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玖帶著柳書曼回到幼兒園，路上聊起魏筱南小朋友的近況。
柳書曼看似聽得認真，但仔細看，總能發現她走神。
走進辦公室，陳玖沖了一杯紅茶，遞給柳書曼，然后用腳勾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
柳書曼低頭看了眼茶湯，清澈紅亮，不像是久放的茶包。
她緩緩開口，聲音輕而慢，卻有讓人聽得進去的力量：“陳園長認識徐鈞？”
陳玖誠實道：“剛認識的，他身體不太好。”
柳書曼放下杯子，語氣尋常：“這年頭身體好的沒幾個。”
“那倒也是。”陳玖點頭：“筱南媽媽還想了解點什么？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小朋友的情況。”
柳書曼搖搖頭：“孩子放在這里我很放心。今天來，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和您商量。”
陳玖愣了一下：“請說。”
“上周六我來接南南放學，聽張老師提起，陳園長想招一位校醫。”
陳玖明白過來，試探道：“是有這回事，但您不是三階異能者嗎？”
柳書曼正色：“幼兒園里的待遇和隱形福利，足以聘請一位異能者。我的異能雖然有些特殊，但……我想加入這里。”
陳玖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反而冷靜下來想了想。換位思考，如果她是基地的一員，唯二的醫生搞科研去了，那基地的天也塌了一半。
這么做恐怕會惹來眾怒吧？
柳書曼繼續說：“只是有一個要求，在幼兒園就職期間，園長可以允許我為其他人看病。”
陳玖拍了一下大腿：“沒問題。”
這才是醫者仁心嘛。
“看診費你自己收著。”陳玖給她提供便利：“明天請人把雜貨間改動一下，隔出一間校醫室。另外再開一扇門，直接對外。這樣有人來看病，就不用進入幼兒園，同時確保學生的安全。”
柳書曼沒料到她想得這么細，當然不會有異議。
兩個人談好薪酬，柳書曼喝了幾口放涼的紅茶，問道：“徐東權媽媽是被開除的吧？她犯事了。”
陳東權是梅阿姨的兒子。
對方用的是陳述句，陳玖本來就沒想過替他們遮掩，直接把爬墻和偷盜的事件講給她聽。
柳書曼并不覺得意外，只在聽到監控的時候有些訝異：“陳東權和徐鈞都是雷老大的親信。”
這不是陳玖第一次聽說雷老大這個人，但之前她從沒有打聽過。
一是她在末世屬于BUG的存在，根本不畏懼基地一把手。
二是她依然有著小民思想，對領導者不感興趣。
柳書曼介紹人很有一套，講起故事也一樣。
南興基地屬于官方基地，每年可以分到軍隊援助的物資和火力。
但是一個月前，基地原來的一把手意外身亡，然后被三階雷系異能者雷老大掌控。
理論上講，雷老大沒有受到軍方認可，南興基地已經不能算作官方基地。
巧就巧在基地附近的信號塔被喪尸毀壞，派去修復的兩波人全部死在路上，之后再也沒有人接下這個任務。
信號塔毀壞，基地事變的消息沒有傳出去，這一季的物資如常送達，被雷老大的勢力掌管。
至于底下的普通人，從前還有領導者統一安排，勉強可以活下去。
而現在就連異能者也被雷老大一系排擠，有人被迫站隊，還有一些處于觀望中。
陳玖的到來像一艘巨輪駛入大海，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柳書曼喝著茶，等陳玖頓悟，奈何對方聽得津津有味，一副“然后呢”的表情。
她扯了扯嘴角，直白道：“當初幼兒園招生，正好給了我們這些不想站隊的異能者機會。”
陳玖八卦的笑容瞬間僵硬，好嘛，她以為自己在第八層，結果是在第一層。
“所以，你們想利用我和雷老大作對？”
她只想安安心心開幼兒園，并不想趟渾水。
柳書曼搖頭：“我們不知道你的來歷和目的，不過是借你的勢稍稍震懾。”
來之前她大概猜到了陳東權的事情，見他和梅阿姨都沒出事，才決定過來。
末世里有太多冷血無情的異能者，一朝擁有強大的異能，人性的丑陋就顯露無遺。
正如雷老大，末世以前在大潤發殺魚，應該最能體會底層人的艱辛，但他一朝得勢，最愛看的也是人類被折磨。
簡直德不配位。
要瓦解混亂的秩序，必須要有一位能力強大又有底線有格局的領導者。
即使她并不愿意。
柳書曼看了陳玖一眼，對方還是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不由在心底補充一句：即使當個吉祥物也好。
陳玖忽然握拳，猛地錘在掌心：“原來徐鈞是想勾引我。”
太陰險了，差點就上當了。
“……”柳書曼難得有無語的時候：“或許他是想用異能控制你。”
陳玖：“？？？”
“徐鈞是一位二階精神系異能者，精神系異能在所有異能里最難進階，但殺傷力最強。”柳書曼解釋：“可以無聲無息地傷人。”
陳玖想了想：“沒感覺到啊。”
系統冷不丁地出聲：剛剛他確實發動了異能，不過是為了試探，不是攻擊你。
陳玖悔不當初：“浪費了一包糖。”
柳書曼見她醒悟，轉而說起陳東權：“三階火系異能者，異能強大，但是因為徐鈞異能特殊，而且對方是雷老大的干兒子，反而不如他說得上話。”
“聽起來兩個人關系不好。”
“嗯，這跟雷婷婷有關，陳東權一直在追求雷老大的獨生女，對出現在她身邊的所有異性都帶有敵意。”
陳玖愣了愣：“敢情還是個情種。”
柳書曼語帶嘲諷：“不過是爭權奪利的借口而已。”
陳玖感覺自己也有被嘲諷到，于是結束這個話題，把校醫介紹給其他人。
“王師傅，倉庫里有新買的奶油和黃油，你去看看，下午做點餅干吃。”
王大廚沒留意，應了一聲興沖沖地跑去倉庫。
在場的王家棟和柳書曼對視一眼，眼里閃過震驚，卻默契地沒有說話。
最后在陳玖的提議下，幼兒園新開了一節勞動課。
所有小朋友自己動手捏餅干，捏出了各種形狀，有樹葉、花朵、白云、狗，還有個小萌寶周雨蝶捏了個喪尸。
陳玖一言難盡：“雨蝶寶貝，你為什么要捏喪尸？”
雖然也完全不像。
周雨蝶奶聲奶氣地說：“我啊嗚一口吃掉它，這樣它就沒辦法吃我啦！”
陳玖微笑：“真是好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