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古受了傷,秦荽終于臉色大變,頓時失了方寸,驚慌之下差點兒甩出馬車去,忙用手撐著門框。
經此一次,秦荽也瞬間讓自己冷靜下來,先看了眼前方的路況,粗略判斷了一下還有多遠,可她只記得岔路口,根本不記得還有多遠。
于是,她問孫冀飛:“孫叔,還有多遠?”
孫冀飛曾經來過一次,就已經足夠清楚,聞言沉聲道:“快了,可是誰受了傷?”
孫冀飛沒有回頭,但他聞見了血腥氣,所以斷定里面有人受了傷。
“青古的胳膊受了傷!”秦荽簡短說了,又回頭看青古,只見她臉色慘白,手捂著胳膊受傷的下方位置,靠著車壁大口喘氣,卻不曾發出聲響,大概是不愿意影響孫冀飛和秦荽。
只是,太疼了,青古的眼淚順著臉頰不住往下淌,身子還在不停的顫抖,看得出來,她在極力忍受疼痛和恐懼。
秦雅楓靠了過去,伸手幫她抱住胳膊,他也不曉得該如何辦,只能盡量讓青古不至于搖晃得太過厲害,以免傷口更加疼痛。
秦荽心疼地問了句:“你怎么樣?”
青古搖了搖頭,竟是無法答話,秦荽不再多問廢話。
背后的追兵更加近了,大概他們也知道這最后一擊不成,就要失敗了。
孫冀飛也后悔自己的大意,冷著臉快馬加鞭。
只不過,馬車畢竟慢,不如單人單騎快,無論如何都甩不掉后面的人。
而后面追蹤的人累了,駕車的馬也累了。
再次轉過一道彎,突然從斜上方沖出兩條人影,大剌剌站在前方的道路上,面對疾馳而來的馬車絲毫不在意。
秦荽眼看著就要撞上兩人,忙用手捂著嘴,將驚呼藏在了口中。
孫冀飛在快要撞上兩人的時候,將馬車停了下來。
身后追逐的人也到了近前,迅速將馬車圍住,同時,也將前面的兩人圍住了。
此時,追逐的殺手們才發現多了兩個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孫冀飛抽出腰間劍,冷靜對峙。
而秦荽又回頭看了眼青古和秦雅楓:“你們就在馬車上呆著,別下來。”
兩人乖乖點頭應下。
秦荽將頭上搖松的發簪插緊,又扯了扯衣裳,這才從馬車里走了出去。
她先是看了眼兩位擋在馬車前的人,很顯然,這兩人和追逐的人不是同伙,又看了眼前方不遠的七峰山,心下了然。
此地離七峰山不遠,定然是九王府的人。
只不過,秦荽不曉得,難道垚香郡主沒有來七峰山,這里也如此嚴密的守衛嗎?
她不由得再次看了眼七峰山。
隨后,她朝著兩位守衛行禮。
兩人冷漠臉,卻還是拱了拱手,當成是回禮。
“你們來這里作甚?這里是九王爺的私宅,非請不得入內,你們不曉得嗎?”其中一個人沉聲問道,語氣可是不怎么友好。
秦荽解釋道:“自然是知曉的,勞煩垚香郡主相邀,因為我還在七峰山山莊住過一夜!”
話不必說多,一句足夠。
對面的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對方,眼里的疑惑和不確定顯而易見。
垚香郡主能邀請這個女子來七峰山山莊?
秦荽笑了笑:“當時,還有我的夫君和我哥哥,兩位不信,可去詢問打聽一番則是。”
見她如此淡定,兩人也不好多問,尤其是說到哥哥,他們誤以為是秦荽的親兄長,又看秦荽的面容,倒是少見的貴氣漂亮。
由此推斷,她的兄長怕也是潘安之貌,那也就說得通了。
雖然有些許誤會,可到底是中了七七八八。
“那太太為何來此?”兩人態度大變,客氣了許多。
其實,這是明知故問,可秦荽也不得不答了。
她裝出非常迷惑的表情,道:“我一介婦人,車上不過是孩子和婢女,我是真不曉得怎么就被人追殺,簡直是莫名其妙,匪夷所思。這可是皇城前的官道啊,怎么還有人如此膽大包天?”
秦荽掃了眾人一眼,又道:“如今,我們逃到了七峰山山腳了,他們還是敢追來,看來是打算在七峰山動手殺人,可見,他們不止不怕皇權和官府,對于九王府也是不在意的。”
一陣挑撥,將九王府的護衛激得變了臉色,一眾殺手也打起了退堂鼓。
其實他們敢追來,也是了解這個地方,如果垚香郡主沒有來,這里的守衛是極為松散的,山莊只有些下人灑掃而已。山腳下的大門也是關門閉戶,從不管外頭是事兒。
何況,這里離七峰山還有些距離,如果不是這兩個人,他們已經得逞,將人殺了,拖入山里里就地掩埋,豈不是人不知鬼不覺?
殺手、秦荽,包括孫冀飛都清楚一件事,七峰山山莊來了主人。
秦荽心頭一喜,問:“山莊里可是垚香郡主?”
她如此問,也是為了表示她確實和垚香郡主交好,如此,這兩人必定要保護自己。
“不,不是垚香郡主!”另一位從未發話的護衛搖頭,只不過也未曾說里面沒有人。
秦荽突然一愣,難道是九王爺?
刺客大概也猜到了,心頭大驚,如果是九王爺,那就比垚香更嚇人。于是,這些人突兀地轉身,分散逃往山林。
秦荽還未有所動作,兩位守衛也不曾動彈,可山林里遙遙傳來數聲驚呼。
不用說,那些逃竄的殺手沒有逃掉。
守衛淡淡說道:“七峰山,豈能容人隨意進出?”
秦荽明白,這話,也指自己幾人。
秦荽手指間抖了抖,勉強笑道:“我和垚香郡主是至交,今兒算是得了垚香郡主的人情,煩請二位大哥替我帶句話給你們主子,多謝今兒相救之恩,我們車上有人受了傷,就此別過,我們要回城去看大夫。”
兩人點了點頭,大概鬧不清此人和垚香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自然不好得罪。
秦荽剛要回馬車,就看見從七峰山山莊方向駛來一輛奢華的馬車,四周還有幾名騎馬侍衛隨護。
秦荽忙避開站在路旁,孫冀飛也將馬車拉到一邊,想著等奢華馬車過去了再走。
而兩位侍衛早就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恭迎主子。
奢華高大的馬車卻在秦荽的身前停了下來,轎簾掀開,看不清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卻能看見秦荽。
秦荽有些詫異,抬起頭看了眼,只恍惚看見一雙深邃的眼眸,只是,這眼眸,實在是深不可測,秦荽下意識低下頭,做出恭敬狀。
馬車繼續前行,直到走遠,秦荽這才松了一口氣,心底都覺得好笑,怎么會有人有如此威壓,竟然隔著馬車,都能讓她差點喘不上氣來。
隨后,她急忙上了馬車,孫冀飛駕著馬車遠遠跟在奢華馬車后面,如此,倒也不用擔憂再次遇上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