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深夜,方幸房間。
“叮!你已成功感悟血劍術第一層。”
“感悟下一層還需閉關∞年(修為境界不足,無法繼續感悟)”
經過一天一夜的閉關感悟,方幸終于緩緩睜開眼睛,又面色復雜地放下了手中玉簡。
是的。思慮再三之后,他還是練了這套莫名出現的功法。
一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以他的福緣,即便是遇上神龜出洛、龍馬獻圖的圣跡都不奇怪。這魚腹藏書的大機緣雖然來得離奇,但也的確在他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
元姝信誓旦旦地說她是在家門口的冰河里隨手釣上來的,沒遇上什么世外高人,也沒見到什么流星墜地的天地異象,方幸也就信了。
畢竟他妹妹那么單純,根本就不會騙人。
而二來...
這本血劍術實在是太適合他了,他根本就拒絕不了。
如今方幸最擔心的問題就是自身實力不足,難以應對可能發生的各種意外風險。
現在的他越個幾層修為挑戰不在話下,遇上練氣巔峰的高手也能勉強有一戰之力。可如果來者是高出一個大境界的筑基修士,那他可就只能動用他的最后底牌,選擇升級保命了。
而這一升級...怪物的擊殺經驗隨著等級一調整,他可就再也不能靠殺豬來躺著刷經驗了。
方幸這三年來在“自動刷怪腳本”上的所有鉆研和努力,也都會隨之付諸東流。
不升級有安全隱患,升級則游戲玩法大變,再也回不到過去的版本。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但這門血劍術卻精準地抓住了用戶痛點,找到了問題抓手,走出了差異化賽道,用著力提升用戶外設性能的創新修煉模式,別出心裁地幫方幸解決了這個問題。
人不能升級?好,那就讓劍升級。劍的等級甚至可以比人的等級更高。
這多出來的一張底牌,對方幸來說無比重要。
而以他的逆天福緣,他也不用擔心這本離奇出現的功法有什么問題——反正就算過程遭遇再多問題,結果也總會是好的。
于是,血劍術就像是憋尿許久后突然出現在前方的衛生間,徹底擊穿了他的用戶心智。
“以血祭劍,以血鑄魂。人劍合一,共死共生...”方幸默念著功法口訣,又緩緩拔出佩劍。
祭煉血劍,需要劍胚。也就是鑄造新裝備所需的原基礎裝備。
雖然這劍胚不限材料、品質,理論上每一把血劍都可以通過血祭淬煉無上限進化,所以隨便拿把殺豬刀過來都可以用來作為劍胚。
但實踐中,劍胚的品階肯定越高越好。
因為劍胚品階越高,鑄造出的血劍“基礎等級”就越高,就不需要劍主再花大力氣去血祭淬煉,慢慢地將血劍品階給提上來。
而方幸身上品階最高的劍,就是他三年前墜崖后撿到的那柄下品靈劍。
這柄劍長三尺六寸,暗合三百六十周天。劍寬一寸八分,正合天罡半數。
劍身剛韌,鋒刃銳直,漆黑如玉,渾然天成。
嗯...這大概就是它全部的“神異之處”了。
方幸一開始還覺得自己既然都觸發經典的墜崖奇遇了,那撿到的肯定是什么無名神器。
可之后隨身攜帶研究了三年多他,才不得不承認,這似乎就是一把老天爺送他的新手裝備,一柄普普通通的下品靈劍。
好在方幸現在也只是一名練氣修士,以下品靈劍作劍胚,倒也正好符合他的能力。
因為鑄劍只能使用劍主本人的血。
如果劍胚品質太高,祭煉需要的血液質量和數量也隨之提高,這以血鑄劍的過程就很可能會把他這個祭劍者給活活榨干。
這個過程也是蠻危險的。
“不過...”方幸想到自己那滿滿的100點福緣,便不由輕松暗笑:“這種倒霉事肯定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血祭,啟動!”
他悄然催動血劍功法,又以劍刃淺淺割開手腕,任憑那流淌而下的鮮血流落在劍身之上。
“嗡!”鮮血與劍刃剛一接觸,那柄原先毫無特異之處的下品靈劍,便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輕輕地自行顫動起來。
而滴落在上的血液,也在這劍鳴聲中瞬間化作無數縷氤氳血氣。
它們環繞著劍刃往復飛旋,在劍身周圍劃出一道道玄奧莫名的血之軌跡,緊接著又在這一片血光閃爍之中,源源不斷地融入了那劍身之中。
漸漸地,那漆黑如玉的劍身之中,仿佛融入了無數道細微的赤紅暗紋。
這些紋路在方幸的靈氣催動下,一呼一吸地散發著紅光——就好像它有了自己的生命。
不,不是好像。
方幸能感覺到,有一股玄奧的力量正在這劍刃中漸漸覺醒。
它好像有了“丹田”,有了“經脈”,越來越像是活物,而不是沒有生命的劍。
隨著血祭的進行,它甚至還像是天賦異稟的修士一樣,開始以一種極為夸張的速度,吸納起這天地之間的自然靈氣。
“堪比練氣一層。”方幸能感覺到,這柄劍擁有了屬于它自己的力量。
“二層了...”
“三層!”
“四層!它的力量已經堪比練氣四層了!”
“五層?!”方幸不敢置信。
他本人才5級,喂點血竟然就能將一柄下品靈劍祭煉出5級的實力?這和功法上說的不一樣啊!
是這下品靈劍本身暗含玄機,還是他的血有問題?
“什么?六層!”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這血劍的等級,甚至已經超過了他這個劍主本人!
它仍在瘋狂地吸收著四周的天地靈氣,也仍在如抽水機一般,瘋狂地抽取著方幸的血液。
“哎!停、停下!”方幸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
可他卻根本就停不下這突然失控的血祭儀式。
“七層!”不會吧,我也能這么倒霉?
“八層!”我說,停停!
“九層!”點到為止,咱們點到為止!
“......”方幸都差不多要被榨成人干了。
終于在這極限關頭,那柄血劍才終于意猶未盡似的,緩緩散去了血氣。
而這時它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已赫然是練氣巔峰級別的水準。
“10級的劍?”他一個5級玩家,竟然一鑄劍就合出了10級“劍寵”?
還不僅于此。
方幸赫然發現,這柄血劍雖然在鑄成之后悄然恢復了平靜,但它竟然還依舊懸浮在他面前,沒有像尋常的法器一樣墜落在地。
而他只要心念一動,就能操控著這血劍在身周一定范圍之內自由飛行。
“隔空御劍?!”方幸愈發驚喜。
隔空御物,那是筑基修士才有的本事。他雖然只能駕馭這柄本命血劍,而不能御物,但這也足以讓他為之激動欣喜了。
最關鍵的是,和功法上說的不一樣,這柄10級的劍,他一個5級玩家操控起來竟然毫無壓力。
就好像這柄血劍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甚至已經暗暗誕生了靈智,并且在親密無間地配合著他似的。
“太好了!咳咳咳咳...”方幸正激動著呢,便驀地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這血劍固然厲害,但它吸取的血液也未免太多了。
剛剛他可真的差點死了。
“那句話果然沒錯。”方幸只感覺失血過多無比虛弱,整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
他踉蹌著坐回床上:“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啊...”
砰!血劍驟然墜地。
方幸也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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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方元姝聽到了動靜。
方幸在發現那魚腹藏書之后,經過一番思慮,就告誡她要對此事嚴加保密,還要她早點回房間休息,這兩天都不要隨便靠近他的臥室。
她表面上乖乖地答應了,但暗地里還是放心不下。在方幸閉關感悟的這一天一夜里,她一直都在悄悄關注著他那邊的動向。
如今聽到他一頭栽倒的聲音,原本在床上假寐的方元姝,便立刻掀開被子匆忙翻身下床。然后她只穿著那身單薄的絲綢小衣,將兩只小腳丫子囫圇地套進木屐,便按捺不住地推門沖了過去。
“哥!哥,你沒事吧?”方元姝一頭撲到方幸身前,焦急地查看起他的情況。
方幸毫無反應,就跟死了一樣。萬幸:
“呼吸還在...”方元姝猛地松了口氣:“只是失血過多,身體太虛弱了。”
這沒什么大礙。以練氣修士的身體素質,好好地睡一覺、休息個幾天,吃點有營養的補補身子,差不多就能恢復過來。
于是她將昏倒的方幸輕輕抱起,將他平躺著放回床上,為他細心地脫下鞋襪、蓋好被子。
方幸的那柄劍,也被她收起放到了旁邊。
再然后,看著方幸那蒼白失血的臉色,那病弱難堪的臉龐,那不同于平時的灑脫與堅毅,變得脆弱而惹人心疼的憔悴病容...
方元姝突然想到,自己學習的燭龍決里,正好有一門可以通過貼身灌注靈氣,來為他人溫養經脈、補氣益血的治療神通。
“這、這不好吧?”小姑娘下意識地猶豫起來。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方幸的臉。
“但既然是為了替方幸哥哥治病,那我也不好顧慮這么多了。”
“沒錯。”方元姝一本正經地想道:“我只是在幫方幸哥哥溫養身子,幫他快些恢復而已,這又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兩只木屐輕聲落地。一雙白嫩嫩的小巧蓮足,也微翹著收上床沿。
這一夜,床前明月光。
地上鞋兩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