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能這么說,微臣真的很開心。”
“你知道嗎陛下,我從小就被母親教導,要努力變得更優秀,為大元作出貢獻。”
“哪怕…我已經成了一個惡人,我依舊由衷希望,大元可以重回興盛。”
“我殺戮無辜,我丟棄戰友,但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無一不是真心希望,大元可以反敗為勝啊!”
“咳咳咳!”
王保保有些激動道。
“懂得!”
“愛卿說的,朕都懂得!你的心意,朕都懂得!”
宣光帝眼睛也是微微有些泛紅。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老天給了朱元璋李善長、給了朱元璋劉伯溫還不夠,還給了他一個更加恐怖的蕭寒。”
“外有強敵,內有掣肘,以至于,微臣的每一次謀劃,看起來都像是跳梁小丑!”
“所以,臨走之前,微臣要做最后一件事!”
王保保豁然起身,外面王七緩緩走入,將一身皇袍和一個皇冠交到了王保保手中。
“你,伱,你…”
宣光帝看著手捧皇袍皇冠的王保保,瞳孔顫動。
“所有人,聽令!”
王保保一聲大喝,整個人仿佛病痛全消,連聲音都不再虛弱。
在場的王保保帳下將士,紛紛站直,目光兇狠的盯住了宣光帝,仿佛隨時都要撲上去。
“動手!”
王保保空著的左手,一把抓住面前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嗖嗖嗖!
下一刻,一支支箭矢猛地從四面八方射出,帶著死亡的寒光,宛若死神的宣判。
噗通!噗通!
一個個人影倒地,那些狂熱的想要推王保保上位的將領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便已經一命嗚呼。
王保保同樣身中數箭,卻是憑著一口氣,搖搖晃晃到了宣光帝面前。
將手中皇袍披在了宣光帝身上,而后跪地將手中皇冠捧起,皇冠下還有一封奏折。
“陛下。”
“也速迭兒等部挾兵自重,微臣…咳咳,已將他們除去。”
“這些人,對大元沒有忠心,今日微臣將上路,一并帶走。”
“此后,大元內部,再無人掣肘陛下,可任憑陛下施為。”
“這皇冠下的奏折,是微臣…這些時日,思考的我大元之后的發展之道,望陛下祥讀,以做參考。”
王保保嘴角不斷流出鮮血,但臉上的笑容卻始終未曾減少。
“誰,誰讓你們來的?”
“朕不是說了嗎?”
“齊王,絕對不會叛朕!”
宣光帝顫抖著伸出手,將王保保手中捧著的皇冠帶在頭上,而后將王保保手中帶血的奏折小心翼翼塞進懷里。
他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老太監和御林軍統帥,質問道。
“是…微臣…”
王保保雙手無力垂落,一雙眼睛閉上,最后一絲氣力徹底用盡,一代奇才,就此隕落。
“陛下。”
“廓擴已死,老奴懇請陛下收其軍隊,通告天下,鏟除漢人叛賊王保保,震懾宵小。”
老太監上前對著宣光帝道。
“你…放屁!!”
“休的再胡說,否則,齊王之墓中,有你陪葬!”
“傳朕圣旨,齊王廓擴帖木兒,鏟除奸佞,功在社稷,力竭戰死,以王侯之禮,朕親自主持,葬之。”
宣光帝抱緊懷里的奏折,開口說道。
金陵城。
秦王府。
此時,朱樉正與蕭寒還有朱標喝茶,大吐苦水。
這兩天,陶凱可是沒少找他,反復強調,他的大婚不合禮法。
“咱就是說,你找我有什么用,這事是皇后定的又不是我這個秦王定的。”
“有本事你找我娘去啊。”
朱樉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一臉苦悶。
“太子殿下,英國公殿下,秦王殿下。”
“外面來了一隊人,送來了數車金銀珠寶,說是王氏宗族給王姑娘送來的嫁妝。”
就在此時,太子內官李恒走入道。
“嗯?”
“敏敏,你看,我沒說錯吧,王保保他果然沒事,昨天才傳來消息,抓了也速迭兒,今天這還有心情悄悄動用關系給你準備嫁妝呢。”
朱樉聽了哈哈一笑,一掃郁悶對著王月憫道。
“呼!”
“兄長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王月憫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微笑。
而蕭寒和朱標卻是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保持了沉默。
按照蕭寒的判斷,這種情況,王保保死定了,甚至,有可能已經殯天了。
“車隊里除了嫁妝,還有沒有別的什么?”
王月憫對著李恒期待問道。
“有。”
“還有四封信,分別給的是秦王妃、秦王、英國公和太子兩位殿下、陛下的。”
“陛下那封已經送去坤寧宮了。”
李恒開口說著,掏出了三封信,分別給了朱樉、王月憫還有蕭寒。
“都說了什么?”
朱標對著讀信的眾人道。
“兄長說,我嫁入朱家就是朱家的兒媳婦,以后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想草原的事,那邊一切安好。”
王月憫俏臉一紅。
“我的就是說讓我好好對敏敏,不然王保保他做鬼都不放過我。”
朱樉翻了個白眼。
“那他給咱倆的信里寫了什么?”
朱標對著蕭寒問道。
“他認清了形式,打算與咱大明永結秦晉之好,并且,真正的嫁妝,已經在路上了。”
蕭寒微微沉默一瞬,而后道。
“真正的嫁妝?”
“嫁妝這玩意還分真的假的?”
“難不成外面那幾車都是假錢假金銀珠寶?”
朱樉詫異道。
“等過兩天你們就明白了。”
蕭寒隨手把信給了朱標,沒有過多解釋。
“哎呀。”
“兄長你這個…額,對,老謎語人了,聽你說話真讓人著急。”
朱樉一臉迷惑和猴急,卻又不敢逼問蕭寒只能作罷。
“太子殿下,英國公殿下,陛下找你們坤寧宮議事。”
就在此時,李恒再度走入,對著蕭寒和朱標道。
“爹找咱倆。”
“難不成王保保跟他說了什么重要消息嗎?”
朱標頓時感到驚奇。
“誰知道呢。”
“過去看看再說。”
蕭寒擺了擺手,直接向著外面走去,朱標也是當即跟上。
坤寧宮。
朱元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的淚痕雖然擦過,但還能隱約看出血族殘留。
“這是王保保寫給咱的信,你們看看吧。”
朱元璋將一封打開的信遞給蕭寒。
蕭寒低頭看去,只見信上寫著。
“大明祖皇帝親啟,外臣王保保敬上。
昔年征戰,保保屢次得祖皇帝放出,數次逃出生天,隨不曾明說,心亦感念祖皇帝恩情,知曉祖皇帝心意。
奈何,此身已許元,終不得二身一侍明,縱知曉,祖皇帝乃當世無雙豪雄,天命之主,又幸得看中,可惜,有君臣緣,而無君臣之份。
今當赴往黃泉,大元之事,保保可向祖皇帝承諾,日后將退讓三分,互市之中予大明之錢糧,猶過大明之番屬,望祖皇帝可留其國祚。
另吾有一妹月憫,將嫁與大明秦王為妃,心甚感動,念陛下恩德,祖皇帝可任遣其勞,若有不孝,九泉之下,保保親責之。
此生不得供奉圣君,甚是遺憾,若輪回有名,來世可為鷹犬,隨侍祖皇帝左右。”
信不長,雖然模仿的很像,但蕭寒可以看出字跡不是王保保的。
“你們怎么看?”
待朱標和蕭寒都看完了信,朱元璋開口問道。
“最后兩句放屁可以直接略過,他說的關于殘元的事,確實值得考慮。”
蕭寒開口說道。
朱標:…
朱元璋:…
這說話方式,還真是直接,氣氛都到這兒了好歹配合一下啊。
“那風雪你覺得對于王保保的要求,我們如何回應?”
“特別是,他說的予咱大明錢糧猶過大明番屬,是何意?給你們的信中可有說明?”
朱元璋開口問道。
“回爹的話,并沒有明說,我也一直沒想明白。”
朱標開口說道。
“其實說的已經挺清楚了。”
“他大概已經臨死前給宣光帝上折子,希望宣光帝能夠撤回互市的北元駐扎人員,將互市完全給我們大明管理,來換取咱大明對漠北的無限制輸入。”
“以成為經濟附庸一般的形式,換取漠北的太平,讓掃除了內部不穩定因素的蒙元可以正常恢復元氣。”
蕭寒開口解釋。
朱標:…
大哥你要是看出來了下回能不能先說,你這樣顯得我很憨啊。
而且,你說這些人家兩封信里明明一個字都沒提,你從哪摳出來的?
上邊有你們倆專用的隱形字嗎?
“那風雪你覺得,這件事咱大明該如何應對?”
朱元璋對著蕭寒問道。
“此事全憑爹作主。”
“如果從經濟角度考慮,答應下來,可以不費一兵一卒,達成我們經濟控制草原的戰略目標,縱然王保保有什么布置,但一切詭計在咱大明絕對的經濟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相當于王保保直接讓蒙元向咱們投降。”
“但如果從咱大明政治角度考慮,徹底掃滅元庭是政治綱領,則必須嚴厲拒絕。”
“所以此事,我不做表態。”
蕭寒直接講出了兩種選擇的利弊,將選擇權交還給了朱元璋。
“等等,不對勁,王保保是給宣光帝上了折子,但是如果宣光帝不聽怎么辦?”
就在蕭寒說完,朱元璋沉思的時候,朱標發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