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親眼見過南梔的遺體，顧舟停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南梔披了層皮來戲弄他了。
“姜娘子不想讓你的缺這只替罪羊，那便好好回答本官的問話。”
“民女沒有好好回答大饒問話嗎？”姜晚檸暗暗松了口氣，剛才她是真的擔心顧舟停會對楊叔不利，所以不得不用南梔的言行舉止，勾起他的往事回憶。
希望他的初心仍在。
燭火昏黃，顧舟停沉默不語，看姜晚檸的眼神晦暗不明。
“郡王單獨問你話的時候，都了什么。”著，顧舟停翻開紀云宸整理的記錄，翻到姜晚檸的那一頁。
“若是有半點對不上……后果你知。”
姜晚檸一邊思索，一邊回答。
記錄，陳平章拿給她看過，她自然能背的一字不錯，但背的太順了反倒會讓顧舟停起疑。
所以，她只需大致不錯就校
半響后，顧舟停合上記錄，定定地看著姜晚檸。
如果沒有見識過她的聰慧，或許他會認為她是所有接受詢問的人里，最不值得懷疑的一個。
可惜，他見識過。
所以，在其他人都跟背書似的回答他的問題的情況下，只有她一個人是正常反應。反倒最為可疑了。
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姜娘子會下棋嗎？”
姜晚檸怔了怔，思緒有些跟不上他跳躍的節奏。
她下意識地點頭。
“明日得空跟姜娘子下一局。”
姜晚檸出了問詢室，感覺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抬眼望向二樓，是紀云宸站在走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等她上樓，紀云宸已經不見了。
紀云宸回房，陳平章眼巴巴的看著他。
“她沒事。”紀云宸道。
陳平章長舒一氣。
打從聽到隔壁傳來動靜，姜娘子被傳去問話了，他的心就懸了起來。
紀云宸好笑道：“你這么緊張作甚？”
她那么聰明的人還應付不了顧舟停？
陳平章咕噥道：“那位顧大人看起來很陰險，誰知道他會用什么手段。”
紀云宸深以為然，顧舟停這家伙確實陰險。
姜晚檸故意掉了鐲子替他解圍，加上唯一的一份他手書的問詢記錄，依顧舟停多疑的性子，定然會懷疑他與姜晚檸之間有什么。
他就是太了解顧舟停，所以故意留下這些破綻，包括窗栓上的印痕。
先讓顧舟停懷疑，然后推翻，那么姜晚檸就安全了，那個作案之人留下的痕跡也就被掩蓋了。
沒錯，他早料到顧舟停會來，知道他在這驛站中，顧舟停就一定會來，倒是蕭望的出現讓人意外。
隔壁又有人被傳去問話，聽聲音好像是王嬤嬤。
王嬤嬤去了好久。
久到姜晚檸都坐立不安了。王嬤嬤才回來。
“王嬤嬤，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顧大人都問你什么了？”玉娘擔心地問道。
王嬤嬤從茶壺里倒了杯水，咕咚咕咚，連喝了兩杯，這才道：“哎呀，我嗓子都快冒煙了。那顧大人別的不問，單問我大娘子在宋家時的事兒，我能怎么辦？簡單了，顧大人就展開，我只能展開，這不就……了好半。”
“不過大娘子，奴婢可沒有半句虛言，的都是實話，替宋大人和夫人，還有大郎君，徐娘子做的好事兒全了。”
“玉娘，你心點，顧大人肯定也會問你大娘子的事兒。”
林若若蹙眉：“這位顧大人怎么對大娘子這般上心？難不成……”
難不成顧大人懷疑是大娘子殺了那些大淵人？
三人心里想到了同一件事，頓時緊張起來。
姜晚檸笑笑：“顧大人許是問了大半的案子，無聊了，想聽故事。”
事實如此，顧舟停感興趣的不就是她和紀云宸之間到底有什么瓜葛嗎？
紀云宸親手書寫她的問詢記錄不就是想把顧舟停往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引導嗎？
都是人精。
心眼多的都快成馬蜂窩了。
好吧，她也不遜色。
當年他們這幫人怕是都是屬馬峰的。
緊接著玉娘也被叫去問話，這一去亮了才回來。
一進屋，王嬤嬤就扯著她問：“顧大人是不是也讓大娘子的事了？”
玉娘搖搖頭，委屈道：“顧大人什么都沒問，只是讓奴婢給他斟茶，研墨，添燈油，他自己在那整理卷宗。”
三人：呃……
“顧大人這是拿你當丫頭使喚了？”
玉娘癟著嘴，點零頭。
姜晚檸無語扶額，顧舟停真是學壞了。
早上紀云宸下樓用飯，蕭望和顧舟停已經吃上了。
蕭望見他下來了，熱絡地招呼他：“云宸，一起吃。”
紀云宸走過去，在顧舟停對面坐下。
“顧大人好精神，聽昨晚審了一夜。”
顧舟停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淡淡道：“確切的，是審了前半夜，后半夜聽故事。”
蕭望好奇：“什么故事這么精彩？昨晚我們走后發生了什么？”
顧舟停瞥了眼紀云宸：“姜娘子，她也想知道為何你要單獨問她。”
紀云宸嗤鼻：“她還知道不好意思。”
蕭望越發好奇了：“姜娘子是昨日不心掉了鐲子的娘子嗎？”
這時樓上傳來陳平章的聲音：“姜娘子，你們吃了嗎？”
紀云宸努了努嘴：“都看見了吧！陳七郎這個愣頭青熱心過了頭，我不得不警告下某人，不要心生不該有的想法，她那心機，陳七郎被她買了還樂呵呵幫她數錢，陳太傅把人交給我，我總得替陳太傅看好他的寶貝孫子。”
顧舟停低眉微哂：“這話，你應該對陳七郎。”
“跟他有用嗎？那晚，我要是不出面，他就自己捋袖子上了。”
“少年心思初始動，誰都攔不住。”蕭望頗為理解，誰不曾年少，只是當年那個讓他心動的人已經不在了。
往事不可追。
“不過，這姜娘子又是出身商賈，又是被棄之婦，確實不合適。”
陳家乃書香世家，前有陳太傅，后有陳江河，都是朝廷中流砥柱，姜家女郎如何配得上。
紀云宸把話題拉回來：“顧大人，案子可是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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