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兵可將燧發槍架在拒馬上,直接射擊。
東水道河畔,吊車已經正式啟用。
周圍有4處大營,眾星拱月。
分別是第1軍團,第2軍團,近衛軍團,以及炮灰軍團(第1派遣軍)。
戰時,
旌旗飄揚,人喊馬嘶,營地已經初具規模。
防御工事分2層,外側是一道深半丈,寬1丈的壕溝,內側是連綿的拒馬墻。
揚州江都。
再遲鈍的人也知道,一旦陷入戰火是什么下場。
吳軍登陸場,
杜仁覺得江南的妖魔癲怪太多
鼓勵和打擊之間,他把握不好力度,還是交給陛下決斷吧。
站在木哨塔上的士兵,敲響銅鑼:
“又來了4艘船,1艘是近衛軍團,3艘是第1派遣軍。”
參謀連忙離開帳篷,咕嘟咕嘟猛喝了口冷茶水:
“快,準備。”
士兵們連忙將一架類似攻城車的木制器械,推動靠近河邊。
“好,停。固定車輪!”
幾根木棍楔入車輪,讓這輛古怪的車子無法前后動彈。
然后有士兵爬上去,有士兵在底下用叉子配合,將折疊木板放下。整體類似機場的登機車。
1艘運輸船緩緩靠近,扔下了鐵錨。
船舷和“登機車”成功對接,木板搭上船舷。
岸上的士兵吆喝:
“卡住了嗎?”
“卡的穩穩的。”
就好像云梯的頂端,金屬鉤子所起的作用那樣。
確保人在下船時,跳板和船不會分離。
“近衛軍團,按照營頭隊號,背好裝備按次序下船。”
軍官一聲下令,
沉默的士兵們開始排著隊下船。
嶄新的軍服、锃亮的燧發槍、擦的發亮的靴子,尤其是皮革雙肩背包尤其亮眼。
就連在場指揮的2名參謀也竊竊私語。
“這是新裝備吧?我在參謀本部都沒聽說。”
“我聽說過,是陛下親手繪制,國丈大人旗下皮革工廠生產的軍用背包,近衛軍團裝備就是不一樣。”
牛皮外層、豬皮內層,黃銅扣件,造價頗高。
包內有2層5格3內袋,可容納干糧、油紙雨衣、襪子、火折子、備用燧石、煙草茶葉鹽巴、槍械簡易修理工具。
近衛軍團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打過仗的老兵。滿編才6000人,增援江北就來了4000人。
近衛軍團下船速度很快,一會功夫船倉空空蕩蕩。
船只起錨挪開,讓出位置。
然后,第1派遣軍來了隊列松散,秩序糟糕。
各種粗言碎語隨之傳了過來。
罵老天、罵韃子、罵揚州人、罵長江,總之,主打一個侮辱全面。
下船時,
2個人不慎落水,在同伴們瘋狂的嘲笑聲中游泳上岸,繼續罵罵咧咧。
2名參謀對視一眼,
眼睛里充滿了無奈和鄙視。
張老三也在其中,赤手空拳走下跳板。
一口痰吐在江北的土地上。
又把歪戴的大檐帽拿下來撣撣,重新戴好。
“1營的弟兄們,快點下船,娘們出個門都比你們快。”
“他們怎么沒有槍?”
一名現場維持秩序的士兵低聲問道。他隸屬于第1軍團,不知道派遣軍是什么成色。
張老三聽見了,
扯著嗓子說道:
“1營的弟兄們,咱們有槍嗎?”
“有!”
有個胳膊裹著紗布的胖子,走出隊列2步:
“是爺們,誰踏馬還沒一桿槍啊。”
惹來一陣哄笑。
遠處,維持秩序的軍法隊過來了。軍法官眼神冷峻,手按劍柄。
張老三縮了脖子,若無其事的繼續行軍。
“三哥,軍法官的斗笠上寫了個啥字?”
“賤!”
“啊?”問話的士兵眼珠子都瞪大了,不可思議。
張老三清清嗓子: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軍法隊又叫憲兵還是賤兵?我也記不清了。”
軍法隊的斗笠,用白漆寫了個“憲”字。
有理由懷疑,這是第2軍團醫官魯回春引領的一種軍中新風尚。
“你說,頭頂寫個字看起來是不是蠻威風的?”
“挺嘚瑟。”
沉默,又走了1里路。
張老三突然停住腳步:
“我也要在鐵盔上寫個字。”
“什么字?”
“吊”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贊揚營官琢磨的這個字好。
派遣軍進入安排好的營地后,裝備才陸續送至。
盔甲、盾牌、長槍、刀矛斧叉,悉聽尊便。
軍團在江西補充了1000清軍俘虜,到了江都又補充了2000刑徒。
如今的第1派遣軍又恢復到了6000人。
軍團指揮官甘長勝,召集了所有軍官開會。
中心思想就2條:
一,登陸日起,軍團內只執行2條戰場紀律!不服號令者殺!臨陣潰逃者殺!
二,操練新兵。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首先會做什么?
虐待新媳婦,立威!
第1派遣軍營內熱鬧的好像菜市場。
老兵們眼神不善,瞅著補充來的刑徒,找桀驁的刺兒頭往死里揍。
當天,
就拖出去了4具尸體,還有5人重傷。
當然,
死傷的肯定是新兵!
老兵們人多勢眾,抱團毆打,還有軍官的默認。
在江西補充的1000綠營俘虜倒是很淡定,這一套他們也挺熟,既然是新兵,就得挨揍,沒毛病。
很快,
他們也成了那2000多老兵的幫兇,把刑徒新兵打的服服帖帖。
第2軍團很淡定,近衛軍團也很淡定。
營地之間距離僅1里,喧囂哀嚎聲歷歷在耳。從白天一直折騰到半夜,才安靜下來。
次日清晨,
繼續下馬威。
老兵們先吃早飯,然后才是新兵們吃。
吃完了,站隊列聽號令。
每個方陣前2排讓新兵站,老兵們站后面當督戰隊。
陽光炙熱,盔甲厚重好似棺材。
一上午操練結束,又是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到了下午,
忍無可忍的新兵幾十人集體出手反抗,砍死了一名過于暴虐的老兵。
附近巡邏的軍法隊聞訊趕來,推著1門霰彈炮,欲入營增援,
被甘長勝攔住了:
“先等等,處理不了你們再進去清場。”
一盞茶的工夫,
張老三帶著人,提溜著一串首級來了。
“沒事了,沒事了。鬧事的人都在這。”
軍法官冷笑2聲,轉身離去。
有軍法隊士兵問道:
“大人,咱不管嗎?”
“不管。這才幾個月,都不需要訓練署出面了。這些江西戰場下來的老兵就已經掌握精髓了。”
張老三終于完成了心愿。
他在頭盔上寫了個大大的“吊”字,走出去震驚全場。
“嘿,三哥,夠吊。”
“三哥,你哪里人?”
“常州府,府城首縣,武進人氏。往前推200年,武進小半個縣城都是我張家的產業,闊得很。”
“祖上肯定出過大官吧?”
“大,大的很。前明的進士,差點娶了公主。”
吹牛不上稅,張老三日常信口胡謅。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張家老大,老二也在1營,此時正在狂吃海塞。
三兄弟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黑、肥、兇狠。
大鐵鍋里,沸騰的水上下翻涌。
旁邊,
伙夫掄著菜刀剁的咚咚響。
把干肉條切成塊,烤餅剁成方塊,然后一股腦倒入鍋中烹煮。想了想,又將1疊皺巴巴的蔬菜紙扔進鍋里。
承接軍糧的商人們,先將豬肉、牛肉切成條狀,用大量鹽腌過,然后利用日光和掛壁炭爐烘烤去掉所有水分。
選擇當季大葉蔬菜或者根莖蔬菜,洗干凈后展開或者切塊,送去炭爐烘烤去掉所有水分,最終形狀就像是被墨水浸泡后再次曬干的紙張。
然后,
用油紙包裝,最終成為吳軍的野戰干糧,方便攜帶。
即使在高溫潮濕的夏季,也能保證平均在2個月的保質期。
登陸江都的吳軍,已經超過12000人,伙食幾乎全靠這些野戰干糧。
按照李郁的設想,
最好還要開發一些飲料包,比如白糖。
士兵在戰場只要有熱水,就可以喝一杯糖水。
重臣們聽的瞠目結舌,紛紛表示這太奢侈了。
最終,
只在近衛軍團配備了茶葉
這也成為了一種身份的象征,能夠在大營里架起鍋煮一碗茶水,簡直是戰場頂級享受。
連續5日,
從京口到江都,掛著吳軍旗幟的船隊來往絡繹不絕。
李郁甚至把自己的機要處一分為二,將一半人暫時撥給林淮生帳下聽令。
林淮生頗為感激,
他已經化身人形電腦了,各類信息在腦海中不斷增加、更新。
指揮龐大的登陸大軍,他需要更多的參謀更多的傳令兵。
好在最關鍵的物資運輸終于告一段落。
火炮、火藥、槍子炮彈、帳篷,目前充裕。
船隊改而運輸糧草,
大軍不可能一直靠干糧,還是要吃大米白面的。
期間下了2場雨但沒有影響。
“總指揮,陛下的信”
林淮生接過、拆開,閱讀后默默收起。
如今,
他識字接近2000,正常閱讀并且草擬公文并無難度。
“淮生見字如面,若我軍登陸事宜一切就緒,時間流逝,清軍仍按兵不動,海蘭察則為我吳國大敵!寡人認為,當前野戰為首要,攻城為次要。揚州城并非關鍵,而是會戰勝利一方的添頭。”
林淮生仔細讀了3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出意外的話,
最終自己節制的總兵力將接近4萬人,而當前吳國的陸軍水師巡警全部加起來,也就勉強7萬人。
陛下這是何等的信任與魄力。
敗不起,平局都不行,必須贏,而且是大贏。
“來人。”
“末將在。”
“清軍江北大營,有動靜嗎?”
“回總指揮,根據斥候回報,清軍按兵不動,大營戒備森嚴,并無主動出兵的跡象。”
林淮生踱步,
冷不丁問道:
“淮安那邊有動靜嗎?”
“劉署長那邊傳來的情報稱,5萬淮西新軍拔營至射陽湖以南的興化鎮駐扎,漢軍驍騎營仍駐淮安府南側10里,背靠大運河。另外有個情況,江北官府士紳積極供應以上兩處大軍的糧餉。”
“知道了,下去吧。”
林淮生在大帳內來回踱步,望著懸掛的那面巨大江北地圖。
從北往南,淮安、揚州、儀征依次分布,被大運河串聯起,就像是一張拉開的弓,箭頭朝向東邊。
這張弓的第1箭,目標卻是角斜場。
角斜鹽場,也稱角斜場,隸屬于兩淮鹽運司在黃海之濱的數十個鹽場之一。
自從宋代名臣范仲淹在此修筑海堤成功后。
堤外,曬鹽。
堤內,運鹽。
兩淮鹽運司在這設置了鹽場衙門。
如今的場官,卻是情報署的人。
銀彈開道,鹽商護航,輕松就掌握了角斜鹽場周圍千余畝的灘涂。
而隨著四大總商集體投吳,
揚州知府胡佐佑也展開了瘋狂的報復,
凡是鹽商的產業全部充公,凡是鹽商推薦的人全部拿下,凡是曾在鹽商底下做過事的人全部抓捕。
如此積極,
一半是出于報復,一半是出于恐懼。
胡佐佑最近天天做噩夢,
吳軍潮水一般的殺入揚州城,自己走投無路,投火自盡。
大火中,
鄭謹生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笑的很陰森。
夢境過于逼真,
以至于他醒來滿頭大汗,心臟跳的不能自己。
“府尊,這是涉鹽商逆匪案的犯人名單。”
胡佐佑看也不看,大聲說道:
“抄家所得銀錢,如數押送江北大營。”
快班班頭又低聲說道:
“其實您還漏了一個重要案犯。”
“誰?”
“角斜鹽場場官饒克華,當初是江首總親自保舉的。”
“那還等什么,抓!”
“府尊,怕是不好抓。”
“你什么意思?”
“他在角斜鹽場蓄私兵,修堡壘。只怕城守營去了也攻不下來。”
“吳賊在江北的活動居然猖獗到這種程度了?以前怎么沒人報官?”
班頭低著頭,
心想那是江首總推薦的人,誰他娘的吃錯了藥,敢點他?
胡佐佑來回踱步。
突然,他興奮了起來:
“備船,去淮安。”
(本章完)
工業部的“徙木立信”,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杜仁已經在醞釀著新設一發明署,專門對接各種靠譜的、離譜的發明創造。
最近報上來的發明方案太多。
運輸署的一名文官盯著緩緩吊起的12磅炮,不斷發號施令。
滑輪、鋼絲繩經過多次改進,更節約人力。
更有1名匠人因為改進吊車有功,獲得了500兩賞銀,以及一份低階文職,從此儼然成了官爺。
靠譜的有夏(雨)季軍糧大規模生產、四輪馬車改進、磚窯流程改進、酒精提純、織布機改進、水力磨坊、便攜行軍帳篷
離譜的有天地陰陽合歡大鐵床、妻妾成群雨露均沾盲配墻、水陸兩用純粹釣魚佬單人屋型釣位、讀書御人兩不誤紅木雙拐角多功能書桌。
這引起了全江南能工巧匠的發明熱情!
江南不止出文人,也出大匠。
中軍大營和輜重大營在一起,居于腹心。
無數根成人胳膊粗細、長度5尺、一頭削尖碳化的木棍,在麻繩的捆綁下組成拒馬。
無數個拒馬,之間又用麻繩相連。
郊區百姓扶老攜幼紛紛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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