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夏等了一夜,趙廣淵和長至都沒有出現。
她見昨晚兩人都很喜歡吃她做的菜,便早早地備了菜,準備了一堆。肉菜也都洗好,切好,就等下鍋了。
可一直等到深夜,兩人都沒有出現。
不知是時空門不靠譜,還是兩個人有事情來不了。
默默地把備菜都收拾了,自己簡單吃了個晚飯。一個人吃飯雖輕松自在不少,可不免少了昨日的熱鬧。
晚間林照夏開始寫施總要的人物小傳和故事梗概。
要做四五十集的主旋律正劇,反應時代的主旋律,人性的主旋律,人物要出彩,故事又要緊湊,這可不好寫。
林照夏揪頭發都揪掉了好多根。
寫個人物小傳,不僅主角要出彩,配角也要有血有肉,寫了一夜都不能令自己滿意。
頭痛欲裂。
半夜又爬起來歪到沙發上刷同類劇。
第二天被手機鬧醒的時候,人是在沙發上醒的。
迷迷糊糊睜眼,一看是宋秘書的電話,立刻彈了起來:“早上好,宋秘書。”
“你還沒睡醒?”
“我,昨晚……醒了。”
宋秘書并不關心她晚上的私生活,只說早上黃總有空,讓她過去一趟。
“好,我馬上出發!”
終于等到甲方召喚了,不容易啊。衣食父母,可不能得罪。
林照夏沖到浴室,五分鐘搞定自己,又花了十分鐘化了個淡妝,早飯也沒顧上吃,噸噸喝了一大杯水,抓起吃飯的家伙飛一般沖出家門。
甲方不能等,甲方不能等……念念叨叨,在打車軟件上叫了個車就沖了上去。一百多的車費,肉又疼了起來。
這一次黃總沒讓林照夏等。
見到人,沒寒暄幾句,就聽他講故事……除了憶苦思甜,分享他的創業故事,今天還跟林照夏講到他的家庭,他的兒女,及他對子女的教育……
一直聽他講了兩個小時。
林照夏準備了幾個問題,問他:“黃總把小兒子小女兒送出國留學,又讓他們畢業后在國外工作了幾年,讓他們接受西方先進的文化和思想,可為什么獨獨把大兒子留在國內,是有什么特別安排和想法嗎?”
黃總笑著夸她:“小林果然敏銳。”
“我不僅是個商人,我還是個中國傳統式商人。”
向林照夏娓娓道來:“中國人講傳承,講長幼有序。家族企業想做大,做久,必須要把最好的資源集中在一起,送到最合適的繼承人手里。”
“當然我也沒那么迂腐,家業一定要交給長子,”向林照夏講他兩兒一女的性格……
“我女兒,喜歡新潮的東西,她喜歡研究時尚,潮流,喜歡一切美的東西,現在開珠寶公司去了。小兒子思想新派,喜歡到處旅游,也不是能沉下心搞事業的人。”
“反觀我大兒子,成熟穩重,作風穩健,做事又不拘泥成規,是家族產業最好的掌舵手。將來七成的產業,也會由他來繼承。”
說到他的大兒子,他言語中滿是驕傲。
不由讓林照夏想起港圈一位商業巨佬的長子,被人綁架,索要巨額贖金,老父親沒報警也沒放棄他,付了贖金把他贖回。贖回次日他就回公司上班了。
心理素質不可謂不強大。
縱觀能存世的家族企業,在挑選繼承人這塊,眼光要是對了,家族事業便能得以傳承延續。若是瞎了眼,那真是化整為零,零再變成泡沫,灰飛煙滅,二代三代后不復存在。
林照夏聽他娓娓道來,雖有自夸成份,但不難看出這人胸中有溝壑,是個做大事的人。
除了……
宋秘書坐得離他近了些。
但那不關林照夏的事。
今天的訪談很是順利,兩個小時輸出的內容很多。林照夏以為結束了,不曾想黃總竟要求她跟訪,記錄他的日常。
林照夏想著這也有助于更了解他這個人的多面性,更能直觀感受到他的言談舉止,及待人接物,等到寫起來更順手。
便應了下來。
于是,中午黃總招待公司上半年的優秀員工及優秀管理人,林照夏列席。
下午公司開會,銷售部門開完,市場部門開,接著主管部門再繼續開,這還沒完,財務部門又把黃總叫過去開會……然后還有與上級主管部門視頻連線。
林照夏通通列席。
腦子嗡嗡的,手不停記錄,感覺要斷了。
五點鐘,司機又接黃總出發前往高爾夫球場,林照夏同樣跟隨。
她拎著個電腦包,手里抓著一根錄音筆,穿著一身正式,與高大上的高爾夫球場格格不入。
等到天擦黑,以為終于可以回家了,結果,黃總晚上有應酬,一場商業同僚應酬,一場與上級各主管部分及各方人士的應酬,黃總都讓林照夏跟隨在側。
黃總向別人介紹,“這是新招來的見習助理,跟著學習的,叫小林。”
眾人很是熱情,“黃總的助理啊,來來來,替你們黃總喝一杯!”
于是,林照夏就被灌了不少酒。
林照夏從小被林爸林媽教導極嚴,甚至可以說很苛刻。到點上學到點回家,什么時間該干什么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喝酒泡吧這種,是絕無可能的。
畢業后她又跟個沒人權的碼字機器一樣,也沒多少應酬的機會,酒量是真沒有。
很快就上頭了。
宋秘書扶她先行離開,到了外頭……
“韓洋?”林照夏見著人,還以為看錯了,晃了晃腦袋。
宋秘書把林照夏推到韓洋懷里:“是我微信告訴他的。我和黃總接下來還有應酬,就沒法送你了,就讓韓洋送你回去吧,也是黃總的意思。”
韓洋扶著她,向宋秘書點頭致意:“讓黃總放心,我一定把她安全送到家。”扶著林照夏往車里走。
給她系了安全帶,又搖下車窗,給留了一點縫。
林照夏腦袋歪在車座上,車子一開動,盛夏的晚風再一吹,林照夏更是暈暈欲睡。
韓洋一邊開車,一邊看她,嘴上掛著笑。
車子開到黃浦江邊,兩岸霓虹燈閃爍,夜色下的江面波光粼粼,像彩虹揉碎在江水里。江水涌動不停,像韓洋那顆死寂又活過來的心。
韓洋打開了頂窗,把座椅調平,與林照夏并躺著,看一眼頭頂的夜色,再看一眼林照夏。
林照夏被夜風吹醒,迷迷登登睜眼,“這是哪里?”
“黃浦江東畔。我們以前來過的。”
這個位置安靜,人少,以前他們很喜歡來這里吹江風。
那時候林照夏窮,他也不露富,兩人轉乘公交,又坐地鐵,折騰老遠,從學校跑來看黃浦江。像普通的情侶一樣,壓馬路,坐在江邊臺階上頭靠著頭,看月亮。
黃浦江沒變,人也沒變。只是那會他們坐在臺階上喂蚊子,現在躺在車里,吹著空調。
韓洋覺得此時的林照夏,將醒未醒有些微醺的樣子,迷糊又可愛,又一次擊中他的心。
“照夏,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