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臥槽,他為什么會出現在松海大學?
張元清心跳不可避免的加速,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宛如行
走在深山密林中,偶遇了白額吊睛虎。他僵在原地,腦力瘋
狂運轉。
——巧合嗎,魔眼出現在松海大學,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的話,那他一定就是沖我來的。我的年紀擺在這
里,二十出頭的松海土著,上大學的可能性很高,當初我在
松海大學殺過歐向榮。此事雖沒有大肆宣揚,但松海分部的
官方行者里,知道的不少,以魔眼天王的地位和能耐,打探
到這個情報不難。
我記得魔眼天王有“辨識”靈境行者的能力,他就是靠類
似手段發現寇北月的。
魔眼天主很可能都已經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搜捕過松海
大學很多次了,幸運的是,我這幾天沒怎么來上學,無意中
躲過一劫想到這里,張元清腦門都要滲出冷汗了。
“冷靜,冷靜,魔眼不認識我,傅青陽分析過,他辨識靈
境行者的手段,屬于某種技能,需要主動施展,而不是無時
無刻都存在的被動技能假裝路人擦身而過,然后從后門溜
走,以后學校不能來了”
張元清吸了一口氣,趁著魔眼認真掃地,從口袋里摸出口
罩戴上,一邊保持著輕松隨意的步伐,一邊掏出手機給傅青
陽、關雅、李東澤群發信息:
“救命啊!!魔眼天尊在松海大學校門口!!”
他眼神平靜,鍵入信息的手指穩如老狗一切狂風海嘯都
掩蓋在心里。
發完信息,張元清保持淡定的收好手機,目不斜視,不改
變行走路線,走向纏著運動頭帶的魔眼天王。一步,兩步,
三步…
終于,他和魔眼天王擦身而過,后者低頭認真掃地,對身
邊來來往往的學生,視若無睹,缺乏關注。張元清極力的緩
住呼吸,沒有表現出“松了口氣”“如釋重負”這些微反
一直到穿過校門口的廣場,拐入通往教學樓的僻靜小道,
他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魔眼天王一天不除,我寢食難安
啊,這家伙殺人需要證據,我相信他已經派人調查過我,應
該知道我是個奉公守法的良民,但他依然來松海大學踩點,
說明是不想放過我。
邪惡職業就是邪惡職業,有著靈活的道德底線,什么殺人
講證據,都是口中扯淡吧
張元清一邊在心里罵娘,一邊快速前行,打算從學校后門
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陽光般的
笑意:“你是不是認識我?”
張元清腳步頓住,身軀倏地僵硬,接著,脖子像是生銹的
齒輪,一點點,一點點的擰過頭去。小道兩側、綠樹成蔭、
陽光透過枝葉灑下光斑。
在這一地稀碎搖曳的光斑里,額頭纏繞運動頭帶的青年,
拄著掃帚,笑瞇瞇的打量著他。“你,你在和我說話?”
張元清心里情緒爆炸,但越是心慌,他越沒有表情,一片
平靜。魔眼天王拄著掃帚,嘖了一聲,道:
“你在校門口時的異常太明顯了,當然,這不是你的錯,
對于我們遠古戰神來說,戰場上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無比鮮
明。“校門口人太多,不方便直接動手,所以就一路跟過來
“嘖嘖,一個松海大學的學生,怎么會認識我呢?更巧的
是,我最近在找一個叫元始天尊的家伙,他也是松海大學的
學生,不會就是你吧。”
張元清想也沒想,本能的就要施展夜游,走為上計。
但這時,魔眼天王摘下了額頭的運動頭帶,“我先確認你
是不是靈境行者。”
隨著運動頭帶滑落,一只眼眶赤紅,眼珠淡金的豎眼暴露
出來,這只眼睛冷漠無情,充斥著邪惡與混亂,“咕嚕”的
轉動著。“轟!”
見到豎眼的剎那,張元清的思緒爆炸了,炸成無數混亂的
碎片,沒有疼痛,沒有恐懼,像是歸于最原初的死寂。
但在現實里,他的面孔變的猙獰扭曲,眼眶里流淌出血
淚,體內的太陰之力失控,摧毀著肉體生機,把這具軀殼往
陰尸轉化。“昂!”
突然,一道清越激昂的龍吟,在張元清識海回蕩。
這聲龍吟仿佛有洗滌心靈的魔力,把他的靈魂從崩潰的深
淵拉了回來,思緒重新拼湊,腦子霍然清醒。他找回了意
識。重新看見了幾米之外的魔眼天王,看見了那只可怕的豎
它依舊讓人驚悚,讓人膽寒,但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剛才的龍吟是怎么回事張元清又茫然又驚喜,顧不上疑
惑,快速施展夜游,進入隱身,狂奔而去。“有趣!”
魔眼天王沒有追擊,而是翹起嘴角:“小小一個松海大學,竟
然藏著雨師。”“嗚嗚”
凄厲的風聲肆虐,天空不知何時籠罩了一層陰云,如同蒙
上烏帷,世界一片昏暗。
狂風覆蓋了這片區域,魔眼天王周圍的綠植,同時朝一個
一彎腰,樹干屈成半圓,呈現出隨時折斷的趨勢。遠處的,
近處的學生,人仰馬翻,體重輕盈的女生甚至被吹飛起來,
尖叫聲不絕于耳。
附近建筑的玻璃,一片片爆碎。
在這末日般的風暴中,魔眼天王額頭的豎眼流淌出血淚,
徹底復蘇,由眼眶處開始,蔓延出一道道扭曲黑色紋路,宛
如紋身,在魔眼天王的身軀迅速蔓延。
“喂喂喂”魔眼天王拄著掃帚,“打架歸打架,波及無辜
者,我是會生氣的。”他裂開嘴角,露出了癲狂的獰笑。
“呼,呼,呼……”
張元清拖著重創之軀,爆發出這輩子從未達到過的極限,
狂奔出松海大學,朝傅家灣方向繼續奔跑。
他的速度超過了飛馳的汽車,引來路人驚愕的注視,有人
大呼小叫的掏出手機拍攝,可手機剛取出來,人已經不見
了。十幾分鐘后,不知道跑出多遠的張元清,在一處僻靜的
公園停下。
他癱倒在綠茵草坪上,胸腔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吞吐氧
氣,發出急促的喘息。兩三分鐘后,氣息平緩了許多,張元
終于凝聚一絲精力,審視自身的狀態。
受到最大創傷的是靈魂,仿佛經歷了一次打碎、重組,帶
給身體最大的反饋就是頭疼,太陽穴裂開般的頭疼。不亞于
舊疾復發的那種頭疼。
然后是身體臟器多有損傷,體溫極低,這是太陰之力失控
暴亂造成。
“只是一個眼神就差點殺死我,這就是主宰境的蠱惑之妖
這還是他沒打算殺我,不然我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直接化
作灰灰驚悸了片刻,他回想起那聲挽救了自己的龍吟。
“是誰幫了我能施法打斷魔眼天王,絕對是主宰級的,
我記得關雅還是傅青陽說過,松海大學有一位長老來著。
“狂風和龍吟,不知道那位長老是哪個職業的,但肯定不是
火師。”
這時,褲兜里傳來尖銳的鈴聲。
遲早把這破鈴聲給換了張元清本能的心臟驟停一下,取出
手機,來電人顯示:傅青陽!
他連忙接通,揚聲器傳來傅家公子有些如釋重負的聲音:
“看來水神宮的長老出手還算及時。”
這話的意思是張元清心里一動:“是百夫長通知了他?”
傅青陽“嗯”一聲,一點也不居功自傲的轉移話題,“你
有沒有暴露身份。”“有”張元清心累的回道。
他施展夜游逃離現場,肯定被魔眼天王看在眼里,松海大
學的學生,夜游神,腳趾頭也能想到是他了。
傅青陽沉吟一下,“你的學生資料,在入職五行盟時,就
已經被銷毀,列為機密。魔眼想過這條渠道查出你的家庭住
址,很難,但沒向同學泄露過自己的住址吧。”
張元清回憶片刻,搖頭:“沒有。”
魔眼天王就算知道我是松海大學的學生,但他也不知道我
是張元清啊,而學校的檔案里,更不會有張元清的信息。只要以后不
去學校,魔眼就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我,但這畢竟不是長久
之計,,好煩這家伙。
張元清心里一陣惱怒。
明明是李顯宗先要殺他,而他殺李顯宗也是各憑本事,魔
眼以大欺小,臭不要臉。不,這個鍋其實得讓止殺宮主來
魔眼來松海的目的是殺她,而自己只是順帶,如果沒有1
殺宮主招蜂引蝶,魔眼天王不會為了他一個小人物,千里迢
運趕來松海。這個臭女人.
傅青陽說道:
“你已經被魔眼抓到辮子,以他的行事風格,我估計一個
星期內,他就能摸到你家了。我會催促長老們,盡快收網,
處理掉他。”一個星期后摸到我家張元清心里一寒,“如
果,長老們沒處理掉他呢?”
就怕被處理的是長老們啊。傅青陽沉吟道:
“那你就危險了,我的方案是,想辦法屏蔽氣息,讓魔眼
找不到你。如果你是圣者境的夜游神,或許能做到,但現在
只能依靠道具。“而這類道具比較稀有,松海分部的庫存里
沒有。我會替你向總部申請借用類似的道具,如果總部有的
魔眼天王地毯式的搜索,遲早有一天會找到元始,如果能
屏蔽掉魔眼的手段,或許能逃過一劫。
申請流程一大堆,光等回復就要好幾天,別道具還沒來,
我已經被魔眼摸家了,而且,如果總部沒有呢張元清忍不住
吐槽。“多謝百夫長。”
道謝后,兩人結束通話,張元清旋即給關雅和李東澤發了
信息報平安。他環顧四周,見附近沒人,悄然取出伏魔杵,
輕輕刺在大腿上。
渲赫金光爆發,給身體做了一次殺毒。
張元清眼底兩道淡淡的金芒一閃而逝,凈化之力下,腦子
變的格外清晰,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比爾·塔倫蒂諾。
這位虛空職業的國外行者來松海做貿易,手頭肯定有大量
的存貨吧。
靈鈞說過,商人公會的庫存是世界各大靈境行者組織中,
品類最豐富的。可以讓傅青陽出面,購買能屏蔽氣息的道具,但這樣一
來,接下里的談判中,百夫長就陷入被動了而且由分部來購
買,道具是屬于組織的,我最多借用。
一件能屏蔽氣息的道具,很值得入手,買了絕對不虧,以
后用不著了,可以賣給松海分部,還是我自己去找比爾先生
吧。雖然這樣會讓比爾先生知道自己是一位靈境行者。
但張元清覺得,比爾先生心里大概早有預料,畢竟需要藍
色小藥丸才能治療的傷,多半和靈境行者有關。
虛空和愛欲都是守序職業,以比爾先生走遍全世界的理
念,以他的人脈和地位,肯定交友廣泛,我對他來說,不過
是眾多朋友中的一位。
所以被他知道靈境行者的身份,問題也不大,嗯,但不能
透露我的靈境ID,畢竟元始天尊在松海的地位非同一般,名
氣太大。想到就做,張元清撥通了比爾·塔倫蒂諾的電話。
“嘟嘟”
鈴聲響了幾秒后接通,安妮柔美的聲線旋即傳來:“您
好,請問哪位?”
她說的是外國語。
哪位?難道沒有存我的手機號碼?你們這兩個外國佬一點
都不重視本天尊張元清用外國語回復:“安妮女士,是我,
陳淑的兒子。”
那邊大概沉默了兩三秒,安妮終于想起這號人,笑容熱
切:“請問有什么事嗎。”“我想向比爾先生購買一些東
西。”
“你考慮好了,想花一千萬購買藥丸使用群體信息?”安
妮驚喜道。你在想屁吃呢!張元清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沉聲
“我想和比爾先生見面,就現在,方便嗎。”
“當然!”安妮痛快答應:“需要我派司機來接您嗎。”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