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氏這邊吵吵鬧鬧,雞飛狗跳地處理著諸多繁雜事宜的時候,另一邊的大乾邊境,兩國軍隊和大乾之間的距離,也正在迅速縮短。
戰爭,正在逐漸逼近。
大乾與南秦邊境的緩沖區域中,有一片廣袤的區域,叫做“幽門嶺”。
相較于其他區域,這片地區植被稀疏,奇形怪狀的山巒層層疊疊,地理環境異常復雜。眾多的沸騰溫泉匯聚于此,蒸騰而出的大量濃霧隨風飄散,形成了接天連地的濃厚云層,相互交錯之下,雷擊和連綿暴雨便也成了常事。
如此惡劣的環境,就好似是通往幽冥黃泉的入口一般,也因此,這里被稱之為“幽門嶺”。
無論是大乾向南秦進攻,還是南秦向大乾進發,這“幽門嶺”都是一個繞不開的天然關卡。
此時。
幽門嶺內。
幾處隱蔽的山谷中,山石起伏的隱蔽之處隱隱有銘文光澤閃爍,竟是不知何時已經被布置上了陣法。繚繞的濃厚霧氣掩去了陣法的痕跡,也讓這隱匿大陣的效果更強了幾分。
陣法之下,無數身著玄黑色甲胄的身影正靜靜地蟄伏著。
這些人行止有度,紀律嚴明,就連吃飯喝水之時都沒有發出太大的聲息,氣氛沉肅而冷漠,隔著濃霧看去,烏壓壓一片,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壓力。
很顯然,這是三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它們就像是三只絕世兇獸一般,靜靜地蟄伏著,仿佛在等待著最佳時機,給予敵人迎頭痛擊。
居中位置的一支軍隊,番號為“蒼龍三團”,乃是大乾最頂級的九個王牌戰團之一。
九支蒼龍戰團,乃是隆昌大帝這個好戰份子的畢生心血之一,也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大乾的版圖能有如今的規模,這九支戰團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因為有三支蒼龍戰團在域外戰場輪值駐守,因此,大乾境內常駐的蒼龍戰團其實只有六支。
“蒼龍三團”五年前剛從域外戰場輪值回歸,經過五年的休整和補充后,這會兒的他們士氣激昂,精神飽滿,隨時隨地都能大戰一場。
協助蒼龍三團進行伏擊任務的,還有大乾的主力戰團之二——白虎戰團和犀渠戰團。
隆昌大帝年輕之時非常好戰,加上他本人有著嚴重的軍力不足恐懼癥,因此大力建設軍隊,甚至不惜推出軍武世家制度,以及被王守哲詬病的軍武執政體系。
從鎮到衛,再至郡,都是由軍武體系把持,最高執政官也是由軍武體系的人擔任,即鎮守,城守以及郡守。
這么做,好處就是有相當一部分的城稅、郡稅以及國稅,都會被優先用到軍隊建設上,以保障軍隊能夠擁有旺盛的戰斗力,并且可以替代國稅來豢養普通軍團,大大減輕國稅在軍武上的支出。
壞處就是,軍武把持政事,在地方建設上往往頗為懈怠,即便有心建設,因為要豢養軍隊,剩余的稅款也是捉襟見肘,搞起地方建設來也是有心無力。
這也是當初太史安康愿意讓王守哲放手折騰的原因。
郡里財政吃緊,搞不起建設,有人樂意幫忙,他自然樂見其成。反正有軍團武力在手,他也不怕底下世家造反。
此外,隆昌大帝怕軍武體系手中權力太大,會造成地方上軍武割據,又規定一個衛城城守在崗二三十年就要輪值。
而沒有長久的利益,人是很難靜得下心來去發展和建設當地的。
也是因為這樣,如今大乾境內各郡,各衛的發展情況才會搞得參差不齊,發展得好不好基本全靠當地世家自覺。像王氏這樣,樂意投資發展基建的,當地發展得就不錯,萬一遇到那些不干人事的世家,當地百姓活得就比較艱難了。
也多虧大乾的內閣功能比較完善,監察司監察得還算比較嚴,就算當地世家想靠壟斷斂財,也會有所顧忌,不敢搞得民怨沸騰,譬如當初的慶安左丘氏,堂堂四品世家,在發現自己折騰出民怨之后也是立馬慫了。
任何國策,都會有利和弊的相對面。
隆昌大帝的軍武國策,讓大乾的總體武力值變得相當高。
和平時期雖然看不出什么,但一旦進行全面國戰,哪怕不算域外戰場的駐軍,也可隨時調用四十個正式戰團,十四個主力戰團,以及六個王牌戰團。
若是不顧域外戰場的死活,將大乾軍隊全部抽調回來,總體戰力還能額外增加五成。若是單挑的話,無論是單挑南秦還是西晉,大乾都能把對方吊起來打。
也是由此。
西晉和南秦,往往都是聯合行動。一旦有一方和大乾有了軍事沖突,另外一方也會抱著唇亡齒寒的心態加入戰爭。
此刻。
王牌戰團蒼龍三團之中,一座看似普通的大型營帳中,正擠著一堆大佬。
蒼龍戰團之所以被稱之為“王牌”,一方面是因為它是大乾所有軍團中,資源配置最高,裝備最好,士兵素質最好,戰斗力也最強的戰團,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戰團的骨架多為皇家子弟擔任。
而且,戰團主將與兩位副將,均是由紫府境修士擔任。
其中,主將通常都是由皇室郡王之中,戰爭素養較為出色的郡王擔任。三團的主將,便是皇室的寧郡王,吳英俊。
寧郡王年近五百歲,修為也已經到了紫府境中期。即便是在皇室的諸多紫府境郡王之中,他的實力都算是極為出挑的,曾經多次在皇室內部的同階交流比賽之中拿下過好成績。
不算大天驕,他的實力在整個皇室內部都是排得上號的,跟榮郡王、福郡王那等混日子的郡王不可同日而語。
營帳中,仍是中年人模樣的寧郡王身材魁梧,滿臉煞氣,端坐之時,更是有一種霸道的威嚴感散發出來,極其有威懾力。
他是一位典型的戰場悍將,哪怕在域外戰場,都擁有不小的名聲。
至于副將的要求就沒那么高了,可以由皇室子弟擔任,也可以由軍武世家或地方世家的紫府上人擔任。
而蒼龍三團的兩位副將,一位來自皇室,一位則是來自大乾陳氏。
皇室那一位副將叫“吳志行”,正是大乾新晉冊封的郡王——鴻郡王。
雖然當年惜敗于王璃瑤之手,但鴻郡王吳志行乃是皇室大天驕,未來潛力無窮。這些年他潛心修煉,也已經順利晉升了紫府境,正式成為了皇室的骨干成員。
將其放在蒼龍三團中,由老將寧郡王親身教導,可見帝子安對他很是看重,正竭力培養他。
這座營帳中,除了蒼龍三團一主二副三位紫府之外。
主位上還坐著一位身穿玄色戰甲的中年男子。
他面色威嚴,神情嚴肅,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大人物的氣息沛然而起。
比起寧郡王吳英俊和鴻郡王吳志行,他身上的氣勢要強大得多,輕輕松松就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此人。
正是大乾皇室新晉的親王——永衡親王,吳韓衡。
永衡親王在郡王時期就已經赫赫有名。
那時候他還叫“衡郡王”,在歸龍城開了一家白云樓,這些年靠著大胃王比賽,天驕之戰等噱頭,白云樓的生意變得異常火爆。
正因如此,哪怕永衡親王還只是個新晉親王,在大乾的一眾親王之中也是屬于有錢的大佬,一身裝備可以算得上是豪華。
此番帝子安將他派來前線,一方面是作為皇室督軍,監督前線作戰,另一方面,也能充當高端戰力。
“諸位,根據我們在前線布置的偵查眼線回報,南秦大軍已經抵達了幽門嶺外圍,其主帥為南秦老元帥慕容凱豐。”永衡親王鄭重地說道,“慕容凱豐此人,戎馬一生,征戰無數,在南秦的地位和聲望都極高。”
“重要的是,此人思慮周全,作風穩健,因此我等千萬不能露出破綻。”
“親王殿下所言極是。”
聽到這話,坐在永衡親王身邊次座上的男子認同地點了點頭。
這男子面如冠玉,姿容俊秀,看起來也就是青年模樣,卻偏在臉上蓄了抹胡須,平添了幾分滄桑感和厚重感,配上那一身的寬袍廣袖,當真是儒雅從容,氣度斐然。
這位說話的美男子是王室昭,長寧王氏當今的小少族長,王守哲的嫡長孫。
如今他雖然只是官拜大乾四品掌令,卻是帝子安身邊的紅人,長期在京中協助帝子安處理各種國家大事,相當于擔任著帝子安秘書長的職位。
盡管他才一百多歲,修為距離紫府境還有著一段距離,但是在場眾人,哪怕是永衡親王都不敢小覷王室昭。
他不但是帝子安意志的代表,還是長寧王氏意志的代表。長寧王氏給他安排的成長方向,便是走朝堂路線。
盡管沒有人明著說出來,但所有人都清楚,未來遲早有一天,他會接替定國公寅達老祖的位置,成為新的“內閣首輔”。
贊同完永衡親王的話,王室昭又開口補充了一句:“慕容凱豐深得元祐大帝的信任,被充分授予了兵權。此次入侵我大乾,光是南秦皇室的王牌戰團麒麟戰團都來了兩個,除此之外,主力軍團來了五個,普通軍團十個,尸傀軍團三十個,實力著實不容小覷。”
南秦的總體要比大乾弱不少,全國稱得上王牌的戰團僅有四個,主力軍團不過九個,而且還得分出一部分協防駐守域外戰場。
這一次派出如此眾多的軍團,可謂是傾巢出動了。
但是他們也有優勢,那就是用死罪犯煉制的尸傀軍團。普通尸傀的戰力比起普通士卒要弱一籌,卻悍不畏死,士氣高低對它們毫無影響,可以戰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用撤退,身體上還帶了尸毒,哪怕死了也是個麻煩。
而他們所謂的“死罪犯”,也不過是披著一層皮而已。
南秦的法律說到底還是為了大貴族服務的,哪里有那么多犯了死刑的罪犯?為了湊夠尸傀的數量,他們經常會將毫無人權的奴隸集中起來,大批量地煉制成尸傀。
這種尸傀戰團,一直以來都讓大乾上下頗為頭疼。
好在煉制尸傀也是有消耗的,它不僅需要消耗人口,還需要不少材料。盡管普通尸傀使用的材料也比較普通,不算貴,但數量上去之后,依舊是一筆數額非常巨大的錢財支出。
而且,材料也不會憑空出現,陰奎木的成長需要時間,陰屬性礦材的挖掘和初步鍛造也需要時間,短期內大批量的材料消耗還會導致價格上漲,甚至于煉制好的尸傀隨著時間的流逝依舊會逐漸腐朽,導致戰斗力下降……種種因素下,即便是尸傀軍團也不可能無限爆兵。
否則,若是能數百萬上千萬地煉制尸傀大軍,便是連大乾也只能龜縮不出了。
“室昭,你與帝子安一直神神秘秘的搞戰術。”永衡親王問道,“能說說這一次伏擊的具體要求么?幽門嶺雖然地勢險峻,但是憑著咱們這些先頭伏擊部隊的力量,面對如此眾多的南秦軍隊,恐怕很難有所斬獲。”
永衡親王明白,這一次先頭部隊的最高指揮,名義上是他這個督軍親王,但實際上其實是王室昭。只是帝子安怕王室昭年齡、修為、資歷等不足,鎮不住下面的人,才讓他這個新晉親王前來鎮場子。
具體的戰術安排,還是由王室昭來負責。
“諸位,此戰關系重大,具體作戰方案的原理也比較復雜,且萬萬不能泄露出去。因此,戰術戰法一直都在保密之中。”王室昭站了起來,拱手一圈致歉說道,“此乃無奈之舉,還望諸位海涵。”
“王掌令無需多慮。”蒼龍三團戰團長寧郡王見狀連忙也站了起來,回禮道,“我輩軍人的職責,一是聽令,二是保密。不管是多荒誕的命令,只要命令合法,哪怕前方是死路,我等將士也當一往無前。”
“寧郡王乃是真正的戰場猛將。”王室昭抬了對方一句后,才重新坐下,鄭重地說道,“根據全局利益考慮,咱們蒼龍三團、白虎戰團、犀渠戰團,三個戰團,名義上是獵手,實則乃是誘餌。”
“誘餌?”寧郡王臉色一沉,“一個王牌戰團,兩個主力戰團,竟然被充當了誘餌?”
“若非如此,豈能令慕容凱豐嘴饞?”王室昭淡然道。
“若是三大戰團充當誘餌,那誰來當獵手?”永衡親王眉頭微皺,“咱們大乾的劍嶺關距離幽門嶺,直線距離就有六百里,且山路曲折難行,行軍不易,實際距離千里都不止,從劍嶺關調兵圍獵,根本來不及吧?”
“兩位殿下稍安勿躁。”王室昭說道,“這幽門嶺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獵手’。”
“此事從何談起?”永衡親王來了興致,“莫非,這又是守哲弄出來的主意?”
當年帝子之爭的時候,德馨親王和德順親王兩脈斗得轟轟烈烈,但實際上大部分的皇室親王,以及京中大佬都壓根沒有下場,而是全程旁觀,永衡親王也是一樣。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國策和隆昌帝不允許。
郡王還好些,親王,以及永衡親王這樣的大天驕,暗中都有隆昌大帝的人盯著,是不允許公開插手帝子之爭的。
說穿了,他們是投票者,是評審員,原則上就應該是中立的,一旦親自下場,有了立場之后,就無法做到公平公正了。
但即便沒有親身參與,當時發生的種種,很多大佬迄今都記憶猶新。
王守哲自入京之后,就一屁股扎在了定國公府的四季園中,卻將整個帝都攪了個天翻地覆,手段著實有些驚人。
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架勢,即便是永衡親王這樣的旁觀者,都看得是心驚肉跳。
但凡有可能,大乾估計沒有人會想和王守哲對上。
“親王殿下,此事細說起來,還是要從帝子之爭開始。”王室昭拱了拱手,娓娓道來道,“帝子之爭,代表的是新舊權力的交替,也是大乾最為混亂和虛弱之時。”
“為防止南秦和西晉趁勢而動,我們王氏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研究如何抵御南秦與西晉,并為此做了一些準備。南秦與大乾邊境的緩沖帶,西晉與大乾邊境的緩沖帶,我們都繪制了詳盡的地圖,并研究了每一處的地理環境。”
“幽門嶺有著數不勝數的高溫溫泉和眾多間歇泉,我爺爺推測,其下方應當是一個活躍的地幔熱柱。因此早在數十年前,我們就委托了隴左王氏和漠南王氏的宗親,對幽門嶺深處進行了深入細致的勘測,并計算出了幾個熱柱薄弱點……”
王室昭洋洋灑灑說了一堆。
永衡親王卻發現,王室昭說的每一個字他都理解,可連在一起,他愣是沒聽明白。
“總之,我們王氏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引爆幽門嶺,讓此處化為一片煉獄火海。”
這句話永衡親王聽明白了。
至此,他和在場的其他人也總算是明白了這一次的戰術和王氏的安排。
永衡親王眼神略微有些復雜:“沒想到王守哲早在帝子之爭時,就已經防備著南秦和西晉的聯手進攻了,難怪當初康郡王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他原以為當初守哲對付康郡王的手段就已經夠精妙,沒想到,他看到的竟還只是冰山一角。
寧郡王卻皺眉不服道:“也不過是運氣而已,湊巧咱們與南秦之間有一道幽門嶺。但是西晉那邊,就不好阻擋了。”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今之地步,也沒什么好隱瞞了。”王室昭雙手攏在袖中,淡淡說道,“西晉那邊的確沒有什么幽門嶺,但諸位別忘記了,我父王宗安從帝子之爭開始時,就在開鑿從西海通往帝都和達拉大荒漠的巨型運河。”
“這條運河因為地勢高低原因,需要修建多處大型蓄水庫,以及西海灣蓄水水壩。這些水壩和水庫,除了可令大運河通暢運轉之外,兼有御敵之功效。”
“只不過此計只能奏效一次,因此同樣是暗中進行,所有人都以為大運河計劃不過是個民生工程而已。”
永衡親王聽得是一臉錯愕:“本親王還是‘達拉開荒聯合司’的股東之一,竟然不知此事?”
“此事所知者寥寥無幾,連陛下都不太清楚。”王室昭解釋道,“我爺爺說了,陛下有好大喜功的嫌疑,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咱們有殺手锏,必不會安分,保不齊就會趁著退位之前惹出什么事端來。”
好家伙!
永衡親王贊嘆不已道:“本親王最欽佩守哲家主的就是這一點,連陛下都敢隨時埋汰。不像我們這些皇室小輩,看到他老人家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
“這叫無欲則剛。”王室昭道,“我王氏只想踏踏實實發展家族,過些安穩太平日子,也沒有問鼎天下的野心,更不需要陛下來賞賜些什么。吳氏對大乾也是忠心耿耿,遵循每一條法紀法規。所提諫言,也是出于對國家整體利益的考量。陛下即便不爽,想找麻煩,也找不出茬來。”
“而且,也沒有哪一條大乾律法規定,大帝即便犯了錯,也不準人說,他所頒布的國政國策,也不準臣子議論。倘若如此,大乾吳氏拉著一幫子世家建國做什么?不如自己搞家天下好了。”
當然,說是這么說,王守哲敢這么搞,其實也跟隆昌大帝的性格有關。
別看王守哲埋汰他的時候,隆昌大帝每次都暴跳如雷,揚言要給王守哲穿小鞋,但實際上,隆昌大帝也就是嘴上叫得兇,實際上卻從沒有仗著大帝的身份以勢壓人,或者靠武力值脅迫,就算實在氣急了也就是放放氣勢。
隆昌大帝看起來任性,身上也有諸多毛病,但在國家大事上,他其實是相當有底線的。
大乾王氏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雖然上一次帝子之爭時,大乾王氏沒站在隆昌大帝那一邊,隆昌大帝也一直看大乾王氏很不爽,但實際上,在大乾王氏頹靡之際,隆昌大帝還是暗中回護了兩次,否則,在趙氏的打壓下,大乾王氏怕是早就掉出三品了。
永衡親王翻了一下白眼道:“說的倒是好聽,室昭你還不是奔著內閣首輔位置去的?知道現在歸龍城的權貴都是怎么稱呼你的么?小閣老,對,你可是‘小閣老’。”
一聽這話,王室昭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幽怨:“親王殿下莫要以為我很愿意似的。那是帝子安非得拉我爺爺去輔政,可我爺爺那性子……他寧愿宅在家里種種田,也是決計不肯去權力漩渦中心遭罪的。”
“后來,帝子安見勸不動,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我父親去。但我父親借口說達拉大荒漠的建設不能半途而廢,拒絕了帝子安的招攬……后來,見帝子安始終糾纏不休,爺爺盤算來盤算去,覺得嫡長脈中就我在家里最沒用,就把我丟到帝都去了。”
說到此處。
王室昭心中依舊有些忿忿不平。
他在家里的作用性比不過爺爺和爹也就算了,竟然連長子王安業都比不過,直接被爺爺發配到帝都搪塞帝子安去了。
搪塞。
當時爺爺就是這么說的……
唉可憐我王室昭一個堂堂王氏的小少族長,資質一般般,也就是個普通的大天驕,能力也一般般,家族嫡長脈中就數他最沒出息,這輩子也就只能馬馬虎虎混個內閣首輔當當了。
哎他真是太失敗了
“計劃倒是好計劃,守哲家主的確是算計厲害。”寧郡王依舊有一些不服氣地說道,“但是無論是哪個國家的大元帥,都是鎮守域外戰場,并且有過大量戰爭經驗的。”
“就以幽門嶺這地方,地勢非常險峻,本就是個適合伏擊之地。以南秦大元帥慕容凱豐沉穩謹慎的性格,必然是會選擇步步為營推進的策略。呵呵守哲家主在權謀之爭中的確厲害,但是戰場有戰場的規則,想宅在家里決勝萬里之外,呵呵呵”
寧郡王那幾聲呵呵,也盡顯老牌軍人的優越感。
難怪,帝子安會讓永衡親王前來鎮場子。
不過,王室昭雖然在嫡長脈中不起眼兒,卻也不是個簡單的主。
他當即笑著行了一禮說:“寧郡王身為軍人,一是聽令,二是保密,即便再荒誕的命令,盡管上便是。”
“你放心,我爺爺會有辦法,讓慕容凱豐失去沉穩謹慎作戰方針的。別忘了,你是軍人,慕容凱豐也是。”
寧郡王一滯,冷哼道:“身為軍人,我會服從永衡親王的合法軍令,但是我依舊不相信,慕容凱豐會放棄一貫謹慎的作戰策略。”
“那就拭目以待。”
“倘若真做到,我寧郡王就親自去長寧衛,向守哲家主請罪。”
數天后。
王守哲拖著有些浮虛的腳步回到了小院中。
柳若靈真的是越來越霸道和不講理了,他王守哲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要納妾的事情吧?
以王守哲看,她就是許久沒露面了,故意找機會找補回來……
有這么一個隱藏霸道老婆,連自己另外一個人格的醋也要吃的老婆,弄個小妾回來豈非整天雞飛狗跳?
至于那一天打架時動靜很大……族人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陣仗,沒看到王璃仙都躲起來了嗎?
“老祖爺爺……”
王守哲回了院子,屁股還沒坐熱呢,上一次的罪魁禍首王寧晞就屁顛屁顛跑上門來了:“老祖爺爺您得救救我,天火真人纏著到我實在受不了了。”
“我說王寧晞……”王守哲看著自己這不省事的玄孫兒,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莫非真的想體驗一下別樣的人生?例如,和那些小抄本主角一樣被逐出家門,落魄之下遇到奇遇,從此過上腳踩大帝,捶爆真仙,無數仙子魔女哭著喊著要嫁給你的巔峰人生?”
“……”王寧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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