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守藏史

第二百零六章:楚國三難·病不同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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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瞳孔微縮。

父罪子償?

子思孝而赴死。

子思己而逃亡。

伍奢有兩個兒子,當初費無忌向公子居出策,用父之孝道引來二子殺之。

這件事,楚君也是知曉的。

伍奢的大子伍尚,赴死了。

伍奢的二子,伍子胥,逃亡了。

而褒響之死的暴露,也是伍子胥所傳……

可見,

褒響之死本就是內部幾人知曉的事情。

但泄密如此之快,皆因為內部之爭,而不擇手段,不顧后果,最終顛覆一國啊!

楚君心頭抽疼。

“建兒……”

楚君回首,卻只能看見兩個低首,不敢抬頭的兒子。

是誰準備謀傷建?

他也不知道,但是他清楚,就是其中之一。

或許這還與費無忌有關,但費無忌已經被他殺死,無可對證。

“風子,事成定局,可有解?”

楚君屈服,再無任何傲氣。

他如今,只想救楚國。

滅社稷,奴楚人,這是楚君死亦難以接受之事!

對此,風允說如此之多,也非是為救楚國。

他只欲救楚人。

就像是當初在大庭時,風允不會選擇復大庭國,以安大庭國民。

但又給予大庭人,是為奴隸、還是為國而死這樣的個人選擇機會。

逃與死。

是不同的。

此時的楚國也有不同。

是戰,為國。

是逃,為生。

對風允來說,已經沒有區別。

但瘟疫……

瘟疫之下,何來選擇呢?

這才是風允需要做的——治瘟疫。

此時,諸國林林,滅國而合一之事可,但滅人之傳承不可。

是以。

面對楚君,風允整合話語,道:“此時楚國有三難。”

“一為戰事,一為民心,一為瘟疫。”

說后,風允詢問楚君。

“楚君認為,其中何為重?”

楚君微愣,思索不停。

越思,越無力。

戰事重要?

可民心不得,瘟疫不絕,楚人如何戰。

民心重要?

可戰事在前,苦苦相逼;瘟疫在后,勢頭兇猛。

瘟疫重要?

可……

楚君低頭,他第一時間就封鎖了瘟疫之情,至今,民間無有所知。

“風子,莫不能同時解乎?”

楚君懇切詢問。

風允搖頭。

“楚國一體,此三者如病,外力雖能治,但此時三病不同因。”

“其戰事,褒響之死為因,天子以瓜分楚國為利,諸國以大義群起而欲攻。”

“其民心,代國而罪為因,蠻夷之稱呼無可辯駁,尊祖之情緒高盛但缺德。”

“其瘟疫,尚不知因……”

“病不同因,藥不同服,以避免藥性相撞,病情加重。”

“而多病纏身,外力也損人力,其人之余力,也有盡時,盡則亡。”

“此時,應治根本,以行運氣,解一病,騰余力,助而治他病。”

聞言,楚君訥訥。

“那先解戰事呢?”

瘟疫……庶民之死,又何妨焉。

甚至是,如果能救楚國,對于權貴來說,利用瘟疫,殺退敵軍,又有何妨!

但瘟疫之事傳出,楚國之亂,不亞于戰,此法不到終時,不當用也。

風允蹙眉。

“害而償命。”

楚君眼中微怒。

羋月哭泣道:“風子,月兒不要阿父償命,月兒愿意為阿父去……”

“月兒…”楚君觸動,摸摸羋月的發髻,柔聲道:“阿父不會去的。”

風允自然知曉楚君不會去為褒響而死。

何況他死,也無法消弭這件事對楚國帶來的影響,諸侯很可能也會用另一種方式控制楚國。

但這不是風允想要思考的事情。

風允道:“楚君想解戰事,但余只想解瘟疫。”

“或許對君來說,楚國是您的一切,而公主月,愿意為您而罪,您愿意為楚國而對外。”

“看似英烈感人,為國為父……”

“可實際上,這樣的情緒,是無關對錯,只有親疏之別,不公正,卻有理的。”

風允目光淡漠,說著楚君不喜的話。

“對允來說……為大庭國人,不說在大庭時允如何,可如今大庭已亡,允已經是無國之人,何國興亡,對允無異,允在意的是自己無國之后,人這個身份。”

“人…這片大地上皆為人,不管是何國之人,或氏族、庶民、野人、奴隸、都是人。”

見楚君蹙眉,風允止聲。

“君與允,無法共處,且說到這吧。”

“楚君只需知曉,允不是任何一國的人,心中沒有為楚而戰的想法,也無為別國而敵楚。”

“只望,楚君能與余便利,調查瘟疫情況,以治瘟疫,利好人族,再遇瘟疫時,后人能有史可依。”

見楚君眼底的不甘。

風允提醒。

“瘟疫姿態雖不顯,但天時有異……楚君,可感覺這清明時節,氣也寒如臘月否?”

“而那些瘟疫……暴斃之人,就是因為風寒所致,一夜如毒發而亡。”

此言一出,楚君眼中浮現公子建死去的樣子。

“建兒……”

如此瘟疫之猛烈,楚君也驚。

但下一刻,他道:“不知寡人……與眾人皆感瘟疫否?”

公子建之尸,他也接觸過,那瘟疫之氣?

風允伸手,觸在越君肩頭,望氣而探人體。

“心有正氣,可抵病疫,即使感染了,只要不曾爆發,人體的正氣也能逐漸排出這些病氣。”

“或許之前有疫,但此時楚君無礙。”

或者說,錦衣玉食,身強體壯的人,只要不是長時間接觸,也能抵御一定的病氣。

何況是武異人…

至于當初屈原,也憂慮過度,傷至體魄,還長時間在揚粵之地巡視。

“寡人……應允。”

楚君拍拍羋月,放下,直立而站,注視風允,他眼中閃過瘋狂之意。

可最終瘋狂歸于平靜,國之體大,他不可逞一時之瘋狂,而罔顧楚國后代。

“風子既然想治瘟疫,就治理瘟疫。”

“借風子之言,解一病,騰余力,助而治他病。”

“還望風子盡快解余力,到時楚人也能以無病之軀,以戰。”

楚君明白,風允并無參與楚國戰事之心。

瘟疫……確實是此時的楚國之難。

如何能瞞得住呢?

到時若在戰時爆發,恐將潰不成軍矣。

而戰事。

水軍。

當初風允所言水軍之事,得項燕一族告知。

雖說短時間內無法造出大船,但楚國的船本身就比小舟大,只需改裝。

亦可在漢水之地,攔截北上之國。

他們所需要擔憂的,應是漢水之南,有地的國家——潛國,鄂國。

既如此。

楚君挺拔身軀。

“請風子持寡人寶劍,以治瘟疫。”

“戰事,寡人親征;民心,氏族親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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