞難言,一雙手焦灼的捏著衣角,將她內心的雜亂無章暴露無疑。

“他是武安侯,他若真想做什么,我怕是,怕是……”無力阻擋。

“姑娘,不如我們盡快搬出去吧?不要想著年后了,能避開一時是一時。姑娘您覺得呢?”

桑擰月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好”。

素錦的聲音便歡快起來,雖然是裝出來的歡快,實際上她的心情比桑擰月還要沉重。

她是旁觀者,侯爺與姑娘的一步步接觸她都看在眼里。侯爺眼中的情緒濃至墨,怕不是如今他們想躲開就能躲開的。

但是,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桑家是書香門第之家,祖輩都有功名在身。姑娘自己也飽讀詩書,深諳詩書禮儀廉恥。讓姑娘沒名沒分跟著侯爺姑娘不會同意,可侯府也斷斷容不下一個守寡的宗婦。

說來說去,不過“沒緣分”三個字。

既然已經有了決斷,桑擰月面色便漸漸恢復了往昔的鎮定。

她讓素錦翌日一早就出門,通知奶娘直接買成品的家具就成,及早將她和清兒的院子布置出來,她盡早搬過去。

“姑娘,那地龍呢?還鋪么?”素錦問。

桑擰月咬咬牙,“先不鋪了,總歸再過不久就立春了,立了春天就暖和了。等我們住過去,抽出空再鋪不遲。”

素錦應了“好”,主仆兩個就這樣各帶心思歇息去了。

然而到了翌日,素錦卻沒能如愿出門。

只因大雪一直沒停,從昨晚一直下到今早上,直到早膳后還在鋪天蓋地的下著。

地面上的落雪都有膝蓋深了,這么大的雪,甚至比上次的雪還來勢洶洶。且看這勁頭,不知何時才能停下,那要出門辦事,就太難太難了。

桑擰月不得不轉變了主意,“那就晚兩日再去,晚兩日而已,妨礙不到什么的。”

素錦看出了姑娘的強顏歡笑,可她也說不了什么。

院子里的積雪還這么難清理,就更別說街道上的了。要搬運家具到新宅去難如登天,更何況新宅中肯定也雪后的厲害,只憑奶娘三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掃出一條路來。

桑擰月憂心匆匆的加入掃雪的隊伍,卻被冬雪和素心一道趕回房里去。

她沒辦法,只能坐在清兒身邊,百無聊賴的捧著一本書閱讀,其實心思已經飛到九霄云外去了。

清兒再次看了看姐姐,發現姐姐看的依舊是之前的那一頁,不由擔心的問,“姐姐你怎么了,有心事么?”

“怎么會這么問?”桑擰月輕輕笑起來,掌心柔柔的摸了摸弟弟的發頂。

清兒道,“姐姐你有心事千萬別瞞我。昨天你和素錦姐姐從外邊回來時,我看你就有些魂不守舍。只是姐姐沒說,我就沒問。可今早姐姐依舊憂心匆匆,眉心甚至都擰出個疙瘩。”

清兒在姐姐額頭上比劃了一下,不高興的抿著唇,“看,姐姐又蹙眉了。姐姐,我已經大了,有什么事兒你可以說出來讓我給你分擔一些。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我會擔心你。”

桑擰月笑了,眼圈卻紅了。“好,姐姐有事兒一定和你說。”

“姐姐又糊弄我。”清兒神情失落,“姐姐是在老夫人哪里受了氣么?是老夫人不喜歡姐姐帶去的菜肴,給姐姐臉色看了不是?若真如此,我們搬出去住吧姐姐,我不想你繼續受委屈。”

“不是,不是老夫人。老夫人很喜歡咱們挑選的菜肴,昨日還說我們‘有心了’。”桑擰月努力做出笑模樣來,“姐姐不是因為老夫人不高興,姐姐是……是想家了。之前還在晉州時,每到滴水成冰的時候,爹爹就會讓人做出滿院子的冰燈來。我喜歡冰燈,那時就滿院子亂轉,爹娘雖然取笑我玩心大,可總是陪著我……”

說著說著當真落下眼淚來,“清兒,我想爹娘了。”

“我也想爹娘了,可我連他們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

姐弟倆一起落淚,哭著哭著就抱成了一團。

院里幾個丫鬟聽見動靜趕緊跑過來,就見姐弟倆都是滿臉淚水。素心急的不得了,想過去勸解,素錦卻明白怎么回事兒,招手讓她們到一邊去。

姑娘哭一哭也好,總是把事兒都憋在心里,沒病也要憋出病來了。

這一場大雪又下了一整個白天,到了傍晚才漸漸小起來。

到了晚上桑擰月即將休息時,飄了一天一夜的雪花終于停止了。

萬物都安靜了,屋內被外邊厚厚的雪花映照出一片亮光。不知是白天哭泣過發泄了情緒,亦或是昨天沒休息好困倦的狠了,桑擰月這一覺睡的沉,不過片刻就陷入昏沉的夢鄉。

可這一晚她的夢中并不消停。

她夢中出現了一個看不清長相的男人。

那男人摟著她的腰,雙手在她身上摩挲。那動作色.情又曖昧,桑擰月抑制不住的在他掌下瑟瑟發抖。

她掙扎著想看清他的臉,先是看見了王文舉,再又出現了沈廷瀾,她總覺得這兩個人都不對,便又看見了沈廷鈞。

桑擰月從驚嚇中蘇醒,渾身出了一層汗。

她感覺身上重的厲害,壓的她喘息都難。垂首一看,就見身上蓋了兩層厚厚的被子。而她腳邊還有個熱乎乎的湯婆子,屋里還有個燃了一半的火盆……

冷風順著窗戶邊的一點點縫隙吹進來,桑擰月身上的汗水不過片刻就消了下去。

她不敢下床,擔心來回走動再著涼。便干脆掀了一床被子,將湯婆子也踢出去,然后側過身枕著自己的手臂,許久后才又睡了過去。

距離沈玉瑤的及笄禮只有兩天了,整個武安侯府忙得人仰馬翻。

許是為了避嫌,許是不想在這百忙之中去給老夫人添亂,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心思,桑擰月這兩天都沒去鶴延堂。

不僅是沒去鶴延堂,她甚至連薔薇苑的大門都沒出過。

期間周寶璐倒是又來尋過她,說要帶她出去選服飾。

沈玉瑤的及笄禮桑擰月是要露面的,她本來不想參加,可沈玉瑤自己不在意這些晦氣不晦氣的東西,她自詡和桑擰月關系好,便親自跑到薔薇苑來邀請她。加上老夫人也誠懇的說,想讓她親眼見證一下女兒的成年禮。桑擰月推又推不過去,又念著老夫人和沈玉瑤的一片盛情,終歸是應了下來。

既然要出席沈玉瑤的及笄禮,肯定要置辦新的衣衫首飾,周寶璐便過來邀請桑擰月出門。

她還和桑擰月說,這次她能在“大場合”露面,她可出了不少力。若沒有她,桑擰月想在京城的貴人門面前露面,那無異于天方夜譚。所以桑擰月有這造化,要多謝她才是。

可桑擰月卻不覺得周寶璐有這樣的好心,而且周寶璐說這話時陰陽怪氣的,她眸中還帶著深深的算計,這讓桑擰月不得不提起了心。

桑擰月再次拒絕了周寶璐的邀約,任憑周寶璐如何哄騙說這次表姐請客,桑擰月完全不動心。

最后周寶璐走出薔薇苑時,臉色依舊難看厲害。

走到岔路口,她面色也沒好轉過來,甚至還狠狠道,“給臉不要臉。我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抓住的。錯過了這次,下次你若把臉丟在眾人面前,可別怪我這個做表姐的不給你選擇。”又恨恨吐出一句,“都是你逼我的!是你自找的!”

這次跟在周寶璐身邊的人是織錦,織錦看著自家夫人猙獰的面色,心中也是畏懼的厲害。可又想到桑擰月,她一邊也覺得桑擰月可憐,一邊也覺得,誰讓她平白無故招惹三爺呢?

夫人本就存了心要將她拿去換富貴,可夫人想的手段較“溫柔”,只會讓她私下里沒臉。桑擰月倒好,一邊喝三爺勾勾搭搭,一邊又把夫人看做虎狼之獸。她連和夫人一道上街都不敢去,逼得夫人走投無路,只能鋌而走險在玉瑤姑娘的及笄禮上動心思。

走到這一步,已經沒退路了。

桑擰月要將臉面丟在眾人面前,這是她自找的。

雖然也可憐,可誰讓她做錯了選擇呢。

終于到了沈玉瑤及笄禮這一天。

這天天氣當真好,溫度也高,太陽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但因為前幾天積了太厚的雪,雪花也一直未化,如今溫度攀升,院子里就出現了一片片濕漉漉的痕跡。

不過武安侯府中是不用擔心出現這種情況的。

因為就在這短短兩天內,侯府出動所有下人,將客人會看到的所有地方的積雪,全部都清除干凈。

倒也沒有拉到外邊去,只堆積在武安侯府最后邊一排空無人煙的院子中。

也因此,放眼看去,武安侯府一片干凈。只除了個別格外粗壯高大的樹木上還有些雪花,裝點著整個冬天,其余竟是再無別的痕跡。

時辰還早,桑擰月早早去了老夫人哪里。

她自詡來的夠早了,可侯府一大家子竟然先她一步,已經在鶴延堂中聚齊了。

沈玉瑤俏兮兮的歪靠著老夫人,和老夫人一起坐在正對門的那張榻上。

在老夫人左下首第一個位置上坐著沈廷鈞,他在桑擰月走進鶴延堂后,視線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而這也是自那一晚后,桑擰月第一次見他。

她規矩的給他行了禮,全程毫無異態,更沒有了那一晚的外露在他面前的慌張忐忑。此時她大方端莊,打眼看去就是一位教養良好的淑女。

桑擰月行了禮,沈廷鈞清淡的說了聲“起來吧”,隨即微垂下眼瞼,若無其事的喝茶。

緊挨著沈廷鈞的是沈廷瀾,周寶璐就坐在沈廷瀾下一個位置。

這對夫妻在桑擰月進門后,面上的表情全然不一樣。沈廷瀾努力裝作平靜,周寶璐是強撐出笑容。

而在這三人對面,坐著二夫人夫婦。

這是桑擰月第一次見到武安侯府的二爺,他身形清瘦,五官方正,看起來就是一副剛正不阿的容貌。而二爺在御史臺任職,干的是肅正綱紀、糾察百官的事情,時間一長,便愈發顯得不近人情了。

他雖和沈廷鈞五官不像,但若論氣質,倒是有三、五分相似。

桑擰月在二夫人下首位置落了座,和老夫人寒暄了幾句,老夫人便也顧不上她了。

因為客人陸續登門了,就連幾位爺,也得出去待客了。

先來的是武安侯府的族人。

是的,武安侯府還有其余沈姓族人,沒出五服的很少,只余下三兩家。其余大多是出了五服的,因為關系疏遠了,平常也不敢太麻煩武安侯府。

而沈玉瑤及笄禮上的有司,選的就是武安侯府的旁支姑娘。沈玉瑤要稱呼一聲堂姐的。

之后老夫人的娘家,也就是沈玉瑤的外家人也到了。

老夫人的爹娘早已經去世,如今當家的是她兄嫂。老夫人還在閨中時,便與嫂嫂親近,如今幾十年過去,關系沒疏遠,反倒更親昵了。

而沈玉瑤與外家的表姐妹也很親近,表姐徐靈薇是她自幼的玩伴,是她的閨蜜,也是她及笄禮上的贊者。

至于正賓,要請德高望重的長輩。原本老夫人想請太子妃過來給沈玉瑤壓陣,可又考慮到太子妃與瑤兒是同輩人,遂又改了主意,改請了長公主。

這位長公主乃是當今嫡親的妹妹,如今早已經不管事了。她和老夫人是閨中密友,早在兩人還未出閣時,長公主每次出宮十有八九是來尋老夫人的,及至如今,兩人都做祖母的人了,可關系依舊很親厚。

有這份情誼在,老夫人親自去請,長公主沒有不來的道理。

眼見吉時將近,武安侯府的客人愈發多了。

桑擰月雖然過來了,但她有自知之明,也不去諂媚逢迎結交些貴人,她全程站在角落的位子,整個人安安靜靜的。

等的正無聊,桑擰月突然看見雙鯉匆匆過來,在老夫人耳邊說了兩句什么。

老夫人神情未變,可桑擰月和老夫人接觸的多了,也能從老夫人平靜的面色中,分辨出老夫人的是喜是怒,是無動于衷,還是暗暗焦心。

就比如此刻,桑擰月就看出來老夫人是有些煩躁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老夫人一聽雙鯉說肅親王來了,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讓老夫人頭皮發麻的原因有二。

其一,肅親王本人名聲不好。他雖是親王爵,卻沒正經的在朝中任職。整天就在京城胡作非為。說他胡作非為許是有些過了,畢竟秦朝律令嚴苛,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肅親王不憨不傻就不至于把把柄往御史手上送。

可這位王爺著實混不吝。他在女色上尤其葷素不忌,就是在男色上,也是興致來了就能拉著人胡鬧的主。且不分時間,不分地點,常常是一喝醉就要當眾上演一出顛鸞倒鳳,亦或是斷袖分桃。

總之,只要他出席的宴會,主人家都恨不能時時刻刻派人盯著他,以防他禍害了府中的丫鬟或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