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主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不動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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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前男友分手的時候,在沸海吧。”樂佐士官長涼嗖嗖一笑。

“哪一任?”魯翼脫口而出,然后才知道怕,忙往回找補,“啊,我是說,是挺殘忍的。如果看著告死鳥行空,提出分手……”

“是我提的分手。”陶顯醫官笑瞇瞇回應。

“呃?”

“奔向星河的血河里,分手會更帶感吧。”

魯翼戰戰兢兢,汗不敢出。

星河?血河?不是冥河嗎?

羅南順手在內宇宙模擬器上標注了下。這又是一個與他了解的前置信息不同的點。

進入天淵生活圈后,羅南了解到的告死鳥,只是辰族祖星上一個特殊物種,正常情況下其實就是一種深水魚,群居,規模頗大,平日生活在祖星沸海之中。

多少年來,這種魚并無什么奇處。然而孽劫世之初,“赤輪裂隙”幾乎點火成功,成為含光星系另一顆恒星,導致星系引力環境混亂,祖星都被牽拉出宜居帶,以至于星球氣候劇變。雖然后面經過數百年調整治理,恢復到基本宜居狀態,但星球上生物圈已經多有變異。

告死鳥便是其中一種。

平日也就罷了,比較出奇的地方是,這種深海魚群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受某種因素驅使,離開平日的深海水層,快速上浮,大力躍出海面,展鰭奮飛,如鳥行空。

此時基本都是祖星入夜,星河燦爛之時。

因為深海與天空大氣壓力急劇變化,飛空魚群短暫醒目輝煌之后

,便會紛紛爆成一團血霧,便是有些格外強壯的魚兒沿著血霧所成血河,繼續上行,最終也難逃爆身慘死之厄,慘烈之至。

告死鳥因此而得名,以前的名字反倒不作數了。

按理說,這絕不算什么好景致,但在一些人眼中,如此慘烈之事,恰是辰族乃至遺傳種誓要沖破基因所限圈層,奮力搏擊生命極限的象征。

一旦賦予意義,感受便不相同。

亦有人傳說,一旦告死鳥當真能夠飛入星空,便可改易根髓,由魚化鳥,破開原生種群樊籬,成為強大的星際生命。

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說見過真正易髓成功的告死鳥,其實就是XXX之類。

雖然大多數人明知是假,還是會有不少人會在天氣晴朗的夜間,乘船出海,為的就是觀睹告死鳥浮血河、穿夜空,奔向星海的“盛景”。

至于湛冥殿下、蔚素衣等,是否也是抱著這般心思去沸海觀魚,便不清楚了。

羅南在這里想著告死鳥,這邊魯翼士官為了擺脫尷尬,強行改換話題,提起了蔚素衣:“話說這些年,素衣小姐出歌明顯變慢了,好久都不見出個單曲……”

一說這個好多人就都不困了,紛紛出言加入討論:

“在外面基本是半封殺狀態吧?”

“不要看外面的消息啊,星盟那邊好多人說她已經過氣的,我都要氣死了。”

“應該還是受到影響了吧,幾年前那場演唱會不是已經出事故了?”

名場面好嘛!說明就算隔了十一個千年,故土還是有人心向天淵的。”

“可當事人壓力太大了,從那以后素衣小姐就深居簡出了……可惡,好想聽新歌!”

“新歌的話,小杞哥的還不錯哦。”

“昌義家的那個小家伙?不行,喜歡不起來。”

“是吧,太叛逆了,為了去唱歌,連‘昌義’的姓氏都要舍去了。”

“只是改回原來的姓氏而已。說個熱知識,‘昌義’大君以前并不姓‘昌義’。”

“他是大君血脈……”

“所以你覺得素衣小姐也該上戰場?”

“昌義家的總該不一樣吧?”

“昌義家的就不能出現普通人了?”

“呃,你們跑題了吧?我只是想聽素衣小姐創作一首和含光星系有關的新歌而已。”

“算了吧,一首‘赤輪’已經把她坑苦了,再來一首,外面真要瘋了。”

大家說著與戰事基本無關的八卦,愈發的嘰嘰喳喳,與指揮官原本希望的抓緊時間恢復精力的目標頗有些偏差。不過羅南也好,兩位士官長也罷,都沒有阻止。陶顯醫官還興致勃勃地加入進去……

好吧,她本來就是這些話題的重要參與者之一。

羅南聽著他們說話,繼續在內宇宙模擬器上工作。偶爾會去再看一眼陶顯醫官的胸口,那里的“火種”處留下的告死鳥“圖騰”,讓他非常在意。

他可以給出一個“武斷”的結論:

不久前,純大君牽拉孽毒并驅役化形為“

役光神鳥”,以消解瞳環28758號小行星及周邊星域天淵軍隊的孽毒污染,其清理工作并不徹底。

因為羅南在提前運作“役魔卷”時,將機動五連諸多感染者形神框架中能夠發現的所有的感染元素,都與“火種”形成鏈接。他并不能斷定這些感染元素的源頭,很難確認哪些是單純孽毒環境污染,哪些是“蟠魔”“燈塔”又或“夢神孽”獨門范式架構以及由此滋生的特殊性質的孽毒滲透。

但事實就是這么清楚:如果干凈了、徹底了,火種里的告死鳥“圖騰”就不應該存在。

特別是這樣清晰存在。

僅從“火種”映射的殘余元素成分看,此前一波,“役光神鳥”最多帶走了85左右,還有至少15的孽毒元素,牢牢盤繞在機動五連官兵形神框架深處,潛伏不出。

并不是說羅南的能耐還要超過純大君,而是他只需要研究機動五連這么一個小的集體環境,又通過當面談話、問卷調查、生命草圖等多種方式、多個維度進行分析,甚至動用了“羅南尺”這種直接作用在心理層面的手段,相關工作做了多輪,且細致無比,這種條件,純大君多半是不具備的。

要說,純大君的目的和手段,不是羅南這個層次所能置喙的,就是置喙了也聽不到。

可羅南覺得,他應該做點什么。

如果他生在天淵,長在含光,所有家庭和人際關系全都

纏繞在這個社會之上,設身處地去想,羅南是要有些忌憚的。

問題是,并不是這樣啊!

他只是來參與一場“測驗”的過客。所有的身份,都是“葵姨”乃至于外接神經元系統模擬出來的,過往是虛無,以后大概也是。

那么他為什么不去大膽嘗試一下呢?

所以羅南通過天淵軍方正常的軍事技術反饋渠道,將他的猜測反映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他才想到:他這樣的行為,在當初那個時空節點上,有沒有發生呢?

他多少有些出格的行為,會不會對模擬出來的“測驗”時空,造成什么擾動?

會不會干擾到他最終的測驗成績?

這樣的行為究竟有沒有意義?

看吧,人就是這么矛盾。

只是到目前為止,羅南的反應還沒有任何結果。他也不奢望這種逐級報送的渠道有多么高的效率,既然做了,也就盡可能不去胡思亂想,耐心等待就是。

另外非常重要的一點是:

羅南圍繞“火種”提前做的功課,如今85被提了出去,好處卻是立竿見影。

要知道,哪怕純大君的“役光神鳥”有些粗疏了,可那畢竟是正宗的“蕩魔圖卷”,不止是基礎,也不限定于“天人蕩魔圖”,而是跨越了當下十三階天梯,自據一域,裂空封君的大君級強橫力量模式的充分展現。

還有“璇晶陣列”的調度和運用,那是蕩魔大君的遺澤,也是“化生天人圖景,成就自有時

空”的內宇宙法理的充分闡釋。

沒有比這個更能指向“蕩魔圖卷”的本質。

按照羅南現階段的水準,就算“役光神鳥”從他眼皮子底下飛過,也沒道理能體會其深層法理。

然而,羅南牽拉機動五連成員的孽毒污染形成的告死鳥版本的“役魔卷”,再怎么有幻想構形的參與模擬,其根本法理依舊是“蕩魔圖卷”沒錯。

“役魔卷”本就是天人蕩魔圖中“毀逐禁役”四個高度成熟“范式”之一。

在天淵帝國的范式評判標準中,應該是“四級范式”,別看在“五級”體系中,比較靠后,但考慮到實用性,已經是有實際功能的“范式”中的最高級了。

“役光神鳥”發動之時,將85的孽毒元素,連帶著羅南版本的“役魔卷”范式一并牽拉走,二者雖是境界、強度有天壤之別,可法理高度趨同。就等于是羅南那個融進“電刺蛇”長尾的“準范式”,投入其中后,甚是契合,雖有磨損,卻不可思議地頑強維持至今,時時刻刻反饋種種細節。

當然,如果這是純粹的大君級別的戰斗,羅南仍然無法攝取更多養分。但目前在小行星上展翅飛翔的“役光神鳥”,所呈現出來的功能,更多還是統合各級戰斗單位,與“蟠魔”暗星的領域對抗,也需要照顧到各級指戰員的能力水平。

所以基本上就是一些高效構形、范式的反復運作,這就給了羅南

反復咀嚼,不斷記憶深化的機會。

哪怕這些也不過就是“蕩魔圖卷”深邃博大的應用技法中的一小部分,也足夠把羅南給吃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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