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島上,白玄月和胡天君,就這么‘極有誠意’的,對白日里發生的事情,進行了友好而熱烈旳協商。
最終,在一通沒啥營養,明刀暗箭的互噴之后,兩人友好的達成了默契。
首先,兩人明確,劍門和影樓,還是一如既往的友好宗門。劍門不可能襲殺影樓的大少爺,而影樓也絕對不會對劍門做任何的報復行動。
三位影樓大少爺在回雁林遇襲,那絕對是一個意外,白玄月和胡天君對此達成了一致的認同。至于兇手究竟是誰,兩家會聯手認真追查。
其次,白日里白黿和胡平的沖突……小孩子不懂事嘛,惹了點小麻煩。白黿這邊下手是狠了一點,但是胡平也是自己無事生非,自找的麻煩。他如果不上白黿的畫舫,趾高氣揚的要對白黿如何如何的,后面的事情不就不會有了么?
所以這件事情,雙方各打五十大板,回去后都會認真約束自家不懂事的小娃娃,這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再次,劍門預付胡天君一枚太上仙誥,而胡天君,則會組織影樓的精兵強將,以監軍的身份,趕赴極圣天。
垣的判斷是對的。
對于白玄月和胡天君這樣的人來說,白天的沖突,根本就不算一回事。其實胡平和白黿無冤無仇的,就是兩人都是那種性格乖戾的混蛋羔子,才莫名其妙搞出這么多事情。
等到兩家大人真的碰面了,那點子小沖突,彈指間就抹平了。哪怕胡平被切了呢?一顆上好的斷肢重生的丹丸灌下去,什么零部件都能重生出來,無非是有點心理陰影,這算什么事情?
哪怕影樓死了個胡天君的心腹長老,那也是外姓長老,不是他胡家嫡系。
有一枚預先到手的太上仙誥,胡天君還能說什么?
影樓的長老們,還能說什么?
搞不好,看到了那枚太上仙誥后,影樓的老不死們都會興致勃勃的蹦出來,拋頭顱、灑熱血的跑去極圣天賣命!
成了,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兩家之間,掀不起任何的風波來。唯一值得兩家關注的,也就是回雁林那點子事情了——百萬劍修組成劍陣洗蕩了回雁林,呵呵!
那地方,可是影樓在劍門地盤上最大的暗樁據點。
兩家都會動用力量,徹底的追查下去。
胡天君他們肯定會心里犯嘀咕,是不是自家的暗樁據點暴露了。
而對白玄月他們來說,既然這事情不是自家人干的,那么這事情就太嚴重了……百萬劍修侵入到劍城的鼻子下面,作出這么大的事情,僅僅是為了殺三個影樓的‘狗崽子’么?
白玄月和胡天君笑呵呵的,紛紛舉起酒盞相互敬酒暢飲。
兩人都是面皮、脖頸微微泛紅,一副酒勁上涌,感情上頭的模樣。他們熱情的回顧往年如火如荼的青蔥歲月,熱情洋溢的討論兩人都曾經參加過的,一些元靈天修煉界的大事件,大風波。
房間角落里,帷幕后方,絲竹聲響起。
有劍門女弟子衣衫襤褸,拎著明晃晃的大寶劍走上來,向眾人獻上美輪美奐的劍舞表演。
酒席上的氣氛就逐漸熱烈起來。
白河、墨云、梧桐叟,和影樓的幾個長老開始相互敬酒。
胡不為開始向白黿拉近乎,但是卻碰了一鼻子的灰——白黿只顧著在那里一段一段的切鹵大腸,哪里有心情搭理他?
略微尷尬之后,胡不為就加入了一眾長老的行列,開始拉關系,套近乎,為自己積攢人脈。
胡天涯、胡海角兄弟兩,則是避開了一臉扭曲的胡平,兄弟兩勾肩搭背的湊在一塊兒,流著口水,看著那些劍舞的女弟子,目光不離人家矯健有力、線條優美的身子。
突然間,胡天君嘆了一口氣:“只是,真想不到,些許年不見,劍門居然涌現了如斯俊彥……白日里和小弟我動手的那年輕人,姓甚名誰啊?可是兄長為咱家侄女物色的良人?”
白玄月眉頭微微一皺,正要開口,胡天君果斷的截住了他:“真正可怖啊,當著小弟我的面,臨陣突破照虛空境界,道果剛剛凝現,就光照九千里!”
胡天君放下酒盞,抓著一支筷子,輕輕的敲擊面前的酒尊,發出‘叮叮’脆響。他感慨道:“英雄出少年啊,細思恐極啊。剛剛踏入照虛空境,就光照九千里,這簡直就是……天人之姿……甚至是……太上之姿啊!”
白玄月舔了舔嘴唇。
白天里,他到得巧,恰恰是盧仚放出道果,踏入照虛空境時,他就趕到了現場。他藏在一旁,悄咪咪的看到了盧仚和胡天君正面抗衡的全過程。
胡天君繼續說道:“也不知道,這是劍門哪一家培養出來的人才?呵呵,只是我很好奇,他怎么用槍,不用劍呢?如此人才啊……”
笑了幾聲,胡天君舉起了酒盞:“多謝兄長款待,時間不早,小弟就……告辭了。拿了兄長的好處,小弟自然要努力辦事才行。”
白玄月也舉起了酒盞,他輕輕的和胡天君碰了一下杯,突然綻放出了極其燦爛的笑容:“那就祝天君一路順風……嗯,回雁林損失慘重,羋喜怕是也受了驚嚇,不如天君將她帶回去,好生休養一段時間?”
胡天君的臉驟然一僵。
白玄月的笑容就越發燦爛了。
胡天君緩緩舉起酒杯,一口將美酒飲下,笑著點頭:“既然如此,罷了,羋喜,的確是我影樓的人,想不到兄長已經知道了,真是……白天我還看到,侄女身邊有一極其俊朗、雄壯的年輕人,也不知道他又是誰呢?”
胡天君慢悠悠的說道:“江湖風波,人心險惡,侄女何等身份,小心有人圖謀不軌……呵呵!兄長有查清他們的來歷么?”
“那叫做陰黿的年輕人且不提,他認識侄女的時候,正被山賊追殺,落魄著呢……此子實力低微,也做不出太大的危害來。但是這魯智深么,如此修為,如此底蘊,豈是小門小戶能夠養出來的?”
胡天君輕松點破了垣和盧仚的來歷……他甚至知道垣和白黿認識時的場景!
影樓的情報能力……
放下酒盞,胡天君一甩袖子,朝著白玄月拱了拱手:“告辭!征伐極圣天,兄長且看我影樓表現就是。”
白玄月笑呵呵的站起身來,朝著胡天君拱了拱手:“一路順風……唔,一定要小心謹慎,那廝能夠布置劍陣洗蕩回雁林,怕不是和影樓有仇的?此行一定要小心啊!”
胡天君抿嘴一笑,朝著自家一行人一招手,一群人同時化為縷縷黑影迅速消逝。
白玄月的笑容驟然塌方,他體表一抹寒光掃過,胡天君等人使用過的條案、碗碟、酒器、筷子、湯勺等,同時被無鑄劍芒攪成了粉碎。
“臟!”白玄月抖了抖袖子,極其厭惡的跺了跺腳:“剛剛那些酒食,還不如喂了狗!”
胡天君辭行,狠狠的惡心了白玄月一把。
白黿和垣勾搭上了,垣顯然和白黿門不當戶不對。
白黿身邊,還莫名多了個魯智深,而這魯智深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底蘊,絕對只有元靈天頂級的宗門傾盡全力,才能培養出來。
白黿身邊多了這么多牛鬼蛇神,就問白玄月這個做父親的,擔心不擔心吧?
白玄月惱怒,干脆也掀桌子了。
你挑白黿的事,白玄月就挑明了回雁林的勾當——堂堂劍門掌教,真不知道回雁林是你影樓的暗樁么?只不過,羋喜領導的回雁林對劍門沒有什么危害,反而一直在兢兢業業的為劍城開采礦石,為繁榮劍門的地方經濟做貢獻,白玄月就懶得搭理而已。
你胡天君要惡心白玄月,白玄月干脆就狠狠惡心你胡天君一把。
來呀,互相傷害啊!
都是老狐貍,你不仁,我就不義嘍!
多大的事情嘛!
“爾等,退下。”白玄月攪碎了胡天君等人使用過的器具后,朝著梧桐叟等劍門所屬揮了揮袖子。
包括劍舞的女弟子,還有那些樂師都紛紛退去。
剁了一晚上鹵大腸的白黿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了,隨手將匕首一丟,捂著鼻子,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白玄月冷笑:“那枚太上仙誥,才是喂了狗……哎,給那胡天君,還不如給我那魯兄弟!”
白玄月輕咳了一聲,他隨手一揮,一抹劍芒封鎖了整層樓面,他肅然看著白黿,很嚴肅的問道:“可是,那陰黿,還有這魯智深……”
白黿冷笑了一聲:“陰黿,我喜歡他……那魯智深么,既然他和陰黿一見如故,他就是我家兄弟。你,覺得不好?”
白玄月尷尬一笑,轉過了話題:“萬花門一案,怕是查不下去了,天書先生被胡平斬殺,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順手而為?你,就先將那些邪詭處置了。祂們規模在急速擴張,若是能清理干凈,定然是一注滔天大功!”
白黿很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大聲抱怨道:“曉得了,曉得了……嚇,什么外功,內功?你們這群老梆子,就知道弄一些玄乎的東西!”
“我不管,要我去做事,先給陰黿一個劍門長老的身份。”
“我那魯兄弟,你也不能虧待了他,這件事,你要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