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走的一直都是積德行善、造福鄉里的路子,深信惡人終有一天會遭報應,黑暗的官場也終有一天會被蕩滌一清。
他們不需要仗勢欺人就能過得很好,自然也不會愿意在未來的某一天跟著寶豐縣縣令一起承受惡報。
雖然搬離寶豐縣難免要拋家舍業、傷筋動骨,但只要能夠保住家人,錢財這等身外之物,他們完全可以等安定下來之后再掙。
父子倆與虞子禎達成交易,并表示他們還能自己走路,并不需要虞子禎送他們回家。
虞子禎也沒勉強,她借著自己袖口的遮掩,從系統倉庫摸出兩張空白路引遞給周崢。
“想去哪自己填,記住我的這張臉,以后會有人憑借這張臉和貪狼這個名字去跟你們父子索要報酬。”
周崢心說,你連我們去哪都不問,你確定等我們走了,你能找著正確的地方討回這份人情?
他看一眼周豐年,周豐年對他微微搖了一下頭。
周崢蹙眉,但到底沒有再多說什么。
周豐年想到之前請求虞子禎把他們也給順手放了的那群人,“牢里的其他人都是因為冒犯縣令親眷入獄的,恩人若是方便,還請也救他們一救。”
牢里一共七個犯人,除了他們父子,其他五人都是因為縣令的姨娘、庶女買東西不給錢,而他們不愿意對方白拿而被抓進大牢的。
縣令從未提審過他們五個,甚至就連那位真的劉師爺都沒有對他們五人做過什么,被他們的不識趣兒惹怒的縣令的姨娘、庶女只是關著他們,并吩咐了牢頭每天都“關照”一下他們。
他們忍饑挨餓,天天被打,早就已經后悔起了自己當初的沒眼色、一根筋,但縣令的姨娘、庶女為了殺雞儆猴,卻始終不肯讓人贖他們出去。
周豐年相信,虞子禎如果能救他們,他們一定很愿意接受虞子禎開出的,給她一部分錢財,并為她做事一段時間的條件。
他把這情況簡單跟虞子禎說了說,虞子禎一聽頓時動心了。
順手救幾個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有難度的事兒。
抱著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的無所謂念頭,虞子禎去把牢里的另外五人也給放了出來。
果然正如周豐年所說,這些人很痛快就答應了她開出的救人條件。
虞子禎一視同仁,也給這五個人每人分了一張空白路引。
有了這路引,他們就可以帶著自己的親人大搖大擺出城門。
五人捧著路引千恩萬謝,周崢看到他們,直接把他們父子沒用完的藥物拿出來給這五人分了分。
這五人身上也都帶著傷,趁他們互相給彼此處理傷口的空檔,周崢研磨、提筆,幫里面那兩個識字不多的獄友補全了他們各自的那張路引。
至于虞子禎,為了把這些人均行動不便的新下屬平安帶出去,她趁他們治傷、寫路引的時候,獨自去了一趟縣衙門口。
那兩個負責守門的衙役,偷懶的姿勢都和她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虞子禎遠遠一瞅,嘿,這不巧了么,他們背對著她,她偷襲起來簡直不要太順手。
都不用別的什么黑科技,她只要贈他們一管江湖人常用的那種迷煙,他們就得乖乖給她昏睡過去。
輕輕松松解決了守門的兩個人,虞子禎原路返回,去接包括周家父子在內的七個犯人。
七人走路慢吞吞,好在從大牢到縣衙門口并不需要經過什么頻繁有人出沒的地兒。
虞子禎帶著他們穿過一條空空蕩蕩的窄巷子,然后貼著墻根兒把他們帶到縣衙正門外。
“記住我的這張臉,以后會有人憑借這張臉和貪狼這個名字去找你們。”
縣衙外,虞子禎借著縣衙門口那兩盞燈籠透出的昏暗光芒,全方位無死角的給她的七位新下屬展示了一下她的這張臉。
七人紛紛點頭,七嘴八舌說著“記住了”“一定不會忘”“恩人只管來”。
虞子禎于是沖他們擺擺手,“都走吧,路上小心些。”
說完,她也不等眾人再說什么,就直接轉身沒入黑暗,在系統的實時指路下回了客棧。
客棧里這會兒還熱鬧著,好在她住的院子足夠僻靜,前面的熱鬧倒是影響不到她這里。
跟系統說好三更天叫她起床,虞子禎衣服都沒換,直接扯過被子,躺下就閉眼睡過去了。
一覺睡到三更,虞子禎被系統叫醒,她一邊輕手躡腳往外溜,一邊以意念詢問系統,“縣衙那邊有沒有鬧出什么動靜?”
“沒有。”系統一板一眼的匯報情況,“守門的那兩名衙役以為自己是睡過去了,并未起疑。”
至于牢頭四人,吃了虞子禎送去的加料豬耳朵,他們起碼得天亮以后才能恢復意識。
“那幾人現在什么情況?”
“有五人已經做好出城準備,剩下的兩人,他們家人不愿意走。”
虞子禎蹙眉,“不愿意走?是舍不得家業還是?”
“一人是因為父母兄弟舍不得家中商鋪,不愿意跟他一起逃走。還有一人是因為他妻子娘家反對,如今兩家正為了這事兒在鬧。”
虞子禎問了個中詳情才知道,原來那人的岳父一家也是做小生意的,且鋪子一直就開在他家隔壁,他這一回去,他岳父岳母和大小舅子立馬就得了消息,趕了過去。
他們反對那人帶著家眷逃走,是因為他們害怕親家一家逃了之后,他們一家會因為和對方的姻親關系,成為縣太爺新的針對目標。
兩家人為了這事兒爭執不下。那人的父母為了兒子能夠不再遭罪,堅持要按虞子禎的建議一家都走,可他岳父一家卻都勸他趕緊回牢里待著,讓他莫要因為一時沖動害了他家以及自家。
“那他們干嘛不一起走?”
既然怕被連累,何不直接跟著一起開溜?反正她給的路引是空白的,隨行人員他們想寫多少都行。
系統總結了一下那兩家的吵架要點,“他岳父一家舍不下家里的生意和宅子。”
這兩家都是那種前面鋪子、后面院子的小商之家,現在要逃走,他們鋪子里的貨物必然無法全都帶走。
還有他們各家那前店后院的宅子,他們也來不及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