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陣法,聞所未聞。”北渝本陣,常勝皺起了眉頭。
“雖二墻能拒敵,但讓麾下士卒疲于奔命,不斷左右救援,耗力終歸要大上幾分。”
“小軍師,蜀人快堅持不住了,不若繼續強攻。”有一北渝大將建議。
常勝搖頭,“并非是堅持不住,而是為了省卻力氣,表露之外的假象。若大軍不惜一切的攻伐,便中了那西蜀少年郎的計劃。莫忘了,鋪下去的火油,待天干之后,說不得能燒起來,再加上其他的埋伏。我北渝大軍若是死攻,只怕會損失慘重。”
“傳令前線大軍,以佯攻之勢,先耗掉蜀人的氣力。一日之后,若天時未干,再伺機強攻!”
踏踏。
夜色之下,濕漉的山道上,一個西蜀老卒喘了幾口大氣,似是累極,一下子倒了下去。
這近一日,他們這二三萬的機動,都在東墻與西墻之間,來回奔走馳援,雖然擋住了北渝人的攻擊,但所耗的力氣,幾是以往的一倍。
“韓將軍,我軍中不少將士,已經累極。”一個裨將焦急地走上高巖。
小狗福沉默了會,慢慢點頭。
在堵起兩條長墻的時候,他便預知了這一點,但沒有法子,兵力不濟,他還需要保證這支大軍,不會陷入腹背受敵。
“韓將軍,我等現在如何?北渝人的攻勢,似是緩了許多。約莫是入夜,視物不佳,北渝人暫時撤退了。”
“并非如此。”小狗福想了想開口,“或是敵軍中有人,看出了二墻陣的弱點。你也知,為了撐住這兩道防御線,我西蜀的將士已經疲乏不堪。”
頓了頓,小狗福沉下臉色。
“傳令下去,二墻中的大軍,各留三千人虛張聲勢,余下者可暫且休整,準備明日的大戰。”
“領韓將軍令!”
看著裨將走遠,小狗福才重新抬頭,注目著下方的陣仗。二墻陣,并不能阻擋多久,兵力懸殊之下,最多過個三四日,便要被徹底沖破。
但實際上,他要覓尋的良機,已經開始嶄露出來。
“開城門,前線急報——”
大宛關下,十幾騎浴血的西蜀斥候,急急跑了回來,又報備了一遍今夜的暗號。在他們的后邊,還有數百騎的北渝騎軍,追殺到了城關前。
城頭上,一個巡夜的西蜀都尉,命人遠拋箭矢,將追擊的北渝人匆匆逼退。
出城二百騎的斥候,到最后,只剩十幾騎殺了回來。
顧不得傳喚軍醫,一個斥候的哨長,匆忙走上城墻。
“拜見主公,拜見小軍師!前線急報,韓幸將軍被北渝人,圍困在司州邊境一帶的山巒。此時,北渝人在常勝的率領下,以圍殲之計,徹底堵死了韓幸將軍的出路。”
“知曉了。”徐牧臉色憂心忡忡。當然,如這些話,從一開始的時候,面前的東方敬便猜對了。
“若無猜錯,以常勝的脾氣,在鯉州境內,肯定還留有不少的暗軍。此時,便等著我西蜀出城救援。”東方敬的神色間,并未有太多的驚慌。
“我這二日,一直在看鯉州與司州的州域地圖。我原先以為,狗福不會入通往司州的山道,會選擇繞出山巒。固然會有北渝的埋伏,但不管如何,生機會比入山道大上許多。”
“但他……偏偏這般選了。也就是說,狗福將這六萬余的西蜀將士,當成了一盤誘餌,拖在了北面。”
東方敬仰起頭,認真看著徐牧。
“主公,此等光景下,我大宛關定然要出軍。按著常勝的想法,我等一出軍,便會入了他的暗軍埋伏。但我建議主公,可分前后兩次出軍。”
聽著,徐牧想了想后,一下子恍然大悟。
“前軍……類似于破陷阱的甲軍。此軍的作用,是引出北渝的各處暗軍暗哨,讓后軍無埋伏之憂。若讓我說,可出八千人為上,趁夜出城,拉開隊距,扮作三四萬人的援軍。”
“至于后軍,可直接出軍七萬,為攻伐的主軍。但我建議主公,馳援之事極可能不會成功。主公要做的,是趁著狗福吸引北渝大軍之際,想辦法殺入司州。只要堵了司州與鯉州的要道,斷掉常勝的糧道,這支圍殲狗福的大軍,要不了多久便會同樣陷入困勢。”
頓了頓,東方敬又忽然嘆氣。
“這一切的可能性……是狗福那邊能守住。我約莫也猜出來,以狗福的聰慧,已經將所率的六萬余人,當成了誘餌軍。”
徐牧閉了閉目。他明白東方敬的意思,此時去救援狗福,無非是肉包子打狗一樣的橋段。而且西蜀的兵力,并不如北渝。在此拼耗的話,會將整個西蜀拖入深淵。
“狗福敢入山道,必然是有了拒敵之計。主公,當出軍了,不若讓我大將陳忠,親率一支人馬——”
“不,我親自帶軍。”徐牧搖頭。
東方敬沉默了會,想勸又沒有勸,久久無法開口。他知曉自家主公的脾氣,只怕勸了也我無用功。
“主公出城之后,需小心北渝王。北渝王的本部大軍,此時還在度勢。其間,若主公殺出了暗軍埋伏,可逢城而攻,按著我的猜測,鯉州境內的城郡,當不會有重兵把守。如此一來,一來能分散北渝人的兵力守城,二來混淆常勝與北渝王的目光。”
“伯烈之言,我一定深記在心。”
東方敬依然憂心忡忡,“另外,按照北渝人近段時間的布局,幾乎能斷定,鯉州境內,當有一座北渝人的糧城。若是能奇襲打下,且城高墻厚,主公不用攻入司州也可,無非是拖住時間。主公當知,我西蜀還有第三軍,隨時可以配合。”
“暗子么。”
“確是,我已經收到情報,暗子開始調往北面了。”
徐牧呼出一口氣。
西蜀的兵力,如今大致分為了三部。一部分是小狗福為了保全糧道的六萬余人,第二部是即將跟著他出城的七萬人。
第三部,則是要死守定北關,以及大宛關的人馬。
北渝的戰勢,在火索之后,隨著常勝的策略,已經全面鋪開。約莫是,要一鼓作氣,將西蜀逼回西南一隅。
“傳令!讓諸將準備入帳軍議!”徐牧穩穩站起身子。便如他這個蜀王,從一開始,便是刀山血海里殺出來。
或許是說,鐵馬金戈的沙場,才是他的真正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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