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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
老玩家們聚集起來準備行動的同時,在幾個街區之外的“外城人”避難所中,邊城浪子、芥微癡客和紫薇大先生三個專業人士也正在行動。
他們是第一批收到打灰人求助的玩家。
那癡情的家伙還挺有條理,在找不到老婆之后的第一反應就是求助警察蜀黍,目前玩家群體里雖然確實有幾名警察蜀黍,不只是有交警哥哥連正兒八經抓壞蛋的蜀黍都有,但他們也沒條件在游戲里辦案,因此在老成持重又人老成精的老陳頭的建議下,打灰人便找到了忠誠哥這邊。
那還是他發求助帖之前的事了。
而忠誠哥也很給面子,在收到消息就把自己麾下的精兵強將派了出去,不只有特工三人組帶領的專業人士,還有執行力超強的摸魚三人組。
浪子哥他們負責找蛛絲馬跡,而三位摸魚者負責行動。
專業人士干起活來就是不一樣,在簡單收集了信息之后他們就把目標區域鎖定在了大學城附近,夏爾多港雖然面臨外敵入侵而混亂不堪,但作為城市的核心建筑群,大學城附近的安保還是可以信賴的。
畢竟蒸汽領主議會的官邸就在這,惡性事件不可能在這里發生。
犯罪者們也不是傻子,沒人會在官方重拳出擊的區域當出頭鳥,因此特工們便判斷這極有可能是一場意外引發的連環事件。
他們很低調的穿著傭兵的服裝穿行在外城人的聚集地,盡管這里和大學城的避難所只有幾條街的距離,但不管是環境還是規劃都亂糟糟的。
封閉的大街上到處都是亂放的帳篷,還有丟棄的垃圾以及在其中翻找的拾荒者們,完全談不上任何有效規劃,哪怕都亂到這個地步了,還是有人在帳篷邊擺攤售賣一些奇奇怪怪又來路不明的東西。
街上總有閑人聚集,用警惕且帶著惡意的目光看著街上的人。
浪子哥走在這里,頗有種剛進游戲時在特蘭西亞的偏遠地帶行走的感覺。
“我說,這夏爾多港的發展也太不均衡了。”
旁邊的紫薇大先生一邊把玩著自己的水晶球,一邊吐槽道:
“大學城那邊眼看著都要進入初級資本主義了,這邊外城區聚集卻一下子回退到用拳頭說話的廢土風格里,一座城市的不同階級落差到這種程度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這時候就要扯兩句‘資本主義對于人的異化’之類的老生常談了。”
身材高大一看就不好惹的芥微癡客咧嘴說了句,他一邊怒視著周圍那些閑人打消他們無事生非的念頭,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某些細節。
他小聲說:
“但我讀過馬爾科姆教授在特蘭西亞寫的《夏爾多港印象》的散文集,那位教授在自己的文章里用相當大的筆墨描繪過這座城市里的階級差異。
他說外城區的人大部分都是因為半身人的工廠主發展工業而失去土地的自由民。
他們沒有一技之長,雖然拿到了微薄的賠償但也沒辦法在工業體系中立足,盡管半身人開設了工人培訓的機構,但總有些人不愿意成為那冒著黑煙的機械體系的一部分。
這些自由民無處可去,便只能跟隨著商業貿易聚集在了夏爾多港,就像是水中的泥沙總會沉淀在杯子底部,在數百年的和平與工業推進之后,夏爾多港聚集的下城區居民就達到了一個數目相當驚人的程度。
他們無法融入這座節奏很快的城市,便只能自成一體。
這些家伙在外城組成了自己那封閉且排外的社會模式,確實是個很典型的用暴力說話的無法地帶。
不過蒸汽領主們倒也不是完全忽視了這個群體,他們在擴建城市的時候也會盡量給他們做規劃,但遺憾的是,基層治理體系的缺乏讓蒸汽領主們始終無法將這些流離在主體之外的人吸納到他們的體系中。
這座城市能提供的工作崗位總是有限的,但人要活著總得自己找飯轍.就像是個惡性循環,越亂人越多,人越多越亂。”
“在法制缺失的地帶,總會有不該掌權的家伙用自己的方式來填補這一部分秩序的空缺。”
浪子老哥一針見血的說:
“就像是卡德曼城時期外城區被各路黑幫精耕細作一樣,這里的模式也是相似的,想要在這里找人,就得直接找到控制這里的黑幫勢力,那些地老鼠們消息靈通的很。
再極端一點,我們甚至不難判斷,沒準帕蓮姐妹的失蹤就是他們親手干的。
我之前詢問過避難所那邊的工作人員,那對姐妹沒有掩飾過她們的出身,而且為了給特蘭西亞招募人力,她們還曾用巴塔辛商會的名義在外城區設立過‘勞務中介’的辦事處。
我懷疑就是因為這事,她們才被盯上了。
以外城人目前表現出的文明水準,可不能指望他們中的那些‘地下教父’們能理解‘外交事故’這個概念和它會引發的恐怖波瀾,這件事的起因很可能是一場以勒索為目的的綁架。
但帕蓮姐妹失蹤之后引發的巨大連鎖反應嚇住了那些家伙,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愚蠢又可怕的錯誤。
我現在只希望那些地老鼠們還有點理智,別殺人滅口試圖蒙混過關.否則,這事就真的很難辦了。
帕蓮女爵就那兩個女兒,那是她的命根子,一旦失去了她們,以巴塔辛商會目前能動用的資源以及帕蓮女爵在特蘭西亞政治圈中的超然地位,我估計外城人的下場不會太好的。”
“這還用得著巴塔辛商會雇人動手?”
紫薇大先生哼了一聲,撇嘴說:
“如果那對姐妹出了事,以打灰人的性格,再加上玩家們護犢子的行為模式,光是遠征軍里的玩家們就能把這里屠一圈,而且墨菲大人大概率也不會阻止。
帕蓮家族可是在卡德曼城災難時期就跟隨墨菲大人一起打天下的老資格了。”
“唉,瞧啊,愚昧,這東西本身就已經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有它存在的地方總是會引發各種各樣更糟糕的麻煩。”
浪子哥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但很快就被芥微癡客戳了戳手臂,他回頭順著癡客的目光看去,在街邊的一處攤位上,一個特蘭西亞風格的女士吊墜是如此的顯眼。
三個特工眼前一亮。
有線索了!
“你們兩個在這,我去叫人。”
紫薇大先生悄聲說了句,隨后哼著歌搖擺著身體向另一個方向的攤位走了過去,而癡客和浪子哥則蹲在了身旁那個攤位上。
這攤位的老板是個半大孩子。
黑漆漆的皮膚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了,在手臂上還有道疤,看起來很兇悍,然而浪子哥一眼就看出那不是什么刀疤,那只是熊孩子自己用小刀劃出來的疤痕以此給他增添一點“威嚴”。
嘁,心智不成熟的家伙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會做出這種傷害自己惹他人發笑的事。
“這些東西都哪來的呀?”
芥微癡客操著一口有點口音的特蘭西亞語問了句,那百無聊賴的孩子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很冷漠的說:
“看上了就拿錢,沒錢就滾。”
說完之后,他還很小聲的用本地話罵了句“發戰爭財的傻逼外地佬”,當然,運算寶珠的翻譯程序很盡職盡責的將這句話翻譯了出來。
“這些東西挺精致的,帶回去給我女兒她一定喜歡,嘿嘿,小哥,便宜點唄?”
浪子哥露出一副很市儈的表情,順手在攤位上拿起了幾樣小玩意又順手把那女士吊墜拿在手里,他討價還價的說:
“你這些東西明顯都來路不正,瞧,這精靈手串上還沾著血呢,我拿了這些也是要擔風險的,所以給我打個折。”
“喲,行家呀。”
那熊孩子看到生意開張頓時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他說:
“給三個金幣就行了,這可是優惠價,給前來包圍城市的英雄們的特殊價格!”
“三個金幣?你踏馬窮瘋了!”
芥微癡客惡聲惡氣的大聲喊到:
“伱攤子上的所有東西加起來能值一個金幣我就跟你姓,真是獅子大開口對吧?操,這就是你們本地人對待我們保衛者的方式?”
“又不是我們請你來的!”
那孩子也不吃虧,大聲嚷嚷道:
“我看你就是專門找事!三個金幣,你都拿了東西了,你就說買不買吧!”
“那我要是不買呢?”
浪子哥將手里的東西丟了出去,但那女士吊墜卻被扣在了手里,他冷聲說:
“你還能揍我一頓不成?”
“呵呵”
攤主孩子冷笑了一聲,摸出一個口哨在嘴邊狠狠一吹,附近街上的一群散發著暴力氣息的閑人頓時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圍了過來。
浪子哥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果然不管在哪個世界,這些地老鼠們“做生意”的方式都一樣一樣的,不過這手段雖然蠢,但很有效,別的不說,在他們那邊的法治社會里不也有類似的情況嗎?
如此明顯的陷阱依然每天都有人跳進去。
但好消息是,他們找到正主了!
“伙計,乖乖交錢,拿上東西走,我們就當沒事發生過,你們輕松我們也愉快。”
一名光頭大漢甩著紋著奇怪花紋的光膀子,呲牙咧嘴的對浪子哥說:
“你們是保衛城市的‘英雄’,我們也不想讓你們難做,這樣吧,你嚇到我的小兄弟了,所以多加五個金幣當精神損失費,我們還能招待你四處逛逛。”
“各位好漢別動手!”
浪子哥露出驚慌的表情向身后瞥了瞥,在后方街角處,紫薇大先生已經和摸魚三兄弟就位了,另一邊的巷口也有自己人在那等著。
口袋陣已成。
“我們去旁邊說,好吧?”
浪子哥搓著手說:
“我們也要臉的,私下解決,互相給個面子,好吧?”
“哼,還挺上道,來!”
光頭大哥擺了擺手,帶著自家兄弟將兩個外來者“護送”到旁邊巷子里,還沒等他開口呢,浪子哥的表情就嚴肅起來,他將手中的女士吊墜拿起來,對那光頭大漢問到:
“這東西你們從哪來的?帕蓮姐妹現在在哪!你老實交代!否則狗命不保!”
“焯!”
聽到浪子老哥開口就問帕蓮姐妹的事,眼前那光頭大漢立刻心知不妙,抽出短刀就要搏命結果砰的一聲,從街道另一頭射出的子彈正中短刀,讓那利刃碎裂著插在他腳下。
趴在遠處墻頭的帶薪摸魚面無表情的嚼著口香糖,雙目纏繞著翠綠鷹眼流光的他拉動槍栓繼續瞄準,其他兄弟們也從巷子兩頭涌了過來,還有吸血鬼玩家拍打著翅膀從天而降,精準卡住這伙地老鼠逃跑的所有路線。
看到自己被一群殺氣爆棚的外來者包圍,這些小混混們魂都嚇飛了。
那黑洞洞的槍口和明晃晃的利刃讓他們立刻失去了抵抗意志,為首的光頭大漢更是哆嗦著身體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這熟練的姿勢一看之前就沒少被半身人城防官們“招待”。
“我最后問你一次!”
浪子哥將那吊墜拿在手里,冷聲呵斥道:
“帕蓮姐妹在哪!”
“她們失蹤了。”
光頭大漢顫顫巍巍的說:
“前幾天我們打算把她們送回去的。
她們是外來的大人物,我們可惹不起,當著她們的面把那幾個騙她們過來的蠢貨狠狠修理了一遍,我們都達成協議了,但那一晚她們就消失了.
我發誓,我們沒有傷害那兩個肉票.不,兩位高貴的女士!
真不是我們做的!
放過我們!”
“你在開玩笑嗎?兩個大活人被你們騙到這里,又在你們的地盤上失蹤了?”
芥微癡客用手槍的握把在那大漢腦袋上敲了一下,他呵斥道:
“你覺得我們是傻子?還是你覺得你的玩笑很幽默?”
“大哥說的是真的。”
旁邊一名半身人黑幫成員尖叫道:
“那一晚是我給兩位女士送去的熱湯,她們還勸我們棄暗投明,去特蘭西亞開始新生活呢,但半個小時后我去給她們送水果的時候,她們就不見啦。
肯定是被下水道里的那些瘋子帶走了!
就和以前一樣,那些家伙會在夜里出現,擄走很多人。”
“啥?下水道的啥瘋子?”
浪子哥捕捉到了一個關鍵點,他問到:
“你把話說清楚,城市的下水道里有什么?”
“機械.機械教會!”
那半身人似乎是在說什么禁忌的事,他很害怕,壓低了聲音說:
“那是一群崇拜機械的瘋子,熱那亞半島剛剛被豺狼人入侵的時候,他們就組織過暴動對抗蒸汽領主們,結果豺狼人來的太快,下城區很快就淪陷了,他們的暴動也無疾而終。
但他們肯定還在下水道里。
那里是他們的機械王國,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帶走兩位帕蓮女士,但她們所在的房間附近確實有個下水道口我真的沒騙你們,外城區的很多人都知道機械教會。
蒸汽領主們說那些人是邪教徒,不許我們和他們來往。”
“你們中有熟悉下水道構造的人嗎?”
浪子和癡客對視了一眼,立刻問到:
“找人給我們帶路,你們的罪過之后從輕發落。”
“沒人敢去啊!大佬。”
那光頭大哥滿臉是血的喊到:
“去了的都回不來啦,多少年了,我們只敢在地面上做做生意,根本不敢去地下,那是人家的地盤,就連平時作威作福的城防官們都不敢去。夏爾多港看起來是蒸汽領主在統治,但實際上人人都知道,他們只能管地面上的事。
這種事上,沒人敢幫你們。”
“浪子,忠誠哥帶人來了。”
帶薪吃魚在旁邊喊了一聲。
幾分鐘之后,大批殺氣騰騰的老玩家們便趕來了這里,如凈街虎一樣橫沖直撞,而打灰人在看到浪子哥手里的吊墜時頓時就紅了眼睛,抄起自己的測量手杖劈頭蓋臉的朝著眼前那些小混混們打了下去又被牛牛拉住。
現在發泄脾氣可解決不了問題。
在聽到浪子哥的轉述之后,老玩家們也傻了。
好消息是人還在而且沒被傷害,壞消息是這夏爾多港怎么也有個“地下城”?簡直和卡德曼城災難時期的猩紅堡一樣一樣的,就是不知道這里有沒有鼠幫那樣的支線故事。
“機械教會.老飛輪之前就是這個教會的成員!”
跟著老玩家們跑過來湊熱鬧的小如意立刻喊到:
“他之前還給我講過那勢力的故事呢,他們在夏爾多港地下世界的勢力確實很大,這些王八蛋們沒騙人。不過老飛輪這會還在特蘭西亞呢,咱們也找不到他那個‘前任教主’來幫忙呀。”
“找他的師弟唄。”
小葦名拍打著翅膀懸在空中,眉飛色舞的對玩家們說:
“老飛輪的師弟就是現任夏爾多大學的校長明克斯閣下,他們年輕時還為了小師妹的爭風吃醋決斗過呢,而且我在論壇上看開發組給出的資料上說,其實夏爾多港很多老機械師暗地里都和機械教會有往來。
他們掌握著奇特的秘偶科技,可以把人的腦子取出來做成機器人,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永生臥槽,打灰人你別急啊!
你老婆不會被做成機器人的,我就隨口說說。
你別哭啊!
臥槽,阿雯,快來!我惹禍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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