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風遙掛了電話,臉黑如鍋底。
“怎么樣了?”
“我現在知道他背后的網絡高手是誰了,我還納悶,對方為什么連監控都能給篡改了,還能不被烈陽部里的人發現。
特么的,這本來就是烈陽部的人!
抓住他的人,和幫他逃脫的人。
甚至將木甲面具給他的人。
統統都是烈陽部的人!”
“呃……”溫言當場傻眼了,他哪想得到原來是全員內鬼。
“我都做足了應對,不但讓人帶著隔音耳罩,在確定他失去意識之前,絕對不準靠近。
就這,還是翻車了。
誰能想到,這家伙在至少半年前就已經在做準備,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用了什么手段接觸,悄悄洗腦了好幾個烈陽部外勤,還有一個網絡部門的高手。
他說他是烈陽部內部的秘密部門,這一次行動,其實是新部長主導的。
那個木甲面具,帶有劇毒,尋常人,尋常方法,根本沒法從51號的尸體上剝離下來,只有不怕尸毒的,吸納著尸毒,才可以操作。
本來將這東西封存在老冰庫里,以時間來消磨,是最好的結果。
可現在,他說新部長空降到南武郡,有一個優先級極高的任務,是需要木甲面具。
但取面具的活實在不太好操作,就演了這么一出戲,最后經歷波折之后,跳尸被消滅,木甲面具也合情合理的被收回到烈陽部。”
“啊這……”溫言都聽傻了,也就是莫志成有特殊能力,不然的話,這話那些隊員能信?
“那幾個家伙,到現在還認為,真的有這個任務,聽說部長的臉黑的都快滴出黑水了,這一口黑鍋背的。”
“那個莫志成呢?”
“不見了,跟木甲面具一起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
溫言看了看車上的跳尸,跳尸的目光,望向了西北方向。
而德城城區,在南邊,莫志成就算是會飛,這么短的時間,也沒法出現在他們所在位置的西北方向。
溫言指了指跳尸。
“讓他引路吧。”
風遙這次沒反駁,也沒什么猶豫,只是補了句。
“天一亮,就得燒了他。”
張老西坐在皮卡后面的車斗里,根據跳尸腦袋扭動的方向,來指引方位,風遙開車。
一路開了半個小時,距離德城城區,已經有好幾十公里的時候,跳尸的腦袋才調整了方向,望向路邊的一個岔路口。
車輛根據跳尸指引的方向,越開越偏,直到繞著一座小山轉了一圈之后,才確定跳尸指引的地方,就在這座山上。
二十多分鐘之后,一個小坑旁邊,溫言看著里面露出來的一點人骨,再看了看山下望著這里的跳尸,腦海中太多疑惑好像都能解開了。
“我要是沒猜錯,這才是真正的莫志成吧。”
“我們發現了莫志成有獨特的洗腦能力,就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就只有這一個能力,從來沒想過,他可能壓根不是莫志成。”
溫言回頭向著山下望去,這只是一座小道邊的普通小山,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甚至埋尸體的地方,距離道路,連一百米都不到。
他看向望著這邊的跳尸,哪里還不明白為什么那個莫志成要搞這么復雜。
因為他壓根不是真正的莫志成,不是跳尸的兒子。
他壓根不敢從跳尸手里接過東西。
他可能比所有人都清楚,都確定,他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他沒法洗腦一個連腦子都沒有的跳尸,只要面對面,跳尸第一個要弄死的人就是他。
他的計劃,一直都是借烈陽部的手,消滅跳尸。
或者,逼著烈陽部以最快的速度,消滅跳尸。
風遙撥打了電話,安排人來帶走尸體,看看還能不能采集到一點能用的樣本測個DNA。
等到人來了,帶著跳尸跟收殮到的骸骨,一起回了殯儀館。
只要讓跳尸能看到這幅骸骨,他就一直很安靜,沒有再掙扎。
到了殯儀館,溫言看著跳尸被黃布包裹著,靜靜地站在那里,空洞的雙目,望著不銹鋼臺面上的骸骨,雙目下的血跡,已經化作了兩行血色的印記。
他的口中,還隱隱能聽到,他還在喃喃低語。
“我……要幫我……兒子……”
看著這一幕,溫言怔怔出神,一些模糊的回憶,開始涌上心頭。
他曾經在那片虛幻的石林里,接觸過大量的石碑,每一座石碑都代表著一個職業。
他曾經在那里選了很久很久,最后篩選完了,才選擇了天敵這個職業。
但之前接觸過的其他石碑,卻也看到了不少東西,看到了人均橫死的結局。
此刻,他看著這一幕,一副似曾相識的回憶,便浮上了心頭。
一個穿著血色嫁衣,面色慘白如紙的女子,懷里抱著一個全身染血,氣若游絲的男子。
那男子伸出一只手,點在了女子眉心,下一刻便撒手人寰。
而女子空洞的雙目里,淌出兩行血淚,在她的臉頰上,化作兩道血色的印記。
溫言回過神,再看跳尸,他臉頰上的兩道血痕,也已經像是滲透到了血肉里,在臉上留下兩道抹不掉的血色印記。
按照現有情報,已經可以確定,那個假莫志成,已經準備了很久。
但是他,溫言,出現之后,他明顯是更好,更隱秘,成功率更高的工具人,假莫志成就把目標放在他身上了。
但后面又有什么變故,讓假莫志成不得不放棄他,重新啟用了最初的完善計劃。
以這位的喪心病狂,這是唯一解釋。
溫言輕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他一路來到館長辦公室,見到一夜沒睡的館長,溫言開門見山。
“館長,我想留著那個跳尸。”
“嗯?!”館長眼皮狂跳。
“館長,這一次,無論是殯儀館,還是烈陽部,所有的行動和決策,都是按照對方的劇本走的。
每一步都被完全預測,每一個選擇和部署,都在對方意料之中。
當然,我不是說館長你們的決策有什么不對。
只是……
館長肯定能想明白,本來有極大的概率,躺在冰臺上人是我。”
館長面色稍緩,親自給溫言泡了杯茶,不緊不慢的道。
“你是覺得,那個客戶,是替你死的?”
“不是這個……”溫言搖了搖頭,他心里清楚,對方假扮莫志成,已經不知道給他爸洗腦了多久,本身就是打著害人的目的去的。
“我剛來第一天,就遇到幻影想要進老冰庫。
沒兩天,就有東西盯上我了,我能進老冰庫,對于某些人來說,可能也不是什么秘密。
這一次,他從老冰庫里拿走了面具,下一次他若是還有想要的東西在老冰庫里,我就是唯一的目標。
我很沒安全感,我也知道,現在想躲,想退出也是不可能的。
我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然后,能睡個安穩的覺。
烈陽部實力是強,但強的人,有優先級更高的事情需要辦。
這一次,風遙能找來的人,四個都在幾個月前就中招,變成了內鬼。
我還是覺得,想要解決這件事,唯有靠那位客戶了。
莫志成費這么大勁,不惜親自冒險,也要逼烈陽部弄死這位客戶。
我偏不想讓這位客戶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