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爆發。
水神宮那邊,要保住所謂的滄浪上人的傳承,為了這個傳承,他們不惜和彌羅教徹底撕破臉,不惜和彌羅教玩命,不惜傾家蕩產的玩命。
而彌羅教這邊呢……
就因為盧仚要他們開戰,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豁出去一切拼命!
和彌羅教秘密聯盟的夜叉浮屠,和夜叉浮屠臭味相投的魔道宗門玄牝教,和玄牝教不干不凈牽扯不清的青蓮宮……
堂堂名門正派的彌羅教,發出求援信息后,第一批趕來增援的,居然都是一群邪魔外道,其中好幾個中小宗門,更是過街老鼠一般,在元靈天人人喊打的邪魔中的下三濫!
但是,彌羅教就是把他們給拉進來了!
然后,就是幾家和彌羅教有著傳統友誼,有著傳統戰略合作關系的正道宗門,如大日宗、天箭門、清風宗等,也紛紛派人來援。
兩大陣營,十幾家勢力,布下二十幾座大陣,在秋雪江附近殺得天崩地裂,血肉橫飛。
這一場惡戰,讓化雨城東門樓子上觀戰的幾位劍門長老,也是目瞪口呆、嘆為觀止。他們一則,是為了水神宮的孤注一擲而感慨不已;二則就是,他們在心里對彌羅教破口大罵——這也太陰險無底線了一些,看上去濃眉大眼的彌羅教,居然和這么多邪魔宗門有染?
杌云子不斷的滴咕著:“也好,也好,不冒出膿頭來,不知道這血肉都壞掉了……嘖嘖,彌羅教藏得夠深,這水神宮,手段也是不凡啊。呵呵,他們想要干什么?這是想要干什么?”
“尤其是那電劍峰,他們勾結這么多宗門,是想要作甚?窺覷我劍門的地位么?”
做老大的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下面的小弟瞞著自己,偷偷摸摸的合縱連橫,擴張勢力,突然有一天,數十個小弟拎著大刀闊斧的跑到老大面前,二話不說的就掀桌子挖坑埋人!
現在,杌云子等幾位劍門長老,就感到后心一陣凉沁沁的。
彌羅教糾結起來的這股子力量,已經足以威脅到劍門地位。
而水神宮,排名并不怎么高的水神宮……他們的尖端戰力且不說,儷歸流這群水神宮太上長老的修為,還不被杌云子他們看在眼里。
但是水神宮居然豢養了這么多水族?
看到那一群一群、一窩一窩、一團一團,黑壓壓、黑漆漆,鋪天蓋地、順著秋雪江的大水呼嘯而來的水族大軍,杌云子等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早就聽說水神宮占據了無數水域,設立龍宮水府,點化無數水族,在世俗界收攏香火信力,欺騙了無數愚夫愚婦,擁有極其可怕的潛勢力!
劍門一直沒把這當回事。
那些水族,能有多少能為?
那些潛勢力,如果不能轉化為尖端戰力的話,又有什么用處?
但是今天一看,不對勁了!
這水神宮的潛勢力未免太強,他們豢養的水族,數量未免太多了吧?鋪天蓋地、漫山遍野沖殺而來的水族,哪怕好些都是剛剛開始煉體、練氣的修為,數量也太多了!
杌云子暗自盤算了一下,就算只是剛剛練氣、煉體的低階水族,他們天賦強橫,強大,他們的實際戰力,都堪比普通熔爐境的人族修士!
這樣的低階水族只要數量足夠,完全可以跨越兩三個大境界,硬生生淹死劍門精挑細選、千辛百苦培養出來的精英弟子!
水神宮的水族……數量會差么?
作為劍門的太上長老,杌云子他們還是很有一些常識的,他們莫名的就想起了海洋中那些‘高產戶’的赫赫威名。比如說,翻車魚之類的大型水族,他們一個族人一次就能產出數以億計的魚籽,如果有水神宮修士的刻意維持,這些魚籽全都順利孵化、成長……
人類還要十幾年的休息生長,才能進入孕育期,一胎算你生四個吧,差不多就是自然孕育的極限了。這樣計算起來,人族的整體繁衍速度、繁衍效率才多少?
而這些水族,一條翻車魚的成長期才多少年?
一旦成熟,一年就是幾億顆魚籽,一年又是幾億顆魚籽……
杌云子他們好似看到了鋪天蓋地的翻車魚挺著大腦袋撞了過來,將他們劍門一個個精銳弟子撞得粉身碎骨,撞得折戟沉沙!
“水神宮,當滅!”杌云子哆嗦著看向了白黿:“少宗,水神宮這等宗門,包藏禍心,當滅!”
三萬年以來,劍門高高在上,對元靈天其他宗門是看不上眼的。
直到今日,親眼目睹了水神宮豢養的水族大軍那悍不畏死、瘋狂沖殺的勁頭,杌云子這才發現,水神宮這樣的宗門,留不得了!
就算不滅門,也要殲滅他們的高端力量,將他們的宗門底蘊徹底打下去,打得支離破碎才好!
一旁的垣慢悠悠的開口了:“剛剛來增援彌羅教的小宗門中,有個叫做幻劍門的……他們攏共就來了萬余修士,修為最高不過一個照虛空境的長老……讓我劍門劍衛,換上他們幻劍門的衣飾,偷偷入場罷!”
垣微笑道:“先剪除水神宮羽翼,再誅殺其首腦!用彌羅教的名義干,事后,對我劍門的威名,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白黿鼓掌叫好!
無論垣說是什么,白黿都會無腦的贊同、叫好!
杌云子等劍門長老也是紛紛點頭……沒錯,如果劍門親自下場針對水神宮,或許會引得天下非議,但是借用幻劍門的身份做事,無憑無據的,誰敢瞎比叨叨?
杌云子當即動身,跑去隨行的劍門弟子中,精挑細選了上萬精銳,讓化雨城七大家族用最快的速度,籌備了上萬套幻劍門弟子的衣飾衣物,他親自改頭換面,帶了這些精銳弟子,偷偷摸摸的加入了戰場!
戰況,越發激烈。
但是現在最主要的攻殺力量,還是雙方邀約來的大小勢力的門人弟子在組陣鏖戰。
激烈,傷亡慘重,可是死傷的多為水族炮灰,或者各大宗門的低階弟子,真正的核心門人,以及太上長老級的存在,除了火鴉谷最早隕落的兩個倒霉蛋,其實并不多。
激烈,但是也僅僅限于激烈。
雙方的核心骨干力量,還很謹慎的坐鎮后方,一如龜祖那般,并沒有輕易投入戰局。
甚至,宋無法和儷歸流,還在隔空打著口水仗。
盧仚站在宋無法身邊,目光掃過慘烈的戰場,心中沒有絲毫波瀾——都是元靈天的修士內斗,和他來自極圣天的盧仚有什么關系?
目光掃過極遠處,躲得遠遠的龜祖,盧仚低頭看了看正用大腦袋蹭自己的褲腿,蹭得褲腿都破了兩個窟窿眼的鱷龜。
“嗯,也好,找個人,練練手。”盧仚瞇著眼,深深的看了遠處的龜祖一眼。
龜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他勐地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了一陣。眨巴眨巴眼睛,龜祖一聲呵斥,他身邊頓時圍上了一群巨龜老鱉,將他團團圍在了正中間。
怕死到這種地步,也真是……
盧仚朝著宋無法低聲都囔了幾句,宋無法點點頭,當下發號施令,前方彌羅教弟子組成的大陣驟然變陣,釋放的法術從‘點殺傷’,驟然變成了覆蓋面巨大的‘大范圍殺傷’。
無數團水缸大小的雷火鋪天蓋地的從彌羅教大陣中涌出,炸得漫天都是火光亂閃,雷霆奔涌,方圓數千里的虛空頓時被濃煙火云、各色強光徹底覆蓋。
其中,更有無數低階水族的殘肢斷臂亂飛,天地靈機一片混亂,虛空幾乎化為混沌。
盧仚收起了五位大爺,微微俯下身體,然后,風之道果全力激發。
飛熊槍化為一道凌厲的寒芒,盧仚的身體化為一縷清風,附著在了飛熊槍上。高亢的槍鳴聲宛如一根細細的針,扎得遠近無數修士耳膜劇痛,好些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發出一聲不堪忍受的痛呼。
‘嗤’!
盧仚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快到了元靈天這一方天地可以容納的速度極限!
他以神御槍,化為一縷極細的,就連半步天人境大能都無法捕捉,無法鎖定的流風,彈指間就穿過了方圓數千里的戰場,徑直來到了龜祖面前。
一聲長嘯,盧仚一手按在了龜祖放出的護體寶光上。
小金剛須彌山中,被盧仚煉化為道兵的那些圣陽宮太上長老周身爆發出奪目強光,他們將自身修為,全都用秘術融入了盧仚體內。
“你……娘!”龜祖罵了一句粗口。
下一瞬,完全不由得龜祖反抗,在盧仚和幾名圣陽宮太上長老的聯手施為下,一股巨力一把掀翻了龜祖,盧仚裹挾著龜祖,一念遁法施展開來,頃刻間盧仚就帶著龜祖挪移離開了秋雪江戰場,來到了百萬里之外,深入彌羅教領地的一處山野之中。
不等龜祖反應過來,戊土潛行雷殛神網深埋大地,墮神鞭和玄元一氣太岳塔高懸虛空,清寧心燈放出無量光輝鎖定了天地,血饕餮噴出一道凌厲的血芒,正面轟在了龜祖的護體靈寶上。
兇悍絕倫的血饕餮鼎從盧仚體內沖出,化為一頭血色饕餮虛影,沖著龜祖就是一通瘋狂的撕扯撲擊,震得龜祖最外層的烈焰神龕寶光劇烈顫抖。
飛熊槍勐刺。
北溟劍狂砸。
兩件兵器自身重達一千二百象,盧仚以自身一鯤之力狂轟濫炸,轟得龜祖渾身亂顫,一張老臉變得慘綠無比,就和身上綠袍幾乎一般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