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蘭秋晨的勸阻,幾位長輩打消去桑家的念頭。
其中一位老人讓自家小輩撿起無人機扔下的條幅,一幅幅卷起來準備拿回家收好。那幾位老人見狀紛紛討要,于是一人一幅剛剛好,可見阿月早有預料。
本以為無緣得見,得知那小阿月已經知曉封村的事,跟她比較熟的幾位老人欣慰不已。
“這貴人的祝福,得拿回家供著。”有位老人笑瞇瞇道。
若非貴人修好通向外界的路,哪有村里現在的紅磚屋?恐怕到處還是搖搖欲墜的泥坯房,大家伙也未必有今天這般暢順的舒心日子。
得人因果千年記,哪怕不再是鄰里。
“大可不必!”沒想到桑月跟村里老人相處得如此和睦,蘭秋晨好笑之余又有點心酸,“她還年輕,受不起,拿回家當個紀念品就是。”
不愧是偶像,到哪兒都受歡迎。
宴席開時,村里給桑家的客人打包了好幾盒滿滿的菜肴,讓蘭秋晨趁熱送去。新鮮出鍋的,沒人碰過。大家伙都在鎮上、市里待過,曉得飲食方面的顧忌。
平時在村里吃席沒那么多講究,公筷之類的根本不存在。
若有村人說要用公筷,運氣好的頂多被長輩們笑罵矯情。運氣不好的會遭人訓斥說其詛咒別人有病,全家連坐被戳脊梁骨一陣子。
也就桑家的人有這待遇,無論怎么講究都不過分。
……
黃昏漸近,村民散去,蘭秋晨留在河對岸的山里桑家。
她的去留除了父兄,無人留意。
為了方便蘭秋晨的日常行事,蘭家父母和爺奶已經知道住在桑家的是一位女生。平時獨居山中就很讓人心疼了,何況今天是中秋佳節倍思親。
桑家二老不在,蘭家四老哪里放得下心?
知道阿桑有不能露面的難處,便讓自家女兒留在山里陪她。至于蘭秋晨的快遞站,有蘭媽媽帶著周邊鄰居家的孩子幫忙。
逢過節,快遞站都是最忙的時候,一年到頭除了春節再無假期。
人手不足時,蘭秋晨總會雇傭周邊的鄰居妹妹弟弟過來兼職。遠親不如近鄰,所以,今天就算蘭秋晨不在,來兼職的少年們自動自覺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當然,女兒不在家,店里自有蘭家媽媽幫忙看著。
蘭家人的一番好意讓桑月頗不好意思,一再強調無需人陪,無奈這次沒人聽她的。等到了晚上,蘭秋晨還興沖沖地出鏡替她翻譯手語和跟桑家二老話家常。
三樓的客廳,她坐在一張單人沙發煲電話粥。
她的健談把桑家爸媽逗得開懷大笑,對小女兒的擔憂與負疚感大減。
桑月任她跟自家爸媽在一旁胡吹海侃,調節氣氛。自己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上,和四條大小惡犬排排坐著,安靜觀看電視里的“全球我最紅!”綜藝節目。
這檔節目就跟春晚一樣,由全球紅星在每年的中秋獻藝。
盡己所能,展現自己最美麗的風采。
區別在于,登上春晚舞臺的多半是國人。而后者,上臺表演的俱為全球各國各地區的最紅藝人。面向全球的觀眾,因在華國舉辦這才選擇在中秋節開播。
小天后成名以來,一直是這檔節目固定的特邀獻唱嘉賓,亦是觀眾歡呼聲最高最受歡迎的一環。
去年她塌房了,被取消特邀嘉賓的資格。
今年她清白了,又回來了,成了本節目的神秘嘉賓。二姐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或許這也是風野衡的運氣,讓她恰好此時收到那節目組的邀請函。
二姐告訴桑月,打算把那首舞曲和小妹錄制的那段視頻傳給節目組,讓其在節目中播出。
憑風野衡的年紀和咖位,想要登上這個舞臺幾乎不可能,除非有奇跡出現。
小天后已經無法回到舞臺,可她情況特殊,就算沒有近況那段視頻,節目組亦會播出那首舞曲。可得知那舞曲里有她近況的視頻,節目組更是欣喜若狂。
當節目進行到一半,銀幕上出現小天后的名字和視頻影像時,被瞞得死緊的全球觀眾都驚呆了,消息瞬間傳遍全球網絡平臺。
首次看到小天后與人合唱舞蹈,觀看節目的粉絲們不約而同地跟著尖叫歡呼。
一曲舞畢,銀幕前又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讓眾人不由自主地熱淚盈眶。縱使心情激動澎湃,卻全場靜音,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銀幕里的女生打著手語。
她一如既往的神色沉靜,半邊容貌清秀俏麗。一雙剪水杏眸純凈透亮,依舊清清淺淺,隨和可人。
她說這首舞曲是自己的畢業獻禮,是為歌迷們準備的意外驚喜。
她說世事無常,沒有人能夠一生順遂平安,她也一樣。
她說死亡是每個人必經的路,是人生當中最輕易、最平平無奇不必著急的歸途。她祈望歌迷們以后能夠積極勇敢地面對人生,把每次跌倒視為新的開端。
她說她很好,大家不必惦掛。從此天涯海角,另覓理想,不負人間韶華。
這是二姐和楊姐后來商議著讓她改的祝福語,對提攜風野衡的事只字不提。
有時候,不提比提了更有效果,更容易讓人接受。
看完這段視頻,桑月起身離開電視前,帶著狗狗們一同上樓頂吃點心,賞月明。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前,蘭秋晨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雙手不停捂臉……
那一夜之后,全球的網絡平臺各有不同程度的癱瘓狀態,滿屏都是小天后彎彎的近況和祝福視頻。
正如二姐和楊姐所料,風野衡的名字開始霸屏,正式進入公眾視線。
他正準備開張的店鋪被粉絲和媒體重重包圍,不得不暫停相關進程。連住的地方都圍得水泄不通,他幾乎是抱頭鼠竄,避無可避,然后撞到楊姐的手里。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重整旗鼓,再戰江湖。
沒辦法,楊姐告訴他,他的工作已經排到后年,仍在持續遞增中。說這些資源是小天后給他的謝禮,請勿辜負。就算要開店,起碼等完成工作再做決定。
“他想見你。”兩天后,二姐桑茵再次致電桑月,“要不你跟他連線視頻通一次話?”
“不用。”桑月一邊戴草帽,一邊朝視頻里的二姐搖頭擺手,“讓他好好加油,告訴他,就算不在同一跑道上,我照樣能活出自己的精彩,讓他不用掛懷。
我先去忙了,拜~。”
說完就掛了視頻,完全不給二姐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