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

191 險些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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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絮絮叨叨的,但總體就一個意思:陛下這門親事賜的好,她很滿意,得盡早帶媒人去桑宅提親去。這婚事也得趕緊辦,爭取能讓她在年前喝上新媳婦茶。

按說有了陛下賜婚,武安侯府這邊是可以免了提親這一樁的。只開始走下邊幾禮便可。

但若真那樣做了,倒顯得這親事武安侯府是被趕鴨子上架。所以,還是得去提親。

總歸媒人都請好了,提親能用到的東西也都準備的妥妥當當,只需要跑一趟就能將事情做的風風光光,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擰月都把鶴兒給生了,她對武安侯府有恩在先,那他們侯府再怎么重視這個媳婦,再怎么給她做臉,那都是應該的。

二夫人是早就知道老夫人和大哥的心思的,也早就知曉,桑擰月遲早要做自己的妯娌。

雖然大哥貿然進宮請了賜婚圣旨,這在二夫人看來,大哥著實頭腦發熱的厲害。但大哥遲早要娶妻,擰月脾性好,和她也處得來,有這樣一個妯娌進門,她求之不得。

二夫人就誠心的恭喜起老夫人來,這邊婆媳倆說的熱鬧,反倒襯得旁邊坐著的沈玉瑤傻乎乎的跟個外人似的。

沈玉瑤可不是人都懵了么?

她雖然知道桑擰月給她生了個侄子,也從家人的口中,得知大哥至今都和那邊走的很近。但是,但可是她也沒想過桑擰月有朝一日會成為自己的嫂子啊。

倒不是說沈玉瑤看不上桑擰月,純粹是潛意識里她就覺得,桑擰月之前有過夫家,她是寡居之身。寡婦再嫁什么的,倒是可以,可是寡婦再嫁給她天子驕子的大哥,這怎么看都像是只有夢中才能發生的事情。

其實,在知道有鶴兒的存在后,沈玉瑤也真心的為桑擰月發過愁。覺得她有了這么個拖累,想必就是以后要找人家,也不好找了。

她還想著,桑家如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她又有個三品官的大哥,弟弟眼瞅著也出息了,那她就是要當大哥的外室,想來家里人也不會同意。

如此,難道她和大哥以后就只能偷偷摸摸的來往?

沈玉瑤再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還可以這樣辦。

不過想來也只有如此,才能兩全其美。只是,終究還是感覺大哥虧了一點。

沈玉瑤皺著眉頭,抿著唇,一臉苦思。

這廂說了會兒話,老夫人就將二夫人和沈玉瑤攆去庫房了。老夫人還給了他們一張單子,上邊有這次提親要用到的東西,老夫人讓兩人再去庫房盤點盤點,別臨出門了,再出了岔子。

這兩人被打發走了,老夫人才問兒子,“不是領著榮安去見周氏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沈廷瀾就說:“她不在府上,聽說是有些事情要辦,出門了。”

“有事情要辦?”

沈廷瀾就輕笑一聲,“兒子出了門才知道,桑將軍壓著昨天造謠的人去京兆府了。街道上的人聞訊后都往那邊去看熱鬧,周氏應該也去了。兒子懶得等她,碰巧又聽到有人說圣上給大哥賜婚了,這就帶著榮安先回來了。”

老夫人聞言點點頭,一時間不好說什么。兒子想要用時間來消磨榮安對周氏的想念,但可能是這步棋走的太急了,讓周氏起了不滿的心思,這才特意在今天出門。去看熱鬧應該也是趕巧,不過即便不趕巧,想來周氏聽說了這件事,也會特意跑過去瞧熱鬧。

老夫人就嘆口氣,“我看榮安回來時不太高興……”

“我寧愿他如今不高興,也不愿意他被周寶璐養歪了性情。”

“總歸他還小,這事情許是可以慢慢來……”

老夫人說著這話,口氣不免輕起來。她是太心疼這個孫子了,才想讓兒子慢慢斷了周氏與榮安的聯系。但有句話說的好,叫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早晚都要斷開的,似乎早些斷開對孫子更好一些。

老夫人就糾結起來,最后也沒理明白,到底如何做對孫子才最好,便索性不再提及此事,只讓兒子抽空多陪伴榮安是好。

這廂母子倆說的還算投契,那廂被兩人議論的沈廷鈞,此時也難得的得到了桑拂月幾個好眼色。

沈廷鈞是跟著宣旨的太監一道出的宮門,他自然沒有回侯府,而是直接來了桑宅。

圣旨雖說是宣給桑擰月的,但也需要桑拂月這個大家長在。常敏君不知太監過來所宣的圣旨要說什么事兒,她也沒來得及琢磨,只讓人趕緊出門喊桑拂月回來。

也是趕巧了,桑拂月就在這時候進了門。

香案什么的都準備整齊了,闔府的大小主子齊聚一堂,就連小小的鶴兒,也被奶娘抱在懷里,一道跪在地上聽旨意。

聽完圣旨上說的什么后,桑擰月整個人都懵了。她混沌的不知云里霧里,甚至連起身都是被丫鬟攙扶起來的。

大哥是如何與太監們寒暄,又是如何將他們打發的,桑擰月完全沒有印象。

等她再回過神,面對的卻是闔府人歡喜的眼神。

眾人沖著她說“恭喜”,說“夫人好福氣”,就連大嫂,也一臉感懷的說:“妹妹苦盡甘來,以后都是好日子。”

大哥送完人回來,也難得的哼了一句,“算他沈廷鈞有良心。”

桑擰月將這些話都聽在耳里,可這些話又像是只過了一遍耳朵,便又隨風跑到天邊去一樣,她覺得那般不真實。

她就這般直直的看著隨著大哥進門的沈廷鈞,有些吶吶的道:“這是真的么?”

沈廷鈞無視眾人的視線,徑直牽著她的手往后院走。

如今他們可是名副其實的未婚夫妻了,他就是對她做再過分的舉動,桑拂月都說不了什么。

沈廷鈞一邊拉著她往后院去,一邊問,“什么真的假的?”

桑擰月便作惱的拍他一下,“你明知故問。”

沈廷鈞終于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將她一雙素手俱都攥在掌心里。他也不走了,索性停下來看她。

看她眼兒紅紅,臉上帶著茫然和怔忪。看她有些魂不守舍,似在驚異如今是不是在夢中。

沈廷鈞一顆心突然就軟的厲害,他垂首看著她,一字一頓,再嚴肅不過的說:“都是真的。圣上金口玉言,將你賜予我為妻。今后你怕是都得在我身邊陪著我了。生同衾死同穴,你現在要后悔也來不及了。”

桑擰月聞言,眼里的淚說話不及全都從眼眶里跑了出來。

沈廷鈞故意逗她說:“這是不樂意?看你都難過哭了。不過即便不樂意也不能抗旨,你還是要嫁我為妻。”

桑擰月陡然就哭出聲來,她一把撲到他懷里,輕輕錘他的胸膛。“我哪里會不樂意,你就故意逗我。我,我做夢都不敢想你會娶我進門。我雖然一直都覺得,我們連鶴兒都有了,即便是為了鶴兒,我也得爭取一下。指不定你心中有我,就真把我娶進家門了呢?”

“我是這么想的,我也是這么做的。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這前路對我來說有多難走。我是寡居之身,我之前的經歷不清白,可你光風霽月,位高權重。你想要什么樣的美人會沒有,如何就非得娶我了?我時時打退堂鼓,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還在你身上用小心思,我,我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

桑擰月啜泣著啜泣著,忍不住就嚎啕起來。

嫂嫂告訴她,她如今門第靠山都有了,真想要什么,就該去爭取,指不定就夢想成真了。

她不知道是被嫂嫂慫恿了,亦或是實在眼紅能永久陪在他身邊這個誘惑,于是,她便真的出了手。

她在他身上耍小心思,可他慧眼如炬,他連最難的案子都判的出來,又如何會看不出她心中的小九九?

可他依舊是依了她的心思,他要娶她,且還為了請來了賜婚的圣旨。

桑擰月突然就覺得自己卑鄙的狠,她算計他的一顆真心,而他,毫不遲疑的將一顆心全都捧給了她。

桑擰月哭的泣不成聲,沈廷鈞耐心哄著她,好不容易讓她緩了抽泣,他才道:“你在我身上用盡了小心思,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你的手段春風化雨,我卻殺伐果斷些罷了。月兒,是我容不得你離去,不是你非要攀著我。”

桑擰月搖著頭,不住的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沈廷鈞聞言就問:“那是怎樣的?你忘了最初我們是如何走在一起的?若非我蓄謀已久,死死纏著你不放,我們兩個會有今天?我并非是有多少柔情的人,若是同樣的狀況,我不會袖手旁觀,可也絕不會拿自己做解藥。我貪的就是你這個人,即便到了如今,我也初心未變。”

桑擰月聞言哭著哭著就笑了,笑著笑著突然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很想問沈廷鈞,初心未變原來是這么用的么?

可想到他不知道為今日籌謀了多久,又要與多少人周旋,才迎來了今天這個局面,而她在這期間,對此全不知情。她只默默的承受著他對她的好,她全不知道他的辛苦、他的計劃,甚至是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桑擰月又忍不住趴在他肩膀上低低哭泣起來,沈廷鈞一邊側首過來吻她的眼淚,一邊道:“之前沒有處置周氏,你對此一直耿耿于懷,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雖說如今周氏和三郎和離了,但這畢竟不是我給你的交代。今天,我就把自己賠給你,只求月兒息息怒,收下我這份賠禮,你看這樣可好?”

桑擰月聞言忙不迭點頭,狠狠的點頭。她墊著腳尖,用力的摟住他的脖子。

他還說了其余一些話,但桑擰月眼里心里卻只剩下那一句,“我把自己賠給你”。她被這句話打懵了頭腦,心里一時委屈,一時又歡喜,便連其它的都聽不見了。

這天桑擰月眼里都只有沈廷鈞一個人,他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常敏君見她這癡癡的模樣,忍不住笑著鬧她,“沈候都請來賜婚圣旨了,如今你只需要靜待你們倆的婚禮即可,難不成還怕他跑了不成?”

桑擰月不說話,只依舊看著抱著兒子,正在和大哥說話的沈廷鈞。

她聲音嘶啞的說:“嫂嫂,你不懂。”

“我是不太懂你了,若換做我,此時都高興瘋了。你倒好,到如今也不見一點喜氣。”

桑擰月聞言這才側首過來看嫂嫂,她說:“我高興的。”怕嫂嫂不相信,又點點頭,“我很高興。”

常敏君見她這個單純的模樣,一時間就有些心疼了。她又如何看不出來,擰擰是太高興了,太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夢想成真了,所以才出現這個患得患失的模樣。

她啊,得到的太少了,又從沒有人為她做過這么多,肯為她這么好過,所以,猛一下這么大的驚喜砸中她,她驚喜的同時會惶恐,也有有更多的無所適從。

說到底,還是太不自信,將自己看的太低了。

常敏君就將她拉過去,和她說了好一番話。

說她年輕貌美,沈候都而立之年的人了,能娶上她這樣人品才華俱佳的媳婦,那真是他沈廷鈞上輩子修了大德。

又說她財大氣粗,武安侯府娶了她,那是娶了個聚寶盆回家,以后子孫們絕對不會為錢財煩憂。

還說她擅經營,將京城的崇文書齋經營的風生水起。她做的是讀書人的生意,經營的是讀書人的人脈,這人脈不定什么時候就發揮作用了,以后指不定武安侯府還要用到她。

還說她身體好、好生養,能生育一個鶴兒,就能給鶴兒帶來更多的弟妹。他沈廷鈞孤家寡人一個,說不得正是因為有她在,他才不至于膝下孤單。可以說,武安侯府能不在這一輩斷嗣,她絕對功不可沒。

桑擰月聽著聽著,眼神都恍惚了。若非她心里還保有一份清明,知道嫂嫂這是在特意說她的好話給她鼓勁,不然她就真要以為自己真這么好了。

她險些都要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