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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彭蕭受人之托,還有“要事”要辦,因此這頓偶然相遇的早餐過后,幾人便再度暫時分道揚鑣。
臨分別時,彭蕭還十分熱情的邀請幾人今日若空閑時,不若過府一敘。
不過,被謝昭巧妙的用長公主新婚佳期,他們不宜上門叨擾長公主為由,暫時推開了。
畢竟彭蕭與安寧長公主是新婚,所以他想了想,覺得謝昭這話似乎也有道理。
長公主大婚三日回宮謝恩后,便要與他離開繁花似錦的昭歌城,前往苦寒無比的邊塞之地了。
想必安寧長公主在三日中,也是有不少閨中蜜友要逐一惜別的。
所以若是這幾日還要讓公主殿下留在府中替他招待他的朋友,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不知體恤妻子了。
于是,彭蕭微微赫赧的抱拳,道了聲“慚愧”,又道:
“還是謝女俠考慮的周到,我先前之言確實倉促草率了些。”
謝昭笑笑,道:“將軍不必客氣,山水有相逢,我們幾人又素來喜愛游歷,日后定然還會再見。”
見她如此周到,彭蕭面露感激的笑了笑。
“既是如此,那彭某日后便在瑯琊關靜待幾位少俠駕臨,諸位一定要來。”
幾人客套了幾句,便各自辭別離去。
待彭蕭的背影消失不見,韓長生這才敢打開話架子,憂心忡忡的道:
“壞了壞了壞了,這‘黃金臺’怎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打聽起近日入城的江湖女子了?他該不會是找阿昭吧?
可是這都兩年了,先前一直風平浪靜,今兒個無緣無故的他為何多此一舉,難道抽風了不成?”
謝昭難得做賊心虛了一次,弱弱道:
“.怪我了,昨夜貪杯喝多誤了事。”
韓長生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昨夜雖然喝多了,但是也不算貪杯罷?再者說,你攏共也沒喝上幾杯就回屋醉倒了啊!難道你是在睡夢中,都能得罪了‘黃金臺’?”
凌或:“.”
他一臉一言難盡,搖著頭輕輕嘆了口氣。
于是謝昭搔著頭,老老實實將自己昨夜去神臺宮赴南墟大祭司的約交代了。
薄熄微微挑眉,韓長生一聽就急了!
“——不是!你昨夜去神臺宮了?”
他一臉悲憤交加的怒道:“阿昭!你怎么能吃獨食呢?你怎么能獨自去見南墟大祭司呢?
簡直是豈有此理,沒有義氣!你為何不帶上我一起!我此生還沒機會進過神臺宮的山門呢。”
眾人:“.”
韓長生可真是有夠會偏題的。
凌或皺眉道:“.都什么時候了,這是問題的關鍵嗎?
此時問題的關鍵是,‘黃金臺’路傷雀似乎已對‘千歲劍仙’的生死起了疑心,并懷疑到她就在昭歌。”
他們近幾日因為要提防那“第三只黑手”會在彭將軍和安寧長公主回瑯琊關的途中對長公主鳳鸞痛下殺手,所以謝昭近來都不能離開昭歌,這才是大大的不妙。
“黃金臺”路傷雀如今人就在昭歌,還在搜尋可疑的江湖客。
而他們為救人性命、阻止那幕后黑手的陰謀,卻也不得不滯留在昭歌。
韓長生遲疑道:“那我們若是躲起來,不再露面呢?”
謝昭失笑道:“即便我們躲起來不露面,待安寧長公主與彭蕭離京的那日,我們總歸也要從城門出去的。
他既然有心,今日之后的城門進出排查,都會分外嚴苛仔細。”
昭歌城不同于其他南朝城郡,早些年間高祖符九懿建國之初定都于此,擔心四周沃野一馬平川,日后會擋不住北朝人的鐵騎入侵。
于是居安思危,命令城防司設計一副得天獨厚的圖紙,將整座昭歌城的城墻,用糯米和黏土融合、又在城墻外壁涂抹了滑石粉,建造了百丈之高。
由于這項工程量實在太大,更是歷經了四代天宸皇帝主政時期,才相繼徹底完工的。
昭歌城的城墻雄偉宏大,它將城墻內迤邐多姿、軟紅十丈的車水馬龍保護的滴水不漏。
除非是虛空境以上的絕世高手,否則即便武道境界高強如凌或這種圣王境的高手,都無法當真躲開城門尉的盤查、進而從那滑不留手的百丈城墻上,神不知鬼不覺的翻越而過。
而謝昭昨夜之所以能進出昭歌自如,那也是拜了她那一身獨步天下的絕世輕功“歸佛曇雪”之故。
但凡換一個人,哪怕是半步虛空境的高手都不可以。
而半步虛空境的“黃金臺”路傷雀今日能進城,想來也是因為他身份特殊。
他那張臉,就是最好的令牌。
——“千歲劍仙”天宸長公主的劍侍,又有哪個不開眼的城門尉敢攔截他入城?
若是天宸長公主有要事讓人進城帶話,他們卻攔了人,還要不要腦袋了?
遙想年前,圣王天境的沈家二爺沈威入城問道下榻,不也老老實實排著大長隊等待城門尉檢驗路引,方才入得城?
更何況昭歌城不僅是天子腳下,更是神臺宮腳下!
江湖之中,何人膽敢放肆?
正因如此,十八年前北朝邯雍宇文部的細作們長驅直入、深潛入昭歌不夜城,才會震驚了南朝廟堂,天子震怒,命人窮追到瑯琊關!
如今想來,當年那事便分明是有昭歌城中的“內應”與之里應外合,才能讓他們找到機會混在百姓之中,然后從城門尉跟前大搖大擺的入城。
以至于事后沒有多久,當年的十萬禁軍大統領沈戚便告老還鄉。
說是告老還鄉,但是誰知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引咎辭職?
畢竟發生了這么大的事,總要有人出來背鍋,來抵消天子的龍顏大怒。
而主管京畿安危的禁軍主將沈戚雖不知情,并無叛國之舉,但卻也是實打實的失察之責!
先帝威帝憐憫老將沈戚多年忠心于天宸,不想讓其晚節不保。
于是也算從輕懲處了,只令其自己上書乞骸告老,也算是全了他們君臣之間一輩子的主從情誼。
自那以后,沈戚便離京返鄉,自此再也未曾離開過汝陽。
所以言歸正傳,他們過幾日若是想暗中跟隨安寧長公主的鑾駕,好一路保護長公主的安危來提防那背后之人,那也自然也得能出得去那昭歌城的大門才行!
一直十分安靜的薄熄突然道:“不若我們現在就出城,在城郊等著?
彭蕭此時還在尋他的故交,去調查前幾日入城之人的信息,一時半會之間,他們應該不會想起安排城門尉加強出城的盤查罷?”
謝昭輕輕頷首,“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們只有這一次機會,趁著他們還在盤查前幾日入城之人的‘舊賬’,打出這個時間差。”
幾人都是行動派,也是灑脫慣了的江湖之人。
話說到這里,未免夜長夢多,決意不再回府中取行李,即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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