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真人言出法隨

第119章 第七山最高統帥,陸大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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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玄天觀名聲顯赫。

作為玄天掌教在外界行走的左右使者,陸萬之名,已遠傳各方。

在場之人,都對于這個曾經的瘋道童,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說,非常清楚這個不久之前還是煉氣中層的螻蟻!

轉眼之間,他已能斬殺三大鑄鼎!

“月余光景,莫非他已鑄鼎?”有人難以置信地道。

“這倒沒有。”周長老說道。

“那就還好,若是月余光景,從煉氣到鑄鼎……那就太過于驚世駭俗了。”那位姚敬金衣巡察使,感慨道:“古往今來,都不曾聽聞過這樣的人物。”

“他才只是道基,而且尚未達到巔峰。”周長老想了想,說道:“但斬殺三大鑄鼎,確認無疑。”

姚敬沉默了下來。

在場眾人,愈發無言。

道基尚未巔峰,就有這等戰績?

他若是鑄鼎,豈不是要上天?

一時之間,就連姚敬這位司天監的金衣巡察使,都不知道是“月余光景從煉氣鑄鼎”來得驚世駭俗,還是“道基中層斬殺三大鑄鼎”,更加讓人為之震駭了。

“但是……他斬殺兩大鑄鼎妖物,可以理解。”第一山的大統領,沉吟著道:“他斬殺作為第七山大統領的袁利,又是為什么?”

這番話一出,氣氛愈發凝滯了。

袁利是第七山的大統領,是鎮陽王府的麾下,更是大乾王朝的將領!

“根據黎守所言,陸萬認為第七山大統領袁利,身染魔性,無可救藥!”

周正長老,面色肅然,說道:“陸萬認為,此番獸潮,是他一力促成。”

“身染魔性?”

鎮陽王面色驟變。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對“魔性侵染”的說法,感到有些茫然。

在場之中,除卻周正面色平靜,便只有司天監的姚敬金衣巡察使,臉色變得凝重。

“就憑他一句話?”這時才聽姚敬再度開口,說道:“袁利畢竟是朝廷的大將,豈能如此草率,便斬了他?”

“有人證。”周正長老笑了聲,又道:“也有物證。”

“還有袁利的尸身。”周正長老繼續說道:“已經運回第七山城,王爺可以盡快召人,運來尸首,想必司天監會有辦法,驗證是否魔性侵染……”

“嗯?”鎮陽王停頓了下,偏頭看了眼,示意身邊的白袍小將。

那白袍小將,施了一禮,當即退去。

而場中眾人,似乎臉色都有些古怪。

半晌過后,才聽第一山城的大統領,再次開口。

“按道理說,即便袁利有通敵之嫌,也應上報鎮陽王府,擒拿入獄,經過審問,確認罪責,再行斬首。”

“陸萬身為玄天觀門人,并非朝廷之人,不具備執法之權!”

“他擅自斬殺朝廷大將,乃是死罪!”

只見第一山大統領,神色冰冷,如是說來。

袁利是他的摯友,共同鎮守二十四山防線。

而今袁利被殺,他震怒之余,更有兔死狐悲之感。

今日玄天觀的人,能直接斬殺袁利,將來豈不是也能斬殺自己?

姚敬金衣巡察使,思索了下,說道:“按道理說,朝廷的將領,即便犯下死罪,也應該是朝廷律法論處,而不是一個平民百姓,可以斬殺的!”

陸萬是玄天觀的真傳弟子,但不是朝廷的官員。

所以此刻,稱他為平民百姓,并沒有問題。

可此刻卻又聽周正長老,笑了一聲。

“諸位覺得,該如何處置玄天觀真傳弟子陸萬?”

“理當斬殺陸萬于陣前,安撫軍心,昭告天下,以正法典!”

第一山城大統領,如是說來。

他似乎還意猶未盡。

如果不是玄天觀掌教,是煉神境的大修行者,而且比王爺還強……

哪怕換作一個鑄鼎勢力,他都要借機,問責其宗門,對其掌教出手!

“姚金衣以為如何?”鎮陽王平淡道。

“按照律法,斬殺陸萬,合乎法理。”姚金衣這般說來,又道:“軍陣之前,更應重法!第一大統領所言,可行!”

周正長老不由得嘆了聲:“看來諸位眼里,只有兔死狐悲之感,或者只有爭權奪利之念?此時此刻,你們不應該在意,這個少年,是怎么斬殺袁利的嘛?”

眾人聞言,不由一怔。

周正長老笑著說道:“而且他斬殺的不單是袁利,還有兩尊鑄鼎級數的大妖。”

“聽說一月之前,他只是煉氣,甚至沒有圓滿,而今道基中游,具備如此本領。”

“這樣的人物,你要動他,豈不是動了玄天掌教的命根子?”

“你們仗著朝廷的身份,實在太過于安穩了。”

“在伱們還是道基境修為的時候,以朝廷將領的身份,就可以讓鑄鼎級數的強者,對你們畢恭畢敬。”

“到了鑄鼎的修為,便覺得煉神境,也不敢妄動?”

周長老微微撫須,說道:“而且你們心中認為,玄天觀已經勢弱,論起分量……比起上一代的掌教,要低了不止一籌!”

眾人一時間,竟然沒能領悟他的意思。

若是宗門鼎盛,勢力龐大,具備一千三百年道統,有著歷代掌教積累的沉厚底蘊,那么這位煉神境的掌教,分量更重,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但宗門破敗,孤身一人,充其量手底下,只有大貓小貓兩三只,不應該被看輕了嗎?

“不要忘了,沒有了玄天觀,他也就沒有了顧忌。”

周長老緩緩說道:“一個極有可能是煉神境巔峰的大修行者,也用不著再顧全大局……這樣的人物,為了他的命根子,不得屠你全族?”

帳中的氣氛,倏忽便冷了下來,隱約有些寒意。

“諸位往南看,屠人全族,滅人宗門,被大乾王朝通緝,逃到南部群山的大修行者,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這種沒有顧忌的強者,打完就跑,藏匿無蹤,才是最大的威脅。”

周長老這樣說來,然后看向姚敬金衣巡察使,笑著說道:“不知道,司天監捕捉了多少個這樣的大案要犯?”

姚敬沉默不語。

半晌過后,才見他站起身來,朝著鎮陽王,躬身施禮:“鑒于玄天觀較為特殊,人手不足,陸萬無奈行險,實在情有可原,此罪應該可饒恕!”

又有一位將領起身,憤怒地道:“袁利通敵,殘害將士,理當誅殺九族!”

一時間群情激奮!

唯獨第一山城的大統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覺得如何?”鎮陽王終于開口,這般問道。

“陸萬斬此首惡,立下大功,當予以重賞!”第一大統領,如是說來。

“可!”

鎮陽王微微點頭,想起了自家父王,對于玄天觀的評價,不由得松了口氣。

如果陸萬當真無端斬殺了第七山的大統領,那么這件事情,便沒有任何退讓的余地。

但袁利既然是被魔性侵染,勾結南部群山的妖孽,那么陸萬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這般想著,他深深看了姚敬一眼,目光又在周正長老的身上越過。

承冥天師府,原本可以將此事,暗中告知。

但偏偏選擇了公布于此。

問題在于,司天監的金衣巡察使在此。

恐怕此事,不會如此簡單,便消了風聲。

等到王爺示意眾人散去之后,才看著緩緩起身的周正長老。

承冥天師府的長老,往往是煉神之境的存在。

這位周正長老,也不例外。

更重要的是,他一手雷法道術,堪稱登峰造極,隨心而發,近乎于“神通”!

雷法乃是天威,其勢大盛,強悍無比,極為難以修持!

可一旦修成,在同等境界修行者當中,便具備極大的優勢!

周正長老修成陰神不過十余年,至今還未超出煉神初境的范疇,但若是論起戰力,在大乾王朝的煉神境大修行者當中,也當屬于上層行列!

“周長老,為何非要在司天監的金衣巡察使面前,將此事提出來?”

鎮陽王嘆息道:“只怕司天監,不會善罷甘休的。”

周長老攤手道:“玄天觀畢竟是我承冥天師府認可的一脈……嚴格來說,玄天觀就是承冥天師府的一部分!”

他笑了一聲,說道:“這個陸萬,如此出色,是個令人驚嘆的后輩,老夫總得保他性命。”

“周長老此言何意?”鎮陽王皺眉道。

“如果正常來說,哪怕袁利通敵,身染魔性,想必王府也會按下此事罷?甚至極有可能摧毀他的尸身,死無對證?如此一來,陸萬豈不是只能坐實這個殺死朝廷大將的罪名?”周長老這般說來。

“本王豈會如此行事?”鎮陽王停頓了下,說道:“為了一個袁利的名聲,也不值得與玄天觀掌教徹底交惡!”

“聽聞金嶺趙家一事,王爺就打算拿玄天觀立威!”周長老微微搖頭,說道:“所以,剛才老夫才提及,一個不會顧忌大局的煉神境大修行者,對于各地官府來說,是何等可怕!”

鎮陽王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放在先前,徐老沒有提及“父王”的意思,那么他這位王爺,未必多么重視玄天觀。

換作以往,也許真的會清除掉袁利的尸首,坐實陸萬的罪名。

他嘆了一聲,低聲道:“至少,如今聽聞陸萬斬殺袁利之時,本王是沒有這個念頭的。”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言,嘆息一聲。

周長老揮了揮手,離開大帳之外。

而鎮陽王的身后,走出一個老嫗,鶴發雞皮,氣息垂暮。

“馮婆婆,只怕司天監傳出此事,咱們鎮陽王府,要吃大虧了。”

“司天監的人,此前就已經借故,入了南部疆域,在八大域之中,有意無意地,剝奪我王府的權柄。”

“經此一事,恐怕這二十四山防線的兵權,要出問題了。”

鎮陽王這樣說來,低聲道:“婆婆覺得,該怎么做?”

那老嫗眼眸渾濁,看向前方,似在思索。

半晌之后,才道:“清點名單罷,提早準備,待得司天監發難,有個應對……”

陸萬拖著狼王尸首,從南部群山,歸返第七山城。

期間遭遇了大量的兇禽猛獸。

失去了背后鑄鼎大妖的驅趕,前方又有第七山城的阻礙,這些妖物也都紛紛退散。

狼王尸首,余威猶在,尋常飛禽走獸,乃至于妖物,都不敢臨近。

所以這一路,陸萬歸來,頗為順利。

只是當他回到第七山城的時候,袁利的尸首,已經被鎮陽王府的人帶走了。

但鎮陽王府的人,似乎沒有多說什么。

羅家主等人自然也不會多嘴。

第七山城的將士,并不知曉大統領是死在玄天觀這位真傳弟子的手上。

但是第七山城的將士們,都知道大統領是與陸萬并肩而去,斬殺大妖的。

但大統領死了,陸萬歸來了。

眾人看向陸萬的神情當中,不免有些復雜,甚至有些質疑。

“大統領是怎么死的?”

就在這時,先前那名副統領楊錄,拔刀相向,喝道:“是你害死的?”

嘭地一聲!

陸萬將狼王的尸首扔了下來,淡淡道:“你再說一遍?”

楊錄面色變幻不定。

這時又聽先前那青年將領楚舟,緩緩說道:“玄天觀真傳,著實非同尋常,竟然斬了一尊鑄鼎的大妖!只不過,想必陸尊者再是厲害,也不至于斬殺大妖之后,又將大統領也給斬了!楊兄,你太急躁了!”

這一番話,讓眾人復雜的心緒,都沉穩了三分。

陸萬能斬一尊鑄鼎,已是讓人萬般震撼。

大統領怎么可能也是死在他的手中?

更何況,大統領與陸萬,并肩而出,生死與共,實在沒有互相殘殺的理由!

而且,大統領對這玄天觀的弟子,顯然極為信任,否則也不可能將這一身上等法器盔甲,交與陸萬!

“上等法器盔甲……”

楊錄咬牙切齒,低沉著道:“若不是你強行要了這一套盔甲,大統領豈會隕落于南部群山?若不是這一身盔甲,你怎么可能從南部群山活著歸來?大統領即便不是你殺的,但也是你害死的!”

袁利作為第七山的最高統領,顯然聲望不淺。

這一番話,讓眾多將士,也都開始了動搖。

“混賬!”

白猿頓時惱怒,心想主辱臣死,當下就要出手,拍死這個家伙。

但群情激奮之下,第七山的將士們,也紛紛拔刀相向。

白猿見狀,便要直接說出袁利入魔,通敵之事。

但陸萬稍微擺手,它就閉嘴了。

眼下并無真憑實據,空口白話,只能被認為是在污人清白。

而且若提及此事,便相當于此刻,認下了斬殺袁利之事。

此事遲早要公之于眾,但不是此刻。

因為此刻傳開,場面必然失控。

到時候陸萬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帶著玄天觀眾人退走,要么大開殺戒。

這都不是陸萬想要的結果,所以他只是深深看了楊錄一眼,說道:“今日一戰,有承冥天師府真傳弟子黎守道人相助,故而能夠順利退去獸潮!”

“承冥天師府已傳訊第一山。”

“鎮陽王府來人,調走袁利的尸首,顯然此事已經被鎮陽王爺得知。”

“真相究竟如何,鎮陽王府必然會給一個交代。”

陸萬平靜說道:“你不等王府查明真相,便在此胡攪蠻纏,莫非是不相信鎮陽王府?”

楊錄冷聲道:“本統領自然信得過王府,但信不過你!”

陸萬似乎恍然大悟,說道:“你全憑臆測,便污人清白!如此說來,便是害我……”

他緩緩拔出斷塵劍,指向楊錄,說道:“我乃玄天觀真傳弟子陸萬,你既然辱我,便是辱玄天觀!今日殺你,名正言順!”

“這里是第七山城,你敢殺我?”

楊錄為之大怒。

他身后的將士,紛紛上前一步。

但這一次,卻也只有這二百余將士上前。

隨著陸萬的這番話,他們的沖突,已經不是涉及整個第七山城的將士。

這是楊錄與陸萬之間的私人恩怨。

其余將領,壓住了自家的兵卒,靜觀其變。

“要么跪下,要么死在這里。”

陸萬往前一步,說道:“鑄鼎級數的大妖,老子都一劍劈了,就憑你楊錄區區道基?再加上身后這二百余人,組成軍陣,能擋我幾劍?”

楊錄面色微變,低沉道:“本統領乃是朝廷的武將!眾軍之前,你敢殺朝廷將領?”

“你敢在眾目之前,辱我玄天觀,即便斬你,也是事出有因,論起律法,王府不見得會治罪。”

陸萬如是說來,面色冰冷,便要出手。

但撲通一聲,就見楊錄跪倒下來,叩首道:“是楊某糊涂,無憑無據,質疑尊者,還請恕罪!”

“你……”

陸萬嘿然一笑:“還真不像是一個守衛邊疆的鐵血之士!”

他聲音還沒落下,便見一個白袍小將,從遠處而來。

人還未至,聲音已至。

“王府任命!”

“玄天觀真傳弟子陸萬,于獸潮之中,殲滅妖孽千余,斬殺鑄鼎大妖二頭!”

“清除叛將袁利!”

“清掃妖魔,退去獸潮,功勛卓著!”

“暫代第七山新任大統領之職,即刻任職!”

“如有不服者,軍法處置!”

那白袍小將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第七山。

滿山寂靜,眾人無不驚愕茫然。

楊錄緩緩抬起頭,眼神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還說袁利大統領不是你殺的?”

“本大統領,什么時候說過,袁利不是我殺的?”

陸萬一劍斬落下來,便見人頭滾落,鮮血迸發。

他收劍入鞘,看向那白袍小將,淡淡道:“此人與袁利一般,具備魔性,可取其尸首,前往第一山,加以勘察!”

而整個第七山,在這一刻,針落可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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