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燕一大清早,帶著陳小一幾兄弟去了山上挖了野生韭菜和野生的白蘿卜。
剛到山上,陳飛燕就敏銳的聽見一陣陣微不可見的哼唧聲。
她循著聲音走過去,終于在一處隱蔽的野草堆里,發現了一只黑不溜秋的小貓。
那小貓還不到她手掌大,眼睛都沒睜開。也不知道它為什么會被留在這里。
陳飛燕用自己身上的衣物,將它濕噠噠的貓毛擦了擦,再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在自己手上后,她就對著陳小一比劃,叫他們趕緊去另外一頭的山上,把那些還沒有挖完的野蘿卜全挖了。
陳小一幾兄弟勤勞肯干。還是那種不怕苦不怕累的那種。
背著背簍,攙扶著陳飛燕,越過一座高山后,就找到了先前找到蘿卜的地方。
他們用鐮刀還有削尖了的木棍,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只有拳頭大的小蘿卜都挖了出來。
挖了整整一個背簍,差不多有幾十斤,發現這個地方徹底沒有蘿卜了,他們就站起身,朝著陳飛燕搖了搖頭。
陳飛燕明白他們的意思,就又動身帶著他們去了另外一座山頭,找到了不少的野韭菜。
……
陳飛燕這一次是天不亮就出門,天徹底黑了被陳小一背著回家。
一回到家,她就看見原本裝了滿滿魚肉湯的瓦罐,都是空空的。
她在黑暗處,對著陳毅軒道:“我們回來了。這次我們挖了幾十斤的野菜回來。應該能撐好幾天。”
說完,她就帶著陳小一幾個,把野蘿卜都洗干凈,蘿卜纓都沒舍得扔,開始洗菜切菜放進家里唯一的瓦罐里,還在里頭燉了三條僅存的烤魚。
陳毅軒看見自己的媳婦兒和孩子,忙的顧不上他,他想了想,就趁著陳飛燕盤腿坐在炕上,開始做草籃子時開了口。
“媳婦兒,你這是準備干什么?”
陳飛燕小心翼翼的從自己懷里拿出一只小貓崽,把它放在暖和的炕上。“我打算給它做一個窩。”
陳毅軒好奇了。“這貓是哪來的?”
陳飛燕笑了起來。“當然是我今天在山上撿到的!”
“你說我運氣是不是很好?”
陳毅軒盯著小黑貓出神。“媳婦兒,這貓應該不是老虎崽吧?”
陳飛燕笑著搖了搖頭:“它絕對不可能是老虎!”
“我覺得,它只會是我們家的吉祥物!”
動物園的老虎她又不是沒見過。老虎基本上都是橘黃色的,也有金漸層,還有白化病的老虎。
黑色的老虎,動物園里都特別的稀少。更何況是在大自然。
再說了,這幾十年里,他們這一帶的地方就沒有聽說過,哪家的大人上山后不小心看見過老虎的。
陳毅軒這會兒也覺得不大可能。
生了崽的母老虎很兇悍很護崽的。自己媳婦兒要是真把她孩子撿回來了,那她還不得跟蹤過來,把孩子節接走?
……
其實,陳毅軒擔心的不錯。
陳飛燕撿走人家孩子后,小黑貓的母親就已經在山林里叫喚了。
她正循著孩子身上殘余的味道,慢慢的翻山越嶺,由西向東下山來。
此時此刻,放在灶里的瓦罐的魚肉蘿卜湯,已經徹底熟了。
等陳飛燕小心翼翼把瓦罐移出來,她就拿著那幾個黑漆漆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破木碗,先給陳毅軒盛了一大碗。
陳毅軒見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他當時就擺了一下手。“媳婦兒,你們今天都累了一天了,你跟孩子們先吃。”
陳飛燕聽了,直接把碗和筷子都塞到他手上。這才說道:“你就別跟我爭這個!”
“你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自從你病倒了,家里的情況都差好多。我瞧著你這幾天大有起色,你再多吃幾頓飽飯,說不定身體立馬就好了。當家的,你趕緊的趁熱吃吧!我跟孩子們都還有呢!”
陳毅軒推辭不過,只得接了。
拿著筷子低著頭猛吃時,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魚肉湯熏的,眼角的淚水都流了出來。
都是他這個大老爺們沒本事啊!
讓媳婦兒和孩子都受苦了!
陳毅軒吭哧吭哧的吃著,不自覺的就將那碗魚肉蘿卜湯吃下了肚。
其實,這么一碗魚肉不管飽,然而在媳婦兒和孩子們的關心下,陳毅軒就總感覺這心里暖呼呼的,還沉甸甸的。
就在他暗自感懷之際,陳飛燕又給他添了一碗滿滿的魚肉蘿卜湯。
“當家的,家里沒有米糧了。只能先用這魚肉應付著。最近你身體都虧了,得多吃點補補。”
說完,陳飛燕就喝了好幾口魚湯。
見炕上的那個小黑貓聞著香噴噴的魚肉湯味了,張大嘴巴哼唧哼唧的,不知道餓了多久,她便趕緊從家里找出一個曾經給閨女喂米湯的勺子,耐心十足的等魚湯稍稍涼些了,她就給小黑貓喂湯喝。
勺子有點大。小黑貓喝一口漏半勺。
不一會兒,就把它自個兒打濕了。
見它肚子都喂的鼓鼓的,身上還濕噠噠的,擔心它受涼,她等那瓦罐里的魚肉都吃完了,啥都不剩了,她就趕緊用它燒了點溫水,開始給小黑貓擦身體。
把它擦干凈了,又把它輕柔的放在炕上。
陳毅軒見她對一只撿來的小黑貓都這么耐心十足,為人還是這么善良,他內心深處又產生一些感觸了。
媳婦兒跟村里那些惡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如果真的倒下了,她這么善良這么柔弱,她肯定會被他們吃的骨頭都不剩的。
陳飛燕和陳小一幾個在外面跑了一天,累的太狠了。
吃飽了飯,他們在暖呼呼的火炕上,一會兒就閉著眼睛睡過去了。
……
深夜的草叢里,時不時傳出蟲鳴聲。
一只長著一雙綠色眼睛,身體有一米多長的野生動物,開始悄悄摸摸地接近陳家村。
這個時候,陳家村有那么一戶人家,灶房里極為不寧靜。
他們家的門沒關緊,灶火都在燒著。所有即將參與那事兒的男丁,都圍著火爐坐在一起。
在影影綽綽的火光中,他們嚴肅地討論著一件關乎自家利益的大事。
“三叔,你說那外來戶,死了沒?”
在陳家村,很多本地村民都把陳毅軒這種半截加進族譜的,背地里稱為外來戶。
他們對待外來戶,平常都不會太差。
但一旦外來戶的當家人倒下了,他們外來戶家里沒人撐著了,他們就知道自家發財的機會要來了。
一般來說,那些在這里扎根的外來戶們,都是有錢人。
他們有錢造屋子,還有錢給自家買田。
最重要的是,在村里有那么多光棍兒的情況下,他們還有錢給自己娶老婆,傳宗接代。
這屋子、良田、他的老婆和孩子們,都是能賣上一大筆錢的好東西!
當然,他們也不是多么窮兇極惡的人。
他們不會直接闖到外來戶的家里,將他殺了,直接把他家的田和地,還有屋子老婆孩子都搶過來。
他們只想著等他死了,他們順便發一筆小小的絕戶財而已。
就在這些人為著他們以后能得的屋子良田,還有那年輕媳婦兒和孩子的處置權,討論的唾沫橫飛時,那只躲在黑暗之處窺視他們的野生動物,突然沖進了這個破矮的茅草房。
連著狠狠咬了好幾個人后,它立馬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