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守藏史

第六章:職業-夫子

“小君子,你姒婦給你送的食。”昨日那士兵,拿著一木盒進來,遞給風允道:“你可去側室用食,大殿和外室都不許用食。”

姒婦,阿嫂也。

望見熟悉的木盒,風允感激道:“不知小哥何名諱,多次相助,風允謝過。”

“啊,我叫大羅,沒有姓,小君子言重了,我只是正巧換班遇到罷了。”說完,士兵就離去,他可不能在外室多待。

風允拿了飯食,前往側室,這里就一人在享用大食。

原是昨日那老者禮上士。

其為長著者,又是上一任的外室典藏史,隨即風允一禮,施施然坐在另一旁的木桌后,開始用食。

食不語,為禮儀。

那老上士瞧了風允一眼,自顧自吃完就離去,去了后室,那里是需要宗伯首肯才能進入的典籍室,由老上士看管,是為禁區。

食畢,風允卻見大殿內,宗伯埋頭苦寫,諸多守藏史翻閱竹簡,面色苦悶。

原來不是他們不餓,不去側室食用,而是宗伯未起,他們不敢。

倒是風允悠閑,此時卻是食飽了,拿著飯盒放好,稍微洗漱,整理整潔后繼續去外室去記錄典籍所在位置。

而風允整理的方式也很簡單,一竹簡記錄一書的位置,之后他只需拆開,再按照第一個字的字根在六書中的順序進行重組排列。

就能依靠書第一個字的字根,與六書對照,進行尋找,大大方便了后續來人的查閱。

這個方法就如同將六書當作了字典一般,以偏旁部首查之。

“咚…”就在風允以此為自己的工作盡職盡責時,一旁傳出了響動,原以為是又有人來搬書,卻不想是宗伯。

宗伯身后還有一人,看著應該是一位士族,臉色略有傲氣。

“這是你的同業,與你一同守看這些典籍。”

“你去另一邊看著吧。”宗伯對那人道。

那人不敢違背,只是多看了風允幾眼,就離去。

風允的置業有單雙之分,自然有輪班之人,風允也早就在等與他同業的人。

“在記什么?”宗伯拿起之前風允記錄的竹簡,細看。

“大庭于伯傳左之三架,五列,共三十五卷。”宗伯有感,沒等風允回答,就按照這個指引,前往了那架書架。

果不其然,在五列看見了堆放著的大庭于伯傳。

“是個好方法,倒是便利不少。”將竹簡交還給風允,宗伯道:“你若將此外室,以你之法皆歸納于一,我就將你提為守藏史下士,也算你管理有功之賞。”

風允聞言,拱手一禮道:“此乃小子公務,必定歸納完善。”

“嗯。”宗伯點頭。

而此時外面,一士兵求見。

“宗伯大夫,君召您前往,與大宰大夫、司馬大夫一同商議要事。”

聞言,宗伯立即向外走去。

宗伯的身影匆匆而去。

風允將竹簡放好,卻在猜測宗伯匆匆之急,是為何故。

“莫不是越國出手了?”風允想起最近的事宜,也就這樣的事情才能讓宗伯,外加兩位與之同等的正大夫一同與君主商議。

大宰,乃是國之首官,主治理,同時因為大庭國只有三位正大夫,所以大宰還掌了司空之職——國之營造,國之地利。

而司馬掌國之軍要,掛帥政軍,其還掌了司徒之職——國之刑罰。

與之宗伯一同,三人撐起大庭國的大半事務。

是君主要臣。

如今三人聚首。

“要出大事了……”風允目視蒼穹,心中復雜,卻想起自己只是一介庶民,連士族都不是,莫說改變大庭,就是參與都難。

“望能多些時間,當我讀完這典籍宮之書,也是能出仕君王的時候了。”

說罷,他腦海中的種道之術又種得一卷——

文氣:20+2

職業異術——篆文2

因為篆文二等,他的文氣再次上升。

但馬不停蹄,他又找到六書。

等到申時放班——天賦:種道-六書三卷。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風允單日是有開門之責,而關門是在雙日。

之前來的那接班之人,則與風允相反,之后那人自然會關閉典籍宮外室的門。

……

一路向家,風允腦海中的種道之術還在為他解析篆文,供他感悟。

“就如同將知識塞入了腦中,只覺迷戀。”

雖是這么說,但風允依舊會在種道之外進行思考,只有這樣才能讓風允融會貫通,成為自己所學,所能。

而到了家,風允就見到提著四條豬肉脯的嫂子,和拘謹的黑犬。

黑犬,賤名,只不過是為了好養活所以取…當然,其中也有他大兄大嫂沒有識字,所以按照賤名取了一個。

風允的父親不懂字,但是會請人取名,這才讓風允不至于被叫做玄蛋,鐵柱之名。

“快,去跪拜!”

跪……大禮,即使是見到國君也不必如此,但是面對父母,或是師長,大事之下,必須跪拜,以表誠心,這是為禮。

黑犬立即上前,在夯實的地面上一拜到底。

“夫子!”

黑犬不懂為什么要叫他的叔父為夫子,但是他敵不過自己的阿母要求。

他看著風允收下自己垂涎了一上午的肉脯,就當以為晚上能吃到時。

嫂子道:“肉脯只能夫子吃,你乖乖入學,若是你學得好,我就買肉脯給伱吃。”

“可是真的,阿母!”

嫂子點頭,入學識字,這可是士族才有的機會,即便肉脯昂貴,但學會字,相比之下也算不得什么。

這般想著,嫂子緊忙為風允在院中的棗樹下鋪好竹席,從屋內抬出矮桌,放好。

風允將肉脯遞給嫂子。

“晚上做些吧,免得放壞了。”

嫂子稱是,在看見風允坐好,這才推了一把拿著草席的黑犬。

黑犬緊忙鋪好席子,學著風允的模樣恭敬地跪坐。

如此一見,倒確實有幾分學子的模樣了。

嫂子含笑。

卻掃視周圍,看見一群探頭探腦的小崽子們,這些都是平日里黑犬的玩伴,此時見到黑犬怪模怪樣的姿態,都噗嗤笑著。

不笑還好,一笑,黑犬也覺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嫂子大怒:“走走走,別耽誤了我兒學字。”

那群小孩一哄而散。

鄰墻的婦人見此,卻罵小心眼,不過是小孩想聽幾個字罷了。

但他們也不曾離去,反而告誡自家孩兒去聽。

“安心閉嘴,你要是能偷學幾個字回來,阿母給你做肉脯吃……”

如此這般,那群小孩又偷偷伏在墻角來聽。

嫂子見狀欲要驅趕,但是風允擺手。

“聽罷,不是大事。”

說完,嫂子也回屋去做活,風允繼續教導黑犬。

“地字,卻說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這地乃萬物之塵,聚之為土也,隨即為地……”

風允說地字時,用上了文氣,他忽見在黑犬身后,地面上聚起一塊泥團,這才恍然散去。

不過剛才他猶如悟道,有了不少對驅使文字,達成異相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