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硝煙散盡,炮決海蘭察!395硝煙散盡,炮決海蘭察!←→:sjwx
炮口之下,俘虜營大門緩緩打開,
數千名垂頭喪氣的淮西新軍俘虜排著隊走出。
張老三立馬惡狠狠地罵道:
“漕你娘個月定,你們這群殺才給老子抬頭,挺月匈,老實點。”
“我吳軍軍紀森嚴。交頭接耳,殺!左顧右盼,殺!不聽號令,殺!”
聲音洪亮,全程不打磕巴。
張老三對自己的口才頗為滿意,
這是他在帳內反復練了半夜的結果。
君不見,10丈外的紹興籍軍法官都對自己投來了敬佩(疑惑)的目光。
果不其然,
他收獲了齊刷刷的仇恨目光。
如果不是優勢在吳,這幫火爆的皖北俘虜現在就想沖過來群毆老三。
見新兵們情緒暴怒,臉皮漲紅,張老三更加興奮,
拎著刀走過去:
“老子是你們的營官,官拜5品。待會誰踏馬的有二心,第1營的弟兄們告訴他們,什么下場?”
一群甲士立馬用長矛頓地。
狂吼:
“殺!”
許滿倉趕緊低下了頭,
他雖年齡小,可也知道“屋檐底下要低頭,否則頭破血流”的道理。
陣地前的地面堆放著繳獲的清軍刀盾。
“每人撿一把,列隊。”
派遣軍的炮灰們則是迅速列陣,長矛斜向前,自覺進入了督戰隊的角色。
更后方,
還有整齊的吳軍方陣和緩緩推行的火炮,掌握最終解釋權。
苗有林低聲問道:
“老鄭,這里才多少人?”
“7000人吧。”
“其他的人呢?”
“他們不想打仗,想回家。”
“所以呢?你答應了?”
鄭河安沉默,他的心中隱隱不安,總覺得一場更大的颶風正在撲面而來。
苗有林沒有繼續追問,將目光投向遠處。
俘虜們從3個方向,開始前進。
前面一半的人手里有刀盾,后面一半人赤手空拳。
理由是兵器不夠!
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可以撿起兵器沖上去。
實際上,
這是苗有林的安排。
林淮生和一群近衛軍團的軍官在帳內商量接下來的掃蕩江北路線,路線和時間要盡可能合理。
至于這仗,
他覺得沒必要關注了。
如果這樣都費勁,那第2軍團可以撤編了。
今夕不同往昔,吳軍兵源不再窘迫。治下地盤愿意當兵的人很多!
浙南山區就是一塊富礦。
那里的兵吃苦耐勞,對待遇很滿意。
海蘭察放下手里的碗。
嘴角鮮紅,碗里是溫熱的馬血,他下令殺掉了一半的戰馬。
此時,
他感覺自己精力充沛,殺意滔天。
“開炮。”
沒被吃掉的綠營炮手們機械的點燃引線,放響大炮。
炮彈準頭很差。
沒有積極性,沒有生還的希望,誰還愿意瞄準。
一個中年帶傷的索倫漢子將地上的綠營兵尸體腹部破開充當馬槽,又將附近地面收集的野草塞入腹中。
戰馬低頭啃食
據說這樣可以增加戰馬的兇悍,相當于暫時的附魔。
他很冷靜地叮囑少年們:
“娃娃們,等會亂了你們就騎上馬跑,一路向北,千萬別回頭。還有點馬肉你們帶著路上吃。”
說著,將煮的半熟的馬肉放在馬鞍的褡褳里。
又挨個的認真的把他們瞅了一圈
“愿山神保佑你們。”
十幾歲的少年們沉默,低頭檢查裝備。
面對死亡,索倫人從不哭泣。死亡就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如影隨形,不悲不懼。
清軍的箭矢和霰彈把向前沖鋒的淮西俘虜一排排放翻。
向后潰逃者被第1派遣軍長槍戳死。
“沖,繼續沖。”
3面合圍,分散了清軍火力。
索倫人的箭矢有限,臂力也有限。
在消耗掉了上千俘虜后,雙方就進入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戰。
張老三看的心曠神怡,頓感當督戰隊就是不一樣。
前方敗了
就再驅使一波。
他從未把他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只當是看樂子。
部分第2軍團的散兵也加入戰場,他們在外側射殺那些看起來驍勇的索倫人,尤其是狙殺海蘭察。
海蘭察就是個顯眼包。
他揮舞長刀左沖右突,好像血海里撈出來的怪物。
剛砍死一個淮西兵,
砰,1發米尼彈擊穿了他的裙甲,踉蹌摔倒。
他拄著刀柄,忍著劇痛起身。
3丈外,
2名俘虜士兵對視一眼,舉著刀盾沖來準備搶個大功。
然而,
妖將的名頭豈是胡亂起的。
刀鋒互砍,火星四濺。
倆人飆血倒地,都是致命傷。
海蘭察的鎏金護膊被砍斷一截,鮮血滴答,引來了更多想分杯羹的亡命徒
毫無花哨的搏殺,刀刀見血。
半刻鐘后,
海蘭察血葫蘆一般半跪在地上,身邊橫七豎八堆滿了尸體。
“江東鼠輩,海蘭察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
“來啊”
望著被砍斷了半條胳膊、半邊臉豁開、魔鬼般的海蘭察。
眾人竟是被其氣勢所震懾不敢向前。
“閃開!”
“不要殺他,讓我來。
張老三手癢,指揮人搬來了1門300斤左右的清軍制式劈山炮,欲炮決海蘭察
沒炮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胡亂拿葫蘆瓢倒入半瓢黑火藥,又拿個鐵球塞進去。
沒有夯實環節
2丈外,受傷太重的海蘭察艱難的躲避黑洞洞的炮口。
張家老大老二使出渾身力氣抬起劈山炮尾部,微調炮口,想盡量的瞄準不乖乖挨炮的海蘭察。
張老三舉著火把,笑的牙不見眼。
“海狗你踏馬的別動,別晃來晃去的,老子不好瞄準。”
轟,炮口猛地噴出火焰,炮車向后一退。
海蘭察瞬間被打成了兩截。
眾人只覺得眼前紅光一閃,驚呼刺激。
一代妖將、野人傳奇海蘭察只剩下頭顱完好,軀體被打成不可辨認狀。
張老三拎著首級,嘖嘖稱奇。
“把首級拎回去,報喜。”
第1營的士兵們兇狠的放平長矛,硬是驅散了周圍不滿的俘虜們。
廝殺還在繼續。
然而,一騎快馬突然沖來:
“暫停廝殺,等候軍令。”
眾人陸續后退數丈,第2軍團接防,盯著包圍圈中的數百清軍,如果他們想碰大炮或者弓箭就立刻排槍打死。
突圍的200索倫年輕人伏在馬背上輕裝狂奔,不反擊不廝殺,只是不停的用馬刺迫使吃疼的戰馬加速。
越過壕溝,穿過障礙。
冒著槍林彈雨,埋頭往北狂奔。
140余人中途中彈倒下,涉水過河又淹死了10幾個受傷的,最終逃出去的僅有30余人。
對于這點漏網之魚,
吳軍不以為意。
然而,有1樁事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苗有林突然調動了3個營的火槍兵包圍了俘虜營。
“刺刀上好,本官要屠營。”
眾人錯愕驚詫。
苗有林按著佩劍,低聲說道:
“本官不可能把數千虎狼放回去,既然無法為我所用,那就干脆屠光他們。”
“怎么,伱們要抗拒軍令嗎?”
一些皖北籍軍官連忙拱手:
“總指揮,請收回成命吧。末將等這就勸說他們棄暗投明。”
面對麾下軍官的反應,苗有林大為詫異,然而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瞬間就下定決心,絕不妥協。
他厲聲呼喊:
“傳令,讓楊遇春帶甲士營來屠營。”
現場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只聽見苗有林那不帶感情的聲音在回蕩:
“違抗軍令的后果,爾等可清楚?”
眾軍官不敢硬扛,紛紛下跪。
帶動了一部分士兵也跟著下跪,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苗有林指著周圍跪倒一片的屬下,聲音變的冰冷起來:
“老鄉的情誼和上官的軍令,你們分得清孰輕孰重嗎?若是留下俘虜出了亂子,誰來負責?”
1名軍官昂起頭:
“末將愿擔保。他們不會反。”
“你?區區一個營指揮使,你擔的起這么重的責任嗎?”
俘虜營內,數千人鴉雀無聲。
他們望著三面圍過來的吳軍還有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傻子也明白即將面臨什么。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不再鼓噪。
殺俘!
一個史書上揮之不去,頗有爭議的話題。
然而,
苗有林今日鐵了心要執行軍令。
楊遇春的甲士營奉命趕到,鐵甲鏗鏘,步伐整齊。
這是整個第2軍團內最嫡系的一個營,含苗度最高。老弟兄多、皖北人很少。
“甲士營奉命趕到,請總指揮下令。”
苗有林原地踱步,鷹隼般的眼神掃視過這些士兵。
士兵們連忙低頭,不敢正視。
畢竟苗執掌軍團這么久,積威尤在。
“老子問你們,你們忠于陛下嗎?”
“第2軍團永遠忠于陛下。”飛奔趕到的鄭河安,大聲接下了這個要命的問題。
苗有林笑了
“既然忠于陛下,那本官作為陛下親自任命的第2軍團總指揮,下達的軍令你們為何不執行?”
“楊遇春,準備率部入營殺光所有人。”
鄭河安急了,突然拔出佩劍,
指著楊遇春:
“誰敢?”
兩派的軍官們,頓時劍拔弩張。
楊遇春不為所動,甚至看不到面罩后的表情變化。
他邁向前一步,身后甲士也持槍齊刷刷的向前一步,壓迫感十足。
苗有林冷笑:
“老鄭,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敢當著本官的面拔劍?你怕不是以為第2軍團姓鄭?”
“助手!林總指揮到”
林淮生飛馬趕到,左手拎著手銃,右手握著佩劍,快速走進人群。
人群立馬讓開道路
他冷冷盯著拔劍的鄭河安。
鄭河安如夢初醒,立刻扔了佩劍。
追隨他的一派軍官有樣學樣,紛紛棄掉兵器。
林淮生走到鄭河安面前,低喝一聲:
“跪下。”
撲通,這次鄭河安很老實。
林淮生的目光所至,追隨鄭的一派軍官齊刷刷低頭下跪。
苗有林很淡定,仿佛這事和他無關。
林淮生壓抑憤怒:
“仗還沒打完,你們第2軍團就要內訌?”
“請林總指揮開恩,這些人都是我皖北老鄉,留下他們一條命吧。”鄭河安磕頭。
這一幕,
俘虜營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林淮生不假思索:
“想活命,先納投名狀。另外,若俘虜再次鬧事,你鄭河安當受軍法。”
“是,謝總指揮。”
鄭河安如蒙大赦。
俘虜營眾人也乖巧無比,列隊撿起武器前去解決包圍圈內的清軍。
一場并不算激烈的互相劈砍罷了。
綠營兵的神經早已崩潰,眼神呆滯的跪地挨刀。
殘余的索倫人反抗意識很強烈,皆死于正面肉搏。
半個時辰后,
戰場一片寧靜,除了黑煙和隨處可見的尸體、還有丟棄的斷旗折矛、輜重車輛、斑斑血跡。
不過,
苗有林很詫異的發現,
這些索倫人的刀劍肉搏功夫似乎遠遠不如他們的騎射功夫?
騎馬射箭,嫻熟精湛。
肉搏似乎還不如陜甘綠營的藤牌兵。
此時,
已經是上午巳時2刻。
林淮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大聲呼喊:
“天佑大吳,吳軍萬勝!”
士兵們紛紛激動吶喊:“萬勝!”
激勵完士氣之后,
所有營以上軍官來不及清洗血污,集結在臨時的中軍大帳。
林淮生開始發布一系列軍令:
“派5路信使渡江報捷。信使沿途必須大喊江北大捷!擊斃海蘭察,陣斬清軍30萬。讓江南百姓都知道喜訊。”
20名信使接受了命令,帶上戰馬一起坐船渡江。
除了蘇州府奏報陛下的那1路,其余的騎士會分別貫穿松江、常州、江寧、皖南,最終在金華府匯合。
“第2軍團兵分5路,每1路由3個步兵營組成,以資歷最老的營指揮使為首。第1路向通州海門方向、第2路向東臺縣方向、第3路沿著大運河向淮安方向、第4路向安徽天長方向、第5路向六合縣方向。”
5位最老資歷的營指揮使拱手接下了軍令。
林淮生不帶感情的繼續說道:
“你們5路的任務很簡單,一是殺人,摧毀沿路的清軍汛兵巡檢。二是對途經的大小士紳,宣布遷居令。出擊之后,分兵合兵可自行按需決定。每路配備不超過1000人的俘虜,充作苦役。”
鄭河安被冷落在一旁,
他還是無法理解苗有林為啥要突然翻臉。
2人之前雖然是競爭關系,可自從正副職確定后,一向合作愉快。
自己也從未有過欲架空他的行為。
為何今日這貴州佬突然翻臉,要屠自己的老鄉?看他的樣子,是真準備在儀征弄出個萬人坑。
苗有林目不斜視,
他知道鄭河安此刻怒火萬丈。
林帥一口氣把第2軍團拆分打散,分5路執行任務,這其中的意味不敢細品。
林淮生突然開口:
“鄭河安。”
“下官在。”
“你鑄下大錯,先回江南養傷,等候陛下發落。”
“下官遵命。”
望著垂頭喪氣走出大帳的鄭河安,
苗有林在心里悄悄露出了一絲笑容,他今日舉動并不是突然起意,而是恰逢良機。
是時候,更進一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