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鑒仙族

第四百一十一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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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蛟接過他手上那道定廩鋒,鏜金門喜好刺、匕、刀一類的法術,這定廩鋒長得怪模怪樣,長約六寸,像是兩頭削尖的細棍,擅長以點破面。

看著面前的李曦峻,李淵蛟反而是皺眉,沉聲道:

“先前我等在陣內斗法,你應該早早離去,不應在此停留,萬一我斗不過這司徒末,也能保下你來。”

空衡在場,李曦峻不敢自稱能看穿陣中局勢,只點頭應了,李淵蛟神色陰沉,讓兩人把僅差一步的靈水引出,低聲對空衡道:

“我跟了一路,這司徒末并不是一路跟過來的,而是直直駕風飛來這潭水邊……他明白你我就在此處!”

空衡宣了聲釋咒,答道:

“施主的意思是……此人背后有紫府指示?”

李淵蛟面色陰晴不定,其實已經有了六成的把握,他方動了動用手中青尺劍劍意,斬草除根的心思,這人便立刻急匆匆消失,更讓他肯定了。

“也未必是指示。”

李淵蛟沉聲道:

“鏜金門的紫府已經許久不見,大部分的地盤都已經落入修越宗實際控制,興許是哪方勢力與我李家有怨,暗暗協助他。”

空衡默然,喃喃幾句:

“興許…興許是忿怒道統……”

兩人交談著,面前的潭水滾動如沸,緩緩破開,一道靈水飛躍而出,淺白晶瑩,旋轉一周,落入李曦峻手中的玉瓶中。

李曦峻面色猶有些蒼白,喜道:

“叔公!是清元靈水!”

李玄宣連忙湊上前去,仔細一瞧,點頭贊道:

“果然是清元靈水!有了此物,家中的三品瞳術《清目靈瞳》便可以多成就幾人了!”

這靈水對修煉清目靈瞳大有幫助,煉成之后更可以為自己眼中異象尋借口,李曦峻將之收起,李淵蛟只沉聲道:

“速速離去吧,不要逗留了。”

幾人駕風而起,李淵蛟憂心不已,滿心不安,幾人腰間的玉佩卻猛然亮起來,放出溫和的光。

“嗯?”

幾人皆是一愣,李曦峻奇道:

“難道是姑姑不放心,跟著過來了?”

“不是…”

李淵蛟搖頭,他特地囑咐李清虹看家,不至于遠到此處,正思慮著,身上已經浮現出玄紋靈霧,隱匿在天空之中,消失不見。

卻見遠處駕風駛來一道彩光,一錦衣公子駕虹而來,身著玄紋羽衣,玉冠烏發,懷中抱著一襁褓,朗聲笑道:

“哪位兄弟前輩在此?曦治有禮了!”

李玄宣幾乎原地跳起,大喜道:

“是我家治兒!”

一旁李曦峻愣了片刻,運起眼中白氣,足足看了三息,在這人身上沒有發現什么幻術的痕跡,這才驚喜道:

“還真是三哥!”

李曦治見著迎上來的李玄宣,面露震驚之色,驚道:

“是…是大父?”

這才拉過李玄宣,失聲道:

“不過離去區區二十年,大父何以衰老若此啊!這…這…”

李玄宣如今八十余歲,可如今這模樣要說他一百多歲李曦治都不覺得怪異,只愣愣地看著,李玄宣擺手,老懷大慰地看著他:

“好!好啊!”

身后的李曦峻暗笑,上前一步,拱手道:

“曦峻見過三哥!”

“你你你!”

李曦治心中澎湃,眼中微微濕潤,笑道:

“好弟弟,二十年不見,果然是一副神仙模樣了。”

兩個青年對視一眼,心中萬千感想不知如何開口,李玄宣連忙扯過他,指著他懷里的淮兒,試探道:

“這…這是。”

李曦治嘿嘿一笑,溫聲道:

“李承淮。”

“哎呀!”

李玄宣大喜,還不曾說些什么,一旁的玄紋靈霧已經消散,一身黑袍的李淵蛟終于耐不住了,面色微紅,罵道:

“小子!這大事也不給家里來封信!”

李曦治呆了,任由李玄宣將懷里的李承淮接過,被老子這么一罵,喜而慟道:

“爹!”

李淵蛟抬眉看他,足足看了好一陣,虹光和羽衣的光彩在他面上流轉,這才吐出兩個字,澀聲道:

“不錯。”

李曦治十歲獨自離家,深入青池,至今已經二十年沒有見過父親,李淵蛟寫的信都是嚴肅正色,從不做兒女姿態,如今聽了父親這一句,潸然淚下,答道:

“兒子在青池…如履薄冰二十年,算是沒有辜負家中的信任了!”

一家人皆是默然,李淵蛟撫著他的背,沒有說些什么,李曦治則迅速收斂儀容,抹臉笑道:

“我得了宗內任務,去離埠郡鎮守,就在這前頭!還請隨我同去,休息一二。”

他目光掃過李曦峻,這才發現八弟的面色有些蒼白,疑惑道:

“你這是…”

“受了小傷。”

李曦治皺眉,從儲物袋中取出數枚玉瓶,看上去都是上好的藥物,輕聲道:

“速速服了,同我落腳下去,閉關療傷,拖不得!”

幾人對視一眼,應了他,一齊駕風往北去,李曦治問起傷勢,李曦峻將方才司徒末的事情說了,聽得李曦治連連皺眉,低聲道:

“我曉得此人!司徒末在鏜金門這一代弟子中能排得上前三,性情霸道,名聲并不好。”

“只是…”

他流露出果決之色,答道:

“可據八弟描述…此人絕不是平庸之輩,性情雖然霸道,可不是個好對付的,應要尋個機會,除去此人!”

李淵蛟在一旁抱著李承淮仔細看著,口中淡淡地道:

“此人直奔我等而來,身后要么有尊紫府,要么就是得了什么消息,若是身死鏜金門必然曉得,很是棘手。”

他把自己的推測說了,疑慮道:

“當年…司徒末這一脈在爭奪中敗下陣來…傳聞舉脈盡沒,長輩才敢聯手覆滅汲家,可見了司徒末這模樣,恐怕傳聞不實。”

李曦峻點頭,咳嗽一聲,推斷道:

“此人身上寶物眾多,法術高深,在鏜金門應有靠山,不像是孤身的模樣…”

李曦治回憶了一陣在宗內看過的卷錄,輕聲道:

“鏜金門一事,我仔細讀過,有許多秘密,當年覆滅一脈,投靠青池,恐怕也是無奈的投名狀,偷偷養下遺孤,以存嗣統也是正常的。”

“司徒末應該是當年司徒翌之子,作為一脈遺孤,受重視也是正常的。”

李玄宣低聲道:

“若是如此,此人就更難對付了…堂而皇之殺了他,恐怕要遭到鏜金門的瘋狂報復,最好能設計…”

李玄宣的言下之意明顯,李淵蛟心中也有想法,一家人雖然低調,卻都不是猶豫的主,突然冒出個筑基仇敵,不懼不躁,想著都是怎樣要悄無聲息地除掉他。

李玄宣憂心忡忡,喃喃道:

“可斗也斗不過這人,法師加上你兄妹才有合力除掉他的機會,更何況他不知道有多少底牌,身為鏜金嫡系,難道保命之物會少了?”

叔侄幾人各想各的,都不出聲,幾人已經飛到離埠郡,此處許小丘陵,林林種種的村落分布其中,李曦治手中一亮,取出一道玉符,注入法力,向著家人道:

“稍候。”

幾人等了片刻,便見前方駕風疾馳而來兩人,都是練氣巔峰修為,年紀不小,氣度雍容,一副養優處尊的模樣,停在眾人面前,一人恭聲道:

“不知哪位是仙宗上使…”

李曦治丟出玉令,輕聲道:

“青穗峰,青杜李曦治,家師袁湍,出自蕈林袁家!”

這一番話下來,兩人頓時對他的背景有了了解,很是恭敬地垂下頭,唯唯道:

“見過大人!見過大人!這邊請…坊中諸多人手都列好了!只待大人查看…”

李曦治只擺手,答道:

“這倒是不急,先讓他們等著…這幾位是我家人,路上遇到歹徒襲擊,受了些小傷,你先帶下去,上好的靈藥安排上,支出先寫在我賬上。”

兩人急忙道:

“大人說笑了…甚么寫不寫的,小的這就去辦。”

李曦治瞇眼,笑道:

“要寫。”

兩人對視一眼,只唯唯諾諾:

“是…是…”

李曦治到此處來可不是來留下把柄的,他不是遲家嫡系,在宗里也沒有攀上什么派系,可以肆無忌憚的收刮。

‘好大排面!’

李曦峻與李玄宣對視一眼,跟著一人下去,那老頭回過頭,疑惑地看了眼李玄宣,問道:

“我可曾見過前輩?”

李玄宣笑道:

“老夫曾在冠云峰坊市開過小店。”

“哦哦哦!當年我也是在那一處當過掌事的!”

這老頭樂呵呵地回了幾句,好像想起來什么,有些尷尬地住了口,李玄宣以秘法傳音道:

“這兩人我見過…當年我家還不是世家,我外出售賣符箓,這兩人前來看過…趾高氣揚,好不威風!如今…”

李玄宣心中暗笑,老頭已經端出幾樣靈物,李淵蛟挑了幾樣便宜的用了,沉聲道:

“便在處閉關歇腳,過幾日便出發。”

李曦峻應聲,與他一齊下去閉關了,李玄宣則在庭中應付著這人滿口的阿諛奉承,忖道:

“青池弟子…真是好威風!”

李家,烏涂峰。

李曦明輕輕一引,丹爐之中的火焰飛躍而出,落入他手中,化為長行元火,他張了張口,將這火焰吞入腹中。

“練氣七層…也有些時日了!”

他這些日子穩固了修為,尋時機突破了練氣七層,步入練氣后期,成了李家中堅戰力,距離筑基又近了一步。

一旁的孟灼云衣裳半解,露出雪白的肌膚,神情慵懶,趴在地面上,手肘撐地,潔白的左手舉著,握著一只細長的毛筆,另一只手按著一張畫像。

她很是悠閑,時不時往上添上一筆,兩只腳屈在一起翹著,在陽光中半身亮堂堂,顯得皮膚細嫩,腰身盈盈一握。

李曦明解了衣,捋起她的衣袖,讓雪白呈現出將露未露的狀態,這才擁住她。

孟灼云吭了一聲,被他轉至仰面朝天的姿態,手中的筆微微一亂,柔聲道:

“你又突破了…你這天賦,難怪李家把你看得緊緊的。”

李曦明做事的時候抿嘴很安靜,孟灼云卻停不下嘴,叨叨地說了兩句,唇紅齒白,在陽光下不斷開合,如同一塊血紅靈玉,讓李曦明挪不開眼,他輕聲道:

“別報什么仇了,死都死了,就留在我家,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嗯?”

孟灼云哈氣吭了兩聲,面色微紅,媚眼如絲,語氣卻有嘲笑的味道:

“嗯?一輩子作你的鼎爐?”

“你這說的什么話!唔…”

李曦明撩起她濕潤的發,一縷一縷搭在兩鬢上,顯現出光潔的額頭,他難得勸道:

“這對你也沒壞處…你那前夫也不過與你處了半年,乃是媒妁之言,難道有我強么?”

孟灼云面上閃過一絲哀婉,輕聲道:

“你是天才,他不如你。”

“這就對了…你既然與他沒多少感情,執著于報仇又有何意義呢……”

李曦明正要再勸,心中算盤打得啪啪響:

‘此女練氣修為,又難得是個會煉丹的,只要她投入我家門前,我年年有這修行速度不說,也不用花時間在那些胎息練氣的丹藥上!兩全其美!’

“是,我與他其實沒有多少接觸…只不過是媒妁之言…許了他罷了。”

面前的孟灼云卻喘息兩下,話鋒一轉,喃喃道:

“可他把我當人…”

她靈動的雙目猛然盯向他,柔柔地道:

“那人聰明,可毫無勢力背景,沒什么好的,筑基無望,自然比不得你…可他把我當人…你身上沒有半點真心。”

李曦明微微一愣,盯著她突然從酒色和迷亂之中變得堅定的眼神,孟灼云道:

“可你把我當狗,當器具,或是別的什么,把我當一件物品。”

“我叫了,我疼了,你就哄一哄,你滿足了,就將我丟在一旁,你開心了,我就體面些。”

她聲音帶上了些澀意。

李曦明不應,反而猛然掐住她,孟灼云與他同時發出一聲低嘆,男人等了兩息,掐了個凈衣術,輕聲道:

“今日的丹藥,一共三種,分別是靜心、輔氣、定神,不要忘記煉了。”

言罷穿衣轉身便走,不去看她的神情,孟灼云則懶得收拾,就這樣仰面朝天躺著,良久才翻身,拿起地上濕了一半的畫,重新拿起那筆墨,添了幾筆。

黑色的墨水化開,在紙上溶成一個指頭大小的斑點,孟灼云挺著胸,一絲不著地踞坐在地上,雪白的肌膚上滾落汗珠,在腿側劃過細膩的曲線。

孟灼云將這畫掛好,仔細端詳起來,畫上的李曦明坐在大椅上,她側身立在一旁,兩人滿面笑容,很是甜蜜。

“呵……”

她從喉嚨中發出一聲細膩的綿長冷笑,如同呻吟,發上那一朵淺藍色的蘭花在陽光中熠熠生輝。

略微寫一下孟與明,不敢花大筆墨,只在邊緣提一提,能讓大家有個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