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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槍組一人肩扛,一人射擊。
開槍的動靜好似小炮,十分唬人。裝填的是細小鐵屑和鐵砂,無需瞄準,因為槍手也不確定打到哪兒去。
呼啦啦,
對面一陣混亂,倒下的戰馬又把同伴帶翻。
3磅炮依舊沉默。
炮手半蹲,舉著火把等待騎兵沖到眼前再轟。
正如這一路上所遭遇的3次騎兵襲擊一樣,土爾扈特騎兵終究是在50丈外改變了方向,變成了正前方掠陣。
粗壯的騎士們擰過上半身,橫向射箭。
騎弓軟弱,縱然是拉滿了弓弦又加了45度的仰射。大部分箭矢依舊是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無力的戳在了地面。
極少數落入火槍兵陣中,射傷了三五人。
與此同時,
吳軍燧發槍管內齊刷刷噴出的火藥氣體,卻將炙熱的彈丸輕松送出50丈,將上百名騎兵打翻。
李二狗哈哈大笑,
他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這是人盡皆知的習慣。
望著那些依舊嗷嗷叫著,卻是打馬消失在遠處的騎兵,他狠狠吐了一口痰。
“斥候,遠遠跟著。”
之前的10名騎兵下馬牽著戰馬,跟隨步兵前進。換了另外10名騎兵催馬前出,充當本營的鷹眼。
這是一路上遭遇的第4次騎兵襲擾。
此外,還經歷了5次綠營步兵的堵截。
混成營的戰術得到了實戰的考驗,變的越來越純熟。
斥候前出10里偵查,一旦遇警,迅速回建示警。若遇騎兵,可以提前鳴放竄天猴的方式提醒大軍。
簡單而有效,江寧某鞭炮商出品,20文錢一根的竄天猴。哨嘯凄厲,炸開的動靜大。
全城的小孩子都饞哭了,但買不起。這一“咻”,就是兩塊麥芽糖,兩張芝麻燒餅加一串糖葫蘆沒了。
鋪子慘淡瀕臨破產,結果被李郁偶然間發現了,幾次修改后試制出了這軍用版的竄天猴。
從此鞭炮商吃上了最香的皇糧,瞧不上小孩錢了,改掙又穩定又大方的吳王的軍餉。
首批訂單一口氣就是7000支。很難讓人信服,到底是為了裝備軍隊,還是為了過年的時候狂轟亂炸滿足個人私欲。
第1混成營距離湖口縣城還有40里。
這種肆無忌憚的輕兵突進行為終于捅了馬蜂窩,惹來了黑壓壓的清軍四面圍剿。
目視所及,四面皆有竄天猴炸響。
李二狗也收斂起笑容:
“快,扎進那個村子。”
2里外,是一個沒有人煙的村子。
茅屋屋,土坯墻,東倒西歪的籬笆,無一不昭示著這里曾經是有人居住的。
只不過,為了躲避戰火都被迫離開了家園。彭澤、湖口兩縣的百姓凡是機靈點的,年輕的都向東南方向跑了,跑進了九華山。
古人云:
“戰亂,避之于山林,十存七八。避之于湖泊,十存一二。”
這是老祖宗用鮮血凝聚出來的經驗。
戰亂時期,躲進深山的百姓大概率能活下去。因為山林里有豐富的食物來源,還有最佳的隱蔽條件。
大清朝沒有熱成像,沒有橙劑,沒有直升機。官兵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愿意進山。
而躲到湖里,也就是那些小島嶼蘆葦蕩里,大概率活不了。
首先是食物匱乏,其次是兵匪駕船一來直接團滅。
現代人會覺得困惑,鄱陽湖里的魚蝦那么多,怎么會缺乏食物呢?是不喜歡嗎?
姑且不提捕魚技術、工具,和烹飪調料是否短缺。連續10天不吃主食,只吃魚蝦的體驗,就能讓人崩潰。
人會消瘦,胃里泛酸水,沒力氣,眩暈。胃會逐漸虛弱,無法消化魚蝦的蛋白質,鼓脹難忍。
這就是在食物匱乏的時代,大黃魚和螃蟹屬于窮人食物的原因!人只有在大米白面吃飽的前提下,才會贊嘆魚蝦蟹貝之美味。
李二狗繞村子一圈,做到了心中有數。
“構筑防線,依托地形。”
很快,村口幾間土坯屋的墻壁就被刺刀鑿開了人臉大小的窟窿,燧發槍從窟窿伸出,射角滿意。
福建籍隊長林有泰望著屋頂的茅屋頂皺起了眉頭。
“隊長,怎么了?”
“清狗一支火箭,這屋頂就燒起來了。”
“拆掉?”
“太麻煩了。院子里有水井,用水潑。”
于是,一桶桶井水被潑上了茅屋屋頂,暫時消弭了縱火隱患。
村子里的粗笨家具、磨盤,破爛籬笆墻都被利用了起來,當做街壘。這是吳軍的作戰理念,注重就地取材構筑野戰工事。
李二狗站在村子里的祠堂屋頂,若有所思。
遠處煙塵滾滾。
大批的清軍綠營兵和騎兵蜂擁而來,無邊無際。
“2萬,也許3萬?”
他自言自語,表情也變的嚴峻起來。
“二爺,咱們真要固守嗎?這樣就被困住了。”
“是啊。”
李二狗點點頭:
“固守,王爺的大軍會到的。我瞧著清軍這次決心很大,規模很大,而且是步騎混編,我們不能野戰。”
眾人默然,趕緊各自做事。
老天爺可以證明,開拔前那一晚的豬啊雞啊,沒一口肉是白吃的。軍法處暫且寄存的20軍棍,只怕是永遠找不到主人了。
混成營的輜重車優先裝載彈藥、干糧、武器。無煙煤只攜帶了50斤應急使用。
輜重兵們從車里卸下彈藥糧食,同時將村子里的一些門框、樹木收集起來生火做飯,補充燃料。
熱湯熱水的喝下去,士兵們倒也不覺得冷。
身上的棉布厚軍服御寒效果也不錯,夏天捂腳的軍靴在冬季就是神器。
總之,吳軍的后勤向來奢侈。
寒風就這么刮著,好在最低氣溫在零度以上。
砰,砰砰。
清軍斥候試探性靠近,被村口的火槍手擊退,留下了2具尸體。
4里外,
土爾扈特盟長舍楞,站在馬鞍上觀察戰場。
他那犀利的眼睛就是千里鏡。
草原勇士的視力超出常人,長期的游牧生活造就了一批遠視眼!人類的潛力,往往超乎人類的想象。
“盟長,進攻嗎?”
“不,再等等。”
舍楞等的不是其他,而是一批正在途中的大炮。
從湖口到此處,若是騎兵半天就趕到了,步兵需要1天,炮車需要2天。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明日大炮就能到位。
“扎營,將此地團團圍住。”
“都統大人有令,不許放走一個賊兵。士兵的首級賞5兩,軍官的翻倍。斬殺賊將首級賞100兩,活的賞200兩。”
“嗻。”
數名騎兵高舉小紅旗,沿途重復命令。
1萬多綠營兵還有5000馬隊,開始默默扎營。準備明日在火炮的掩護下,一口吞掉這支膽大包天、孤軍深入的吳軍精銳!
“精銳,肯定是精銳。類似羅剎帝國獵兵營一類的存在。”舍楞在帳內,撕咬著烤羊肉,很自信的拋出一句。
“聽說羅剎鬼個個紅毛獠牙?”
“有紅毛,有黃毛,長出獠牙倒是沒見過。”
帳內的幾名綠營將官,還有滿洲八旗參領都來了興致。
“舍楞大人,聽說您是和渥巴錫大汗一起從羅剎帝國殺出來的?途中過五關斬六將,足足走了幾千里?”
舍楞停下了咀嚼羊肉的動作,手臂微不可查的哆嗦了一下,點點頭。
一名鑲黃旗參領趕緊追問:
“聽說羅剎國的皇上是個女的?您跟咱們講講?”
舍楞咽下口中的羊肉,眼神飄忽,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那段逃亡的歲月。
嗓音變的艱澀:
“她叫葉卡捷琳娜二世,從兒子手里搶來的皇位。她是個嗜權如命,蛇蝎心腸,手段狠辣的女皇上。”
鑲黃旗參領一臉的震驚:
“女人也能當皇上。夷人是是真不講究啊。咱大清斷斷不會出現這種荒誕的事。”
九江總兵常貴仁若有所思:
“豈不是就是武則天?”
“嗯,有道理。”
鑲黃旗參領猛然一拍桌子:
“老子敢打賭,她肯定很漂亮。”
眾人哈哈大笑,帳內氣氛十分快活。
只有舍楞被那些塵封的痛苦記憶再次攻擊,以至于失去了食欲。
葉卡捷琳娜二世是土爾扈特部族所有人的夢魘!哪怕相隔幾千里,他依舊害怕聽到這個名字。
次日清晨,
清軍大營牛角吹響。
上萬步兵開始緩緩推進,建立第一道防線。
挖掘壕溝,壘起矮墻。壓縮村里的吳軍活動范圍,防突圍。
李二狗看的牙癢癢,手一招:
“告訴弟兄們,固守不是龜縮。200火槍手加上騎兵,快速沖一波。”
“其余人做好準備接應他們。”
一盞茶的工夫,
村口突然沖出100余騎兵,后面跟著狂奔的火槍兵。迅猛地朝著正在挖掘壕溝的綠營兵而去。
綠營兵們齊刷刷的扔了工具就跑,這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一邊往大營跑,一邊大喊“賊兵來了!”
挖掘長壕溝的計劃被打斷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舍楞。
他直接派出了2000騎兵進入戰場。綠營兵們終于放心了,慢悠悠的挖掘壕溝。
果然,村里沒有再沖出騎兵。
因為他們一旦故伎重演,就再也回不去了。土爾扈特騎兵會堅決出擊,把所有人都留下。
“娘的,要是有1門12磅炮也好啊,我肯定轟的這群蒙古人嗷嗷叫。”
一名炮手抱怨道。
為了行軍方便,混成營只有3磅炮,6磅炮而且還不是長身管型號。行軍是便捷了,可犧牲了射程和威力。
李二狗默不作聲,站在屋頂舉著千里鏡。他覺得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黃浦江畔的那一戰。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兵力懸殊。
那一仗坑死了福康安,把江南綠營兵一掃空,從而奠定了起步橫掃江南的基礎。
這一次,又會是什么結局呢?
雖千萬人包圍,吾亦不懼!
因為,義父一定會在最危急的時候從天而降,把自己拉回來。
信任!
李二狗深吸一口氣,四處巡視防線了。
前段時間參謀本部來了一個書生隨身帶著厚厚的一本書,給他講了2天的課,旁聽的只有5名本營軍官。
課程內容是常見野戰工事的挖掘,和火力的科學配置。
他聽的很入迷,對于其中的很多陰險戰術十分贊同。
身為一個丐幫出身的少年,他最看重實際效果!一句話,能填飽肚子的都是好糧食!
村子周邊10幾丈,
那些在布置障礙的士兵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人拿著洛陽鏟,快速重復按下——提起的動作,速度很快。一個個杯子大小的陷洞錯落有致,正好能折斷戰馬蹄子。
人潮如浪潮,一般會本能的選擇沒有障礙的缺口沖進去。除非教訓足夠慘痛,否則人是無法對抗本能的。
村內必經之路的屋頂蹲著一員火槍手,他的身邊是半袋石灰粉,一旦清軍沖進來,就傾倒石灰遲滯敵人的步伐。
而這條硬質土路的盡頭,有一座磨坊。
磨坊內藏著一門6磅炮,用柴禾堆擋住炮口,遮掩視線。到時候炮手一腳踢開柴堆對著烏泱泱沖鋒的清軍,轟一發實心彈可帶走無數人命。
而封建時代的軍隊,誰能承受的起這種過于慘烈的一擊?
搞不好一炮就能讓清軍喪失勇氣,潮水般的退走。
然后騎兵追在后面殺一波。小雪球就有可能變成雪崩,至少概率是存在的。
湖口縣,
副都統歧征哆嗦著手,臉色肉眼可見的由紅潤變成慘白。周圍的親兵、心腹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阿桂派人從九江抄送來的軍情急報。
“長江水師一戰盡墨,吳軍偷襲攻取了饒州府。湖口已成為絕地,是守是撤,你可視形勢自行決定!盡可能保住滿蒙八旗!”
紙條在眾人手中傳閱,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驚恐、震驚。偽吳王居然陰險如斯,想一口吃掉湖口戰場所有官兵?
“彭文炳是朝廷的罪人,他死有余辜。”歧征咬牙切齒,一腳就踢翻了眼前的木案。
“都統,咱們怎么辦?”
歧征望著這些心腹,閉上了眼睛,半天擠出一句話:
“給我1個時辰,我要冷靜一下。”
“你們出去集結兵馬待命。注意保密。”
“嗻。”
湖口縣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集結的牛角聲響個不停。
面對一臉困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兵丁,各級軍官們一臉鐵青卻是不愿過多解釋,動則鞭笞咒罵。
總之,所有人都產生了不詳的預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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