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猴子開始成神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人是物非

陸宅。

熾熱火爐烘出層層熱浪,屋內溫度比盛夏三伏天更為夸張。

陸剛赤裸胸膛,擦干凈汗液,體魄一如既往的魁梧,高大,給人以強烈的安全感。

“三師兄,事情經過大抵如此,血礦石太多,全堆在我停埠頭上的那艘福船船艙里,搬起來太費功夫。

我事先跟漁欄里的兩個伙計打好了招呼,師兄差幾個人拉上板車,全拖下來就是。

還有武館那的蛇膽酒,順路可以去拿走,一人一壇,或者等胡師兄,向師兄派學徒送過來。”

火炭爆裂,飄出火星。

靜靜地聽梁渠說完,陸剛哈哈大笑。

笑聲洪亮,周遭學徒,幫工全把目光投射過來。

梁渠不解:“師兄笑什么?”

陸剛搖搖頭:“忽有所慨,饒記得小師弟前年拜師,我為師弟打造一柄伏波,沒記錯當時有小一百斤,師弟拿起來尚不能靈活使用,非得腰胯合力方能圜轉。

去山上剿滅山鬼,亦要留心看護,一晃眼,步入狼煙不說,伏波我觀你亦蘊養的有好幾千斤,靈性鋒芒更甚以往。

變化真快……當年的法華寺現今全拆了,立了座奎閣,平陽鎮也易成平陽府,攏共兩年,人是物非,變化大得我認不出來……”

向來寡言少語的陸師兄絮絮叨叨,一口氣說了不少,著實是感慨良多。

末了。

“當年師兄們一起送的禮物,梁師弟大多用不上了吧?”

梁渠搖搖頭,認真道。

“楊師兄的匕首,俞師兄的大氅,陸師兄的伏波俱有在用,助力良多。

曹師兄的清玉始終佩掛在身上,每日睡醒神清氣爽,胡師兄的腰帶也常常佩戴。

只徐師兄的護臂,向師兄的蠶衣用得少,卓師姐的云虎靴略有些不合腳,但俱仔細收納著。

幾位師兄送的禮物是極用心的,師弟自然極用心的在用。”

陸剛點點頭,不再言語。

氣氛沉默。

梁渠環顧一圈,見陸師兄不說話,提醒道。

“師兄記得差人去埠頭上搬血石。”

“好!”

傍晚。

炊煙裊裊,義興鎮上空飄著條條煙火氣,遠方大澤上一片水光瀲瀲。

驢車慢慢悠悠,晃晃蕩蕩,顛簸得不得了。

毛驢沒有赤山跑得快,卻讓梁渠乘出一種別樣的悠閑享受。

鞭子輕打毛驢屁股,板車拐進到陳家。

小順子趴在院子里數螞蟻,見到梁渠叫一聲水哥就呲牙笑。

梁渠摸了摸褲兜,發現啥也沒有,無奈攤手。

小順子嘴巴張成o形,身體后仰,拉出長長剪影。

一股濃烈的煸炒肉片香氣從窗口飄散出來。

灶房里做菜的阿娣瞥見人影,忙出來招呼,她接過韁繩,解開繩索,牽驢進棚,再出來,忽然發現有個大黑壇子落在板車里。

她抱起來一掂。

搖搖晃晃。

滿的。

忙叫住門口的梁渠。

“誒,阿水,板車里剩了一壇酒!你忘拿了。”

“沒忘!”梁渠揮揮手,“香邑特產,大補!記得一天別多喝,只半碗,喝多了燥得慌!要流鼻血的!”

話撂下,阿娣再想叫,人已消失不見。

“這小子。”

阿娣搖搖頭,也習慣梁渠做派,抱起酒壇回屋。

“順子,別玩了,洗把臉,擦擦鼻涕,吃飯了!”

小順子吸兩下鼻涕,拍出兩蓬灰塵進屋。

到家。

蘇龜山在灶房門口晃悠,一只大烏龜跟在腳邊爬來爬去。

中午燒過一回柴火,張大娘無論如何不敢讓東家的舅爺進灶房幫忙了。

梁渠拍拍躥過來的烏龍腦袋,往水井里洗個手,只覺生活愜意。

人生啊

梁渠躺到躺椅上,假寐片刻,烏龍甩動尾巴咬住褲腳來喊吃飯。

一眼望去,小炒黃牛肉,水煮肉片,農家一碗香,剁椒魚頭,蒜蓉酥香烤鴨,紅燒牛蹄筋,清蒸刀魚,再加數道清炒時蔬。

香氣撲鼻。

足十二道菜,每一盤分量極多,皆用大盤盛,異常豐盛。

梁渠特意讓張大娘加的。

一個狼煙高手,兩個宗師,里頭還有一個愛好美食,那是一點不多。

蘇龜山接過筷子,沒有半點拿腔捏調,痛快扒飯,別樣舒暢。

桌上菜式說有多精致,遠不如府中的山珍海味,偏那股子粗獷,香辣鮮的鍋氣……

下飯!

一頓酣暢淋漓,滿嘴油光,五臟六腑填飽的歡喜感涌上心頭。

吃好。

蘇龜山喝著濃茶,消解膩味,嘴角不自覺掛上笑意。

“今晚吃什么?”

“今晚?”梁渠納悶,晚飯不是才吃過嗎?

“我說宵夜。”

“您還吃宵夜?”

梁渠愣住,他沒想到蘇龜山一日三餐不夠,還想著吃夜宵。

自己都沒這習慣,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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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師才有“熬夜”習慣。

“唔,沒有嗎?”

一旁張大娘插話:“東家,別怪我多嘴,老舅爺好不容易來一趟,想吃啥就吃啥唄,我再來一趟,不礙事!”

梁渠:“……”

“這樣吧。”蘇龜山道,“你安排一頓,我吃著舒坦,再給你一株寶植,如何?相似相非的的確不太好找,我聽說你命格屬水,給你一份水屬寶植?”

梁渠眼睛一亮。

這感情好,舅爺早說啊。

不過宵夜的話……

“舅爺愛吃帶殼的嗎?”

“伱說螃蟹?喜歡是喜歡,不過現在才五月……”

“不是螃蟹,小龍蝦!”

“小龍蝦?”蘇龜山思索,“哦,你說蝲蛄?”

“對!蝲蛄!正好五月,肉質豐滿。”

蘇龜山點頭:“我吃過蝲蛄豆腐,覺得不錯,可以試試。”

“張大娘,今晚上辛苦你一點,做一份蒜蓉,一份麻辣,再做一份炸雞,五香啊,另外調兩份乳飲,這個月給你加工錢,就三兩吧。”

張大娘聽得漲工錢,面露歡喜,不過轉眼又遲疑起來。

“東家,工錢不工錢的倒無所謂……”

“張大娘有事你說,咱兩認識那么久了,你怕我不成?”

張大娘大膽開口:“東家,您這大院里頭,還缺人不?我有個丫頭,也沒個什么正經活計……”

“行啊,讓她來做工。”梁渠聽到一半就明白了,大手一揮,“平日里給你打下手,燒火,沒事到處捯飭捯飭,撣撣灰塵,有人來燒個水泡個茶。”

張大娘兼顧燒火,做飯,尤其菜式一多,相當麻煩,要分心二用。

如今院子里有疤臉江獺打掃,衣服有李大娘洗,看似不缺人,實則確實少一個打雜的作為填補。

尤其家里各種各樣的獸和人越來越多,沒點跟腳,真不敢隨意往家里帶。

張大娘干活規矩,為人本分,尤其探聽一事之后,印象極深。

俗話說女兒看娘。

娘好,女兒不會差。

“不過工錢照漲,每月三兩,張大娘女兒的話,一個月先八百文做著。”

“誒,好,謝謝東家!”

張大娘連連道謝。

正常女子做工,一個月六百文算不錯,八百已經不少,洗衣服的李大娘如今一月才一兩二錢。

做得好,大可再漲。

夜幕籠罩。

老烏龜趴伏不動,享受月光沐浴。

今日沒有老蛤蟆的聒噪,池塘小是小了點,環境倒也清幽。

梁渠縱身跳入水中。

無窮無盡的針刺感從各個角落侵襲而來,惹得他眉頭緊蹙。

蛟龍帶來的壓迫感沒有楊東雄那么強烈,卻勝在充滿惡意和殺意,同單純的施壓有區別,尤其本身位格加持,稍一想象,令人忍不住神經緊繃。

“試一試。”

梁渠綻放青光,蒼青大龍盤旋。

上午楊東雄的錘煉效果著實不錯,希望蛟龍不要讓人失望。

一個半時辰后。

沉入池底的梁渠沒有一次上浮換氣,氣息依舊平穩。

老烏龜略感詫異,探出腦袋:“這小子,好能憋氣,莫非學了龜息術?”

狼煙武師斂氣靜神,不運動,秉持心靜平和,憋氣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不是什么難事。

但一個半時辰,那就難多了。

不是正常身體極限所能辦到的事,天賦異稟之外,多得修行什么奇特法門,例如龜息術,屏息術,乃至更為高深的內呼吸術。

梁渠清楚老烏龜在看,一點不著急,因為他清楚感受到,青龍真罡漲了一分!

有用!

與此同時,橫跨南北。

香邑縣附近。

拳頭專心致志地挖礦,渾身甲殼顏色越發紅艷,透露出一絲不凡的威懾感。

尤其挖礦,愈發游刃有余,礦石不比豆腐強多少。

雖沒挖到血寶石,但也有幾方中等血礦石,收獲頗豐。

水下。

圓頭一樣努力,它孤身一豚,闖入陌生大澤。

一整天下來,身后總共跟了十五個或背或銜著各類物品的江豚小弟,無形波動層層擴散,每一個江豚小弟皆露出一副舒坦模樣,連其中個頭較大的“前頭領”亦是如此。

它儼然在短短一天時間里收服了一整個野生江豚聚落!

然而圓頭卻對自己的緩慢效率感到不滿。

按照事前一眾手下探查到的,整個香邑縣附近該有兩個野生江豚部落,總數有三十二只。

它本計劃今天一次搞定,上午一個,下午一個,卻不知為何其中一個江豚部落消失不見了!

空空蕩蕩,好似連夜搬家。

圓頭正試圖重新找到它們。

搜尋中,十五個小弟中的一個突然停下,叫住圓頭。

圓頭跟隨小弟指引落到水面,注意到地形變化。

數條交錯蛇路不見首尾,蔓延到漆黑的水域深處……

難以想象走出這條路的水獸是個何等巨大的家伙。

對比體型。

圓頭大驚。

又有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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