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時間總是過得短暫，不管起得多早，總覺得還沒怎么樣，午飯的時間就已經到了。
此時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一場秋雨一場寒，連著下了快兩個禮拜的雨，哪怕只是小雨，氣溫也驟然降了下來，空氣里都帶著股潮濕陰冷的感覺。
姜離穿著身黑白相間的連帽衛衣，按著熊貓的黑白色差，帽子上還有個卡通的熊貓頭，看起來萌萌的。
林洛撐著傘跟她走在一塊，不時偏頭看她一眼，建議道：“下著雨呢，你把帽子戴上，這樣能暖和一點。”
“不戴。”
姜離兩手揣兜走在傘下，拒絕了他的提議，別以為她不清楚這家伙在想什么。
無非是想看她戴個熊貓頭的樣子。
“你剛才給朕買的衣服是不是又是這種？”
“哪種？”
“就這種不正經的衣服。”
“什么不正經的衣服，你這是熊貓，食鐵獸，漢代的細柳營知道吧？人家的軍旗就是熊貓，就連當年蚩尤打仗騎得都是這個。”
“.......”
姜離不接這茬，剛才出門換衣服時，她還糾結了好一會兒，先前林洛給她買了兩身厚實的連帽衛衣，都是這一類的，一個是什么長頸鹿，一個就是這個熊貓。
最后她選擇了食鐵獸，起碼黑白的能嚴肅一些。
但穿到身上才發現，好像也不行。
“你倒確實不喜歡。”
這話說的委實有些莫名其妙，令林洛摸不著頭腦，“什么不喜歡？”
姜離板著臉道：“你說你不喜歡這類衣服，確實不喜歡，你自己倒是不穿，卻買這種衣服回來讓朕穿。”
“你冷冰冰的，這種衣服適合你，能讓你有親近感。”
這種衣服小孩子穿可能顯得幼稚，但給皇上穿正合適，幼稚的衣服，再配上高冷的氣質，莫名的萌感。
“下回買衣服朕要自己挑。”
“行，下回讓你自己挑。”林洛隨口應下，又招呼道：“你離我近點，咱倆并排走，你這樣像個跟屁蟲似的。”
“你才是跟屁蟲。”
“是，我是跟屁蟲。”
林洛往后稍稍，又舉著傘往她旁邊貼貼，“家里頭就這么一把傘，得離近點，不然給你淋濕了。”
姜離偏頭看看他緊貼著自己肩膀的手肘，而后抬眸問道：“一把傘多少錢？”
“十幾塊吧。”
“那稍時路過商店再買一把。”
林洛當即搖頭，“不買。”
姜離怔了怔，“為何不買？又不貴。”
林洛不可能說我想跟你貼一塊，再買把傘還怎么貼，而是義正言辭的道：
“區區十幾塊錢確實不貴，但這也是一項支出，該省省該花花，咱們既然能打一把傘，干嘛還要多買一把，沒這個必要。
再說舉著傘手多酸，我給你打著，省得你累。”
說得真好，但姜離一個字都沒信，每逢這種情況，這家伙總能迅速找到適當的理由，堂皇的借口，以此來掩蓋他不可告人的下流心思。
而且毫無破綻，尤其是那副嘴臉，坦然，誠懇，好像他真是這么想的。
至于他到底是個什么心思，姜離并不想去戳破他——即使戳破了他也肯定不會承認，更甚者還會倒打一耙。
比如說什么你怎么能這樣想，不識好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類的。
這般一想，姜離就不禁有些惱火，這狗東西怎么就不要個臉呢？
精致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動幾下，她強摁下心頭的那股不忿，淡淡的道：“那倒是要多謝你林伴伴了。”
“謝謝就不必了，應該的。”
“.......”
兩個人撐著傘走出小區，沿著人行橫道走了一陣，最后來到了一家火鍋店。
這種下著雨有些冷的天氣，就適合吃這個，熱氣騰騰的。
此時正是飯點，但大中午的，店里零零散散的只坐了幾桌，要是晚上來估計會很熱鬧，火鍋這種東西在大眾的印象里，好像都覺得適合在晚上吃。
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林洛拿起點菜單子，點了個鴛鴦鍋，牛肉卷，羊肉卷各來一盤，又勾選了蔬菜拼盤，豆制品拼盤，外加菌類拼盤。
兩個人也沒必要點太多，就點了這幾樣，然后林洛就把單子遞給旁邊等候的服務員，“你們這有沒有什么熱飲？比如姜絲可樂之類的。”
“有。”
“那來一壺，麻煩多放點姜。”
“好的，兩位稍等。”
服務員走遠，姜離看看遠處那桌冒著滾滾白煙的火鍋，把目光轉回來道：“這火鍋是不是你在大齊時經常吃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不過大齊那邊少了很多佐料，辣椒也沒有，只能往里頭放茱萸和花椒，差點意思，也就肉比這邊新鮮。
說起這個肉，尚膻監那幫御廚的刀工是真的不錯，不管是牛肉還是羊肉，都能切的薄如蟬翼。”
“為滿足口腹之欲，有不少牛都進了你的肚子吧？”
“那是牛摔斷了腿，沒法耕地了。”
“怕是你命人打斷的。”
“你可不要胡說，我有官府的批文，每一頭牛怎么摔斷了腿，那都記載的明明白.....”
林洛話說一半，兩個服務員朝這邊走過來，一個端著鍋底，一個推著小車，他頓時止住話語。
等兩人走了之后，林洛也沒接著剛才的話題，拆開餐具用茶水沖洗一下碗筷，遞到姜離那邊：“給，洗過的，你用這個。”
說著，他又把鍋底調整一下方向，將清湯的那邊轉到對面。
“一會兒你就在這清湯里撈著吃，紅湯的那邊你別碰。”
“為何？”
“因為那個是辣的，對你腸胃不好。”
辛辣對腸胃不好這只是一方面，還有更重要的另一方面——皇上大姨媽來了。
林洛早上在垃圾桶里發現了姨媽巾，或者說先發現的并不是姨媽巾，而是一層可疑的紙巾。
一看就沒用過，好幾張的紙，剛好鋪了一層，這實在是可疑。
他用指頭捻起一張，真相浮出水面。
皇上用了姨媽巾，怕被他發現，特意往上面蓋了一層紙巾掩蓋證據。
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派，還挺可愛。
想到這個，林洛嘴角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
姜離蹙眉看著他，“你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起了個笑話。”
“笑話？”
“嗯。”林洛含糊的應一聲，端起那壺姜絲可樂倒了一杯，給姜離遞過去，“來，鍋還沒開，你喝點這個，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