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為湘云把脈,黛玉一邊問道:“除了頭暈,身上痛不痛?”
她這一問還真提醒了湘云,湘云道:“痛,關節和肌肉都痛,酸痛腫脹那種感覺。”
黛玉點了點頭,輕聲道:“你躺下,我給你再做做其他檢查。”
黛玉從藥箱里拿出聽診器,順便拿出幾個口罩分給眾人,道:“都戴上。”
眾人依言都戴上了。
湘云躺下,手微微顫抖,口罩遮住了半張臉,能看見她的眼神有些慌張了。
黛玉笑了一下,安慰她道:“別緊張,有我在,這些都是小毛病。”
那為什么還要戴口罩?
湘云想問但沒敢問。
其他人的病情再厲害都沒見黛玉讓大家全都戴口罩,怎么臨到自己的病了就需要所有人都戴。難道這病能傳染?
黛玉戴好聽診器,從湘云的心肺處開始聽起。
“使勁吸氣。”黛玉道。
湘云使勁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咳嗽起來。
過了一會,“好,吐氣。”黛玉又道。
湘云都快憋壞了,趕緊吐氣,又狠狠地呼吸了一大口氣,這才緩了過來。
黛玉的表情有些凝重。
肺部有很明顯的濕啰音,且彌漫于全肺。
翻過身來再聽,背部兩邊正下方和記住兩側都有中細濕啰音。
氣管等地方都沒有雜音,只有肺部有,而且很明顯。
不是簡單的感冒,是肺部炎癥。
腦子里閃現出自己的藥堂里最近大賣的藥,就說怎么這么熱的天還會這么多得風寒的?原來是肺炎。
看起來傳染性挺強。
湘云喜歡在外面跑,藥堂里跑腿的事情都是她過去,想必就是那個時候被傳染的。
“你好好回想一下,前幾天有沒有接觸過咳嗽不止的人?”黛玉道。
湘云這病不應該只得了兩天,只是她身子骨結實,剛得病的時候都不當回事,直到這兩天嚴重到不舒服了才覺察到的而已。
黛玉直起腰,將聽診器收好,對湘云道:“你好好休息,我這就給你開藥,這段時間,暫時你就在院子里頭,不要到處去走。”
“我這是什么病?”湘云聽到不讓她出門,便知道這病有些麻煩。
黛玉看著她緊張的表情,拍拍她的頭道:“是肺炎,你別擔心,這病我能治。只不過會傳染人,所以需要隔離一段時間,直到痊愈。”
湘云混亂地點點頭,想了想對黛玉道:“林姐姐,你把我送回史家吧,我不能住在這里連累你。”
“瞎說什么?”黛玉輕聲責備她,道:“不許回去,就在這里養病,這病不難治。”
如果回到史家才壞了呢,史家誰都不會關心她。要是叫他們知道這病傳染,說不定還會把她當作不詳之人給挪出去,讓她自生自滅。
可是湘云卻倔強起來,堅持道:“不,我不能留在這里,我要回去。那里是我家,我得病了,回我自己家才安心。”
傳染性的病可不是好病,萬一有點什么不對勁,她的嬸娘們鐵定會來找林姐姐的麻煩,說不定還會訛人家。
她不能留在這里連累林姐姐。
黛玉知道她在說違心話,強行下命令道:“說什么都不準你走,只管在這里好好養著。這病又不難治,你別自己嚇唬自己。你忘了我都敢給人開肚子了?你現在這點毛病在我眼里算什么?”
湘云看著她的眼睛,聲音有些哽咽,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能留在這里,你還是讓我回去吧。我留在這里,萬一她們過來訛你……”
她終于說出來了,盡管有這樣的家人讓她很難為情。
黛玉搖搖頭,道:“這又不是絕癥,只要按照我的方案治療,很快就會痊愈。她們訛不成我,你放心好了。這病在我眼里一點難度都沒有,別人不相信,你還不相信我嗎?”
望著她篤定的眼神,湘云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林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黛玉點點頭,“是真的。”
轉身,從藥箱里取出一大堆的藥。
這藥箱有了靈性,可以隨心所欲出現她想要的藥,更可以提前出現她即將用到的藥。
比如這一堆藥里的抗病毒藥,止咳藥,化痰藥,解熱鎮痛藥,中藥西藥都有,都是藥箱提前出現的。
說起來黛玉都想感謝藥箱,要不是它,自己也不敢在沒有化驗儀器的前提下,認定是肺炎而不是肺結核。
就是因為出現的這些藥,里面沒有治療結核病的。
找出合適的藥給湘云,湘云趕緊接過來吃上。
黛玉給她吃的藥里有安眠的成分,此時見她吃上,便為她掖了掖被子,安撫她好好休息。
這病得上便是個急的,上午還能說笑幾句的人,到了晚上竟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湘云的身體平日里還算是個好的,得了這病都這樣,那些身子更弱的會怎樣呢?
想起前世自己曾經歷過的世界性肺炎大流行,死的都是本來就有基礎性疾病的,或者是那些體質虛弱的。
黛玉的心里不由得一緊。
要是太上皇還在這里就好了,可以和他好好說一下這件事情。
他肯定會立刻派人到外面去查訪,并且把查訪到的情況告訴自己,說不定還會找她商量該如何診治,不要造成大面積的恐慌。
藥箱里出現這些藥都有段日子了,可見這病早就已經擴散了吧。
平日里只顧得關在院子里忙著拆盒子包藥,也沒到外面去了解一下病情到了什么程度。
黛玉突然意識到,自己空有神奇的藥箱也沒能將它的作用發揮到極致,好像有些愧對這份能力了。
想及此,黛玉看了眼已經入睡的湘云,叮囑了貼身伺候的丫頭注意事項,便帶著紫鵑回了扶玉苑。
她想寫封信,讓大黑幫忙送進宮去給太上皇。
一進院子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鳥兒們都在她院子里的樹上嘰嘰喳喳,大黑告訴她:“樹上趴著三個人,兩個是成天跟著你的。”
她知道它說的是夜闌和漠北。
“還有一個是……”
沒等大黑說完,北靜王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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