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侍疾
畢竟她和沈逸之還沒有分開,趙氏還是她名義上的婆母。
她可以討債,但不能不管婆母的死活。
新月苑。
趙氏躺在床上,往日里紅潤的臉龐這會兒卻蒼白一片,兩只眼睛里的光也散了。
俞婉兒坐在床頭,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藥。
平南侯坐在屋內的桌子旁,沈逸之和沈臨安站在床頭,兩雙眼睛盯著俞婉兒的動作,眸中是相同的擔憂。
好一副溫馨的母慈子孝圖。
冷瀾之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卷。
趙氏一看到冷瀾之,人就來了精神:“你來干什么?看我這當婆母的有沒有被你氣死嗎?”
冷瀾之雍容華美的臉上滿是無辜:“婆母此話從何談起?”
“裝!你還裝!”
趙氏怒極:“三千四百兩啊,那可是我侯府一整年的收入,你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要走了,我看你就是不懷好意,就是想要讓我侯府往后的一整年都喝西北風!”
她指著門外:“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
平南侯皺了皺眉,雖然覺得婆娘這話過了,但沒有多說什么。
他對冷瀾之的行為也很不滿。
而且如今是在平南侯府內,當婆婆的訓斥兒媳幾句也不是訓斥不著,便是皇帝想要為女兒撐腰,也得考慮一下輿論。
讓公主吃吃癟也好。
平日里他們不能將公主怎么樣,可今日趙氏是被公主氣的暈過去的,指著公主的鼻子罵幾句,便是傳出去,百姓們也不就會覺得趙氏有錯。
公主便是再怎么不滿,再怎么生氣,今日也只能忍著。
沈逸之蹙眉看了冷瀾之一眼,眸中滿是埋怨,自然不會為冷瀾之說什么。
倒是俞婉兒,她對冷瀾之善意地笑了笑,而后勸慰道:“夫人,公主也不是故意的,她肯定也想不到您會被氣暈過去。”
趙氏冷笑:“她那么厲害,會想不到?”
俞婉兒又喂了趙氏一勺藥:“娘,公主是關心您的,否則也不會聽到消息就大半夜趕過來侍疾。”
聽到“侍疾”兩個字,趙氏眼睛一亮:“你把藥給公主。”
又對冷瀾之道:“你不是來侍疾的嗎?過來喂我喝藥。”
冷瀾之冷眸幽幽地看著這倆人一唱一和,又瞥了沈逸之一眼。
自始至終,這個男人都沒有為她說過一句話。
好在她早已經不期待了,所以這會兒無悲無喜。
流紗氣的不輕:“公主金枝玉葉,便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舍不得讓公主……”
冷瀾之微笑著寬慰道:“無妨。”
她緩緩走到床邊,從俞婉兒的手中接過了那喝了不到一半的藥碗。
見她這么恭順,趙氏得意,對俞婉兒也頗為滿意。
這女人氣人真有一手。
公主又如何?
只要她是一天是自己的兒媳婦兒,一天就得伺候自己!
沈逸之目光定格在那碗黑乎乎的藥上,心中竟然覺得有些欣慰。
她這些日子雖然變了不少,但心里還是有他的。
不然的話,那雙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的手,也不會接過滾燙的藥碗。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雙蔥白的手指沒有半點瑕疵,完美細膩的堪比上好的羊脂白玉。
然后……
“嗷!你在干什么?!想燙死我媽?!”
趙氏的大嗓門響起,聲音傳出了新月苑。
眾人尋聲看去,只見那支藥碗不知道什么時候掉到了被子上,滾燙的黑褐色藥汁浸濕了夏日里單薄的被褥。
趙氏的原本沒有血色的臉,這會卻脹的通紅。
燙的!
“哎呀……不好意思。”冷瀾之滿臉無辜地看著掉在被褥上的藥碗,以及被黑褐色的藥汁浸濕弄臟的被褥:“本宮從未做過這些,一時間沒拿住藥碗。”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伺候我!”趙氏掀開了被子。
被子下的衣服也被浸濕了,那滾燙的藥汁這會兒煲的她的皮肉生疼。
冷瀾之一臉真誠地搖搖頭:“兒媳婦兒給婆母侍疾是應該的。”
然后對外面道:“來人,再給婆母熬一碗藥,本宮親自喂婆母喝完。”
趙氏感受著大腿上漸漸消散的熱度,雖然這會兒不燙了,可被燙過的皮肉還是疼的不行。
聽到冷瀾之的吩咐,她面皮子一抽:“不必了!還是讓俞氏來吧。”
明明這倆人長得有三分像,怎么性子卻差這么多?
越是看著冷瀾之,她就越是喜歡俞氏。
俞婉兒:我可謝謝你啊。
我的手被燙的快要起泡了。
冷瀾之嘆了口氣,一臉愧疚:“喂藥這種事情我不行,但我能在這里陪著婆母。您放心,在您身體痊愈之前,我都不會離開的。”
頓了一下補充道:“哦對了,明日便是父皇的壽辰了,婆母身體不適,想必明日也是參加不了的,我等會兒就讓人去告訴父皇。”
趙氏面色一變。
皇帝的壽辰宴會,是最好的結實朝中權貴的機會,她怎么可能放棄?
俞婉兒眸中也劃過了一抹向往之色。
“不用那么麻煩,大夫說了,只要好好休息一日,明天傍晚也就痊愈的差不多了,你只要在這里伺候我到明天傍晚就行。”
“原來如此。”冷瀾之微微一笑:“好。”
她怎么變得這么好說話?
乖巧的好像前幾日那個高傲驕縱的女子不是她一樣。
這是平南侯府所有人此時的疑問。
趙氏慣會自我調節,她很快就將之歸咎為,公主府是冷瀾之的地盤,所以她在公主府里才會那么囂張。
而平南侯府是自己的地盤,而自己又是長輩,所以冷瀾之才會收斂鋒芒。
冷瀾之問道:“大夫有沒有說過,婆母現在需要注意什么?”
俞婉兒善解人意地出來解惑:“大夫說了,夫人需要平心靜氣,不能再動氣,飲食上也清淡一些便好。”
飲食清淡啊……
冷瀾之若有所思地點頭:“本宮知道了。”
沈逸之和俞婉兒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怕留冷瀾之一個人在這里,她會趁機對趙氏動手,于是便留了下來,想要監視冷瀾之。
冷瀾之也無所謂。
不多時,平南侯離開了新月苑。
冷瀾之也不管那杵在旁邊的一對璧人,對流紗報了一串菜名,讓流紗去玉蘭香預定送來,再去一趟平南侯府的廚房,讓廚房送一碗粥和一盤青菜過來。
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