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二叔跟著一起去撫南也好，到了任上千頭萬緒，有你們二叔替你們看著孩子，你和五郎也能騰出手來做旁的事。”

元老夫人很歡喜小兩口接納了她的二兒子，又見二兒子過的這樣開懷，心里那點遺憾也少了不少，提點起程小四來便格外的用心。

“任上不比在府中，人情往來這些事得要你來拿大頭，不要小看咱們女眷的力量，只要我們能撐起來半邊天，那在前頭拼搏的男人不僅會輕松很多，還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就。”

“反之，后院生亂必定波及前頭的男人，輕則滋擾心神辦差不利，重則仕途不暢，須知牽一發而動全身，府中任何一個男子倒下，倒下的絕不僅僅是他一人，夫妻同心同德攜手并進，方可為兒女掙得一方天地.”

程小四認真的聽著，雖然對自己還是有那么兩分自信，但她畢竟還沒有過獨當一面的經驗，對她來說是考驗，多學習一點也是好的。

見她不僅聽的專注還會問出自己不明白的地方，絲毫不擔心自己問出來會不會被嘲笑，元夫人心里就很感慨，雖然挑選大兒媳婦的時候她失策了，但二兒媳婦卻是選對了，想起成親之前的程小四，好像也是想要學什么就會學的很認真，很謙虛。

“若是五少夫人得閑這兩日可以備了禮去一趟曹大人府上，和曹夫人說說話，多走動，聽大爺說曹夫人還有個兒子寫的一手好字，可以給他準備一套好些筆墨.”

江姨娘跟著她的哥哥念過書，懂得多，見程小四來請教當即就知無不言，將自己的心得體會悉數都告訴了她，比如要如何和上峰夫人往來，如何結交那些平級的同僚夫人，拉攏下屬的夫人。

對于接下來的三年程小四很是上心，她也是有上進心的，眼看到了她頂事的時候，那必須要做出一點名堂來。

“任何一個不起眼的人都可能在某個時候起到很關鍵的作用，如何施恩非常重要，既不顯的刻意又要讓人記住你。”

“江姨娘真是聰慧，聽聞小江大人也要外放了？”

江姨娘忙起身道謝，又送了程小四離開，嘴角一抹笑意，轉身回了院子提筆替老夫人抄寫佛經。

第二日程小四就和元夫人說了要再去曹家的事，元夫人這回沒有跟著去，“去吧，先把關系立起來也好。”

總歸是需要她獨當一面的，不能哪里都需要她這個婆婆帶著。

程小四忙著出門去結交，胡氏也忙的不可開交，因為元老夫人說要去廟里還愿，要抄寫佛經，便給了江姨娘一部分，給了胡氏一大部分，供奉在佛祖跟前的佛經必須在抄寫的時候心境平和，字跡工整，是以胡氏每日一早就到了元老夫人的院子抄，抄的手腕都腫了。

又說了一陣話程小四才將一個金鑲玉的玉牌給了江姨娘，“我們等不到濤兒的周歲了，這小玩意兒就當是提前送他的周歲禮。”

胡氏正在院子里聽文生背書，末了放下書本對一旁的萱兒道：“最近幾日怎么沒見你往你五嬸的院子跑？”

程小四很是感慨，“兄妹之間自當相互扶持。”

元老夫人理論知識很豐富，但也沒真的到任上去待過，原本最合適請教的人是胡氏，奈何胡氏本事如何不清楚，態度倒是有點陰陽，轉頭去了江姨娘的院子，因為元溯告訴她元珩親口說江姨娘在這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

程小四的曹家之行很是順利，這要歸功于程大器的存在，曹哥海需要程大器的幫助，曹夫人對程小四自然熱情。

江姨娘笑著點了頭，她是哥哥的依仗，哥哥也是她的依仗，他們兄妹都會越來越好。

萱兒規規矩矩的站著，“五嬸嬸院子里這兩日正在清點財物，我該要避忌一點。”

程小四連連點頭，覺得她的提議非常好，很實際。

邱婆子眼珠子一轉，頓時就猜到胡氏在想什么，扯出笑來夸贊萱兒，“要不說咱們萱兒姑娘知書達理有世家大族姑娘的風范，這幾日不去是對的，那院子里那樣多的東西，人多眼雜，少一樣都是不得了的事。”

元珩進了門，萱兒和文生都歡歡喜喜的迎了上去，元珩對孩子都不錯，關懷了一陣學業后就讓他們去玩兒，有他每日回來盯著，胡氏到底不敢使勁兒逼兩個孩子，萱兒趁機說她腳踝一直很疼，能不能不學跳舞，元珩也應了并且還說服了胡氏答應。

指著五口大箱子道：“這里頭都是些頂頂貴重的物件兒，包括房契地契都在里頭。”

江姨娘笑著點頭，“哥哥辦差得力得了上峰眼，提議他可以外放知縣，又得了大爺相助，過不了幾日就要啟程了。”

方嬤嬤辦事麻利，只用了三日就將程小四的所有東西整理好，“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入了庫，單子也重新梳理過，姑爺的東西我們一并清點裝箱入庫，明日縣主就可以請了夫人來看一眼，而后將鑰匙交給她代為保管。”

萱兒沒有說話，祖母說了，在人家清點財務的時候湊上去，那是眼皮子淺的表現，五嬸嬸對她已經很好了，她不該貪太多。

胡氏抬眼看著她，到底是沒有將心里的話說出來，聽說五弟妹有十幾箱的好料子，更是隔三差五的穿新衣裳，之前倒是大方，自從她回來后便一次也沒有為萱兒和人生張羅衣裳，分的倒是清楚。

姐弟兩人得救，對元珩越發的依賴。

程小四打開箱子看了，隨后讓方嬤嬤給箱子上了鎖，傍晚天色漸暗的時候才讓人抬了箱子往程家去，之所以這個時候抬走，也是盡量不讓外頭的人知道，此舉多少代表著對婆家的不信任，要顧忌些。

“將我之前那套徽硯拿出來，還有我得的張敬之孤本，另外還有那對天青藍的薄茶罐，都一并找出來，我有用。”

“咱們避的遠遠的，就算有禍事也沾不到咱們身上來。”

當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想求得順義伯在朝中的照拂，但光靠兩家關系不成，禮數要全。

胡氏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堪，元珩眼尖，“沒了？”

胡氏攥緊了拳頭，強裝鎮定，“我娘家侄子生辰，我看那對薄茶罐精致可愛，就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