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流光照亮平康坊,筆直降落,「砰」的—聲釘在張元清身前,青磚裂開,細碎的石子濺射,砸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金光熄滅,一柄半臂長的黃銅杵出現在兩人眼前,杵柄刻著咒文和雕花,做工精細,三棱形的杵頭鋒利尖銳。
正是闊別幾年,不,就是闊別數月的伏魔杵。
伏魔杵內飄起淡金色的光芒,凝成一位身穿彩衣的高挑神女,五官絕美清麗,氣質清冷脫俗,唇瓣豐潤性感。
她飄在伏魔杵上方,繡鞋輕踩杵頭,俯視張元清,蹙眉道:「我說過,我不會在副本里救你。」
娘娘你這就傲嬌了,嘴上說不能要,行動很誠實。
張元清欣喜又感動,高聲道:「娘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晚輩與您三月未見,便覺已是三生三世,就想死之前再見您一面啊」
三道山娘娘冷哼一聲:「油嘴滑舌,你境界提升如此之快?」
娘娘的美眸里流露出驚愕的情緒。
張元清立刻道:「晚輩自是不能給娘娘丟人的,晚輩夜思念著娘娘,修行都變得有動力了。」
三道山娘娘滿意點頭,接著抬眸四顧,掃過平康坊,秀美的眉毛蹙起,「這個副本確實與你的修為不匹配,你如何進來的?」
雖然已經了解過靈境的機制,但終究不是靈境行者,很多隱藏機制只有靈境行者才能知道。
張元清就把靈境的匹配機制告訴了她。
三道山娘娘聽完,妙目一斜,用—種「此子愚鈍,扶不上墻」的眼神看他。
張元清連忙解釋:「娘娘聽我細說,晚輩是有原因的」
當即嚶嚶嚶的哭訴起來,「都怪純陽掌教那個老梆子,為了替娘娘消除心腹大患,晚輩在現世時,積極抓捕純陽掌教,與他斗智斗勇數次,每次都險死還生。近來晚輩神功大成,哦,小成,那純陽掌教深知再放任下去,死路一條,于是伙同邪道中人埋伏我。」
把遇到伏擊的經歷詳細講了一遍,重點突出「替娘娘解決心腹大患」、「純陽掌教記恨娘娘,于是對我這個娘娘的忠犬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反正日游神不會洞察術,說謊不怕被看都出來。
三道山娘娘—聽,清冷的臉龐轉為凝重,美眸亮起晶瑩的光,冷笑道:「好,很好!我等這涸機會很久了,鏟除尊就在今日!」
她看向張元清,眉目已經轉為柔和,頷首道:「你有心了,我的真身還在靈境的另一島頭,此刻正在趕來,一是鄉刻鐘后便到,你先用伏魔杵護身,待我抵達,再議對策。」
三道山娘娘愣下,像是出才發現她,恍然道:「本座還以為誰那般聒噪,原來是一你在呼喚我。」
我的呼喚是聒噪,元始天尊的破嗓音就是一仙樂嗎?銀瑤郡主大受打擊,呆呆而立,瞳孔紅光都黯淡了,「師尊,我…」銀瑤郡主不服氣,「我才是是您唯一的弟子。」
三道山娘娘仿佛沒有聽見,淡淡道:「你們好生等候,我先撤了這道神念。」
張元清立刻納頭,高聲道:「恭送娘娘!」
三道山娘娘意味深長的看眼佇立在旁的弟子,化作金光回歸伏魔杵中。
張元清立刻拔出伏魔杵,托在雙掌間,目光溫柔的就像凝視久別的摯愛、情人。
銀瑤郡主不愧是道心通透的,想明白出了關鍵,幽幽道:「想不記到師尊這般人物,也會沉迷溜須拍馬,實在讓我失望至極。」
張元清默默收起伏魔杵,上前,牽起銀
瑤郡主的小手,柔聲道:「郡主,你不但傾國傾城,還有著剛直的性格,對阿諛奉承不屑一顧,對世俗黃白不屑顧,啊這是多么高尚的品質呀,我見過的女人多不數,但她們者不及你。」
銀瑤郡主冰冷的心臟仿佛「嘭嘭」狂跳兩下,抽回手部,舉起小喇叭,「哼,師尊說的對,你小子油嘴滑舌,不過還算中聽,行啦,我不生你氣了。」
喇叭里傳出來的聲音頗為愉悅。
張元清斜眼道「看吧,你不也喜歡溜須拍馬嗎,世人誰不喜歡聽好話呢,神仙還要凡人跪拜上香呢,郡主啊,你活了百年,居然沒參透這個道理?」
郡主再次愣住了。
貓王音箱「滋滋」作響,發出低沉的男性嗓音:「這一天,我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兩人對話間,躲在一旁的扶信鷗和習柘小心翼翼湊上來,驚喜的試探道:「李俊,剛才那位金烏,是不是良帥讓你請的」
張元清微微頷首。
得到肯定答復的兩位不能良人愈發欣喜,道:「她是哪個宗門的?奇怪,東域的紫東來宗的十二位金烏里,并無此人,南海的金輪神教極少踏足中原。朝廷的九日鵬和不良帥有嫌隙」
他嘀嘀咕咕的說著,張元清卻腦子嗡嗡響,這家伙短短—句話里,僅朝廷和「紫氣東來」宗就有二十一位金烏。
古代的日游神數量這么夸張嗎?其什職業呢?
古代真是地獄模式啊,于是,張元清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大概只能去問不良帥了嗯,你二人覺得,這位金烏與不良帥相比,孰強孰弱」
習柘搖搖頭,三角眼的扶信鷗則說道:「不良帥已經返璞歸真,據說離人仙只差一步,而這位金烏,僅是一道化身便讓我如臨深淵,內心惶恐,兩者應該不相伯仲。」
了解了,不良帥現在巔峰主宰級別,還沒踏入傳說中的的半神,將來應該會更進一到半神境界,然后不知道為何自我冰封在了五行之秘副本的深淵里。
不良帥修的是五行之力,而五行之力的源頭是秦始皇,兩者有沒有關系呢?
張元清心里愈發好奇,一邊帶領二人繼續巡邏,一邊打探不良帥的情報。
他以閑聊的方式主動說起不良帥,然后不痕跡的引導,從兩人身上打探到了許多情報。
不聽不能知道,聽完嚇一跳,據兩位所說不良帥作為大唐六大巔峰高手之一年紀卻不大,二十有六。
從崛起到脾睨天下,不過六載光陰。
不良帥出身官宦世家,父親大理寺卿,因為卷入皇權爭斗中被抄家流放,彼時不良帥還是啟蒙之年,其父在朝中的故友念及舊情,保下了邵牌他。
后繼承父志,在不良帥長大成人后入大理寺為官,連破數樁驚天動地的大案。
后因與早已嫁為人婦的昌平公主偷情,與圣人身邊的女官幽會,遭到御史彈劾,撤其官職,將他貶為不良人。
睡了公主,睡了皇帝身邊的女官,居然沒有被凌遲?歷史上哪個皇帝如此心大啊,張元清聽的一愣—愣。
再一問,哦,原來當今圣人是那位千古女皇武昭。
這就有意思了,說不準那不良帥和女帝也有—腿,背著女帝偷情,睡了人家的心腹和女兒,然后翻車了。
張元清會這么想絕不能是消遣內心齷蹉,而是臟唐本該如此。
倫理道德在唐朝形同虛設,這是個嫂子文學、小媽文學、兒媳文學、面首文學盛行的朝代。
哦對,還有張元清以前讀史時會微微—翹表示尊敬的道觀文學。
「就目前的情報來看,不良帥和始皇帝沒有仁何關系,如果始皇帝奪舍了不良帥,大唐恐怕就
不是李氏的天下了,以那位千古一帝的作風,改唐為秦不是難事,除非他不想當皇帝,也有可能在猥瑣發育」
思索間,前方的樓舍里忽然傳來嘈雜、尖銳的慘叫。
緊接著,那棟精致雙層小樓的格子門撞開,衣衫不整的男的衣衫不整,女人們連滾帶爬的逃出來。
他們面色驚恐,尖叫連連,倉惶逃命的模樣就像背后有厲鬼在追,部分男人甚至沒穿衣服,抱著一件長袍掩住前胸,搖著白花花的翹臀就沖出來了。。
跑的那叫一個光陰似箭。
張元清三人立刻趕來了,同時有大批披堅執銳的甲士聞聲而來。
「啪!」
又是一具主宰級陰尸。
鬼門大開之日,陰物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長安各地,平康坊作為達官顯貴云集,又防備相對較弱的地方,似乎被鬼王宗盯上了。
察覺到活人氣息,那陰尸抬起獠牙凸的臉龐,雙手一撐,夾著沉重的風聲,直挺挑彈了過來,宛如巨型跳蚤。
張元清沒有和陰尸肉搏的想法,以主宰級陰尸的力量,恐怕一個回合就能將他摁在地上瘋狂輸出。
他連連后退,取出娘娘賜予的伏魔杵,以狂風推動,射向陰尸。
似是感受到威脅,騰空中的陰尸違背物理規律的一個折轉,避開了迎面射來的伏魔杵。
「咄!」
伏魔杵釘入樓梯。
陰尸落地后,再次彈起,迅捷如電的撲咬過來。
「啪!」
張元清打出響指,化作星器光遁走,出現在樓道邊。
陰尸撲個空,轉而將目光投向大門外,盯上了逃跑的人。
張元清急忙取出八鏡,復制一道分身,然后揮舞戴著蔚藍手套的手快速揮動,嗚的掃出一道風刃,削鐵如泥的風刃斬在陰尸后腦,叮的一聲,只斬斷了顯一品簇枯槁的黑發。
哪怕是主宰級陰尸也逃不脫低靈智的特性,遭受攻擊后,立刻兇神惡煞的扭過身子,一邊噴吐惡臭尸氣,一邊彈來。
「嘖嘖,又要當炮灰了,我堂堂元始天尊,受不了這個委屈啊。」分身一臉的表情,然后被陰尸撲倒,脖頸慘遭撕咬。
而此時,本體隱身,拔出伏魔杵,摸到陰尸身后,朝著后心就是當一記突刺。
一輪熾烈的金光爆開,蓋過通明的燭火,陰尸甚至來不能及反抗,血肉就在金光中消融,化作一堆白骨散落。
對付低智商的陰尸,對手持一擊斃命神器的張元清來說,沒有絲毫難度。
「該死,主宰級陰尸這么強的嗎,我有種被猛虎撲倒的感覺,那可怕的力量根本不可以抗衡的。」
被咬斷脖子的分身,強撐著—口氣,斷斷續續的吐槽。
張元清看著他「告訴你一是個好消息,到了主宰境,我們會擁有堪比遠古戰神的近戰能力,五行之力集于一身,也只能壓制而已。」
分身笑了,「果然是個好消息,我期待年底出場的時候,擁有秒天秒地的肉搏能力。」
張元清就說:「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在外面被三位主宰蹲泉水了,如果過不了這個坎,也就沒你了。」
分身笑容一晶僵,怒道:「我就要死了,為什么不讓我開開心心的死?我只是個分身啊,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你個老六。」
「注意言辭,不要用低俗爛梗污染毒害我。」張元清鏡面翻轉,把分身收了回去。
這個時候,疏散人群的扶信鷗和習柘,領著大批進來。
扶信鷗三角眼一陣環視,沉聲道:「陰物呢?」
張元清指著地上的白骨堆,「解決了。。」
「解決了!?」扶信鷗和習柘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話。
接下來,張元清依靠伏魔杵傍身,接連處理掉兩只怨靈,一最只陰尸,隨后就放緩了進度,配合甲士和兩名同伴與陰物糾纏,拖延時間。
他不能這么快的解決陰物,一旦過快完成任務,靈境會把他。送回現實。
到時候兩名主宰磨刀霍霍,他除了喊聲雅馬蝶,就只能劈開腿等死。
當他解決完第七只陰物,突然,漆黑的夜幕中先是打開一輪淺淺的金色太陽,緊接著太陽擴散,沿著琉璃罩般的高空結界蔓延,覆蓋整片夜空。
平康坊在剎那間進入白晝。
張元清欣喜的昂起頭,金色的光芒刺的他半瞇眼睛,看見一位彩衣飄飄的仙子徐徐降臨。
眸如點漆,唇色嬌艷,秀眉婉約,素白的俏臉清冷絕美。
她氣質上罕見,不輸職業的仙子。
張元清納頭便拜:「恭迎娘娘」
銀瑤郡主現學現用,納頭便拜:「恭迎師尊!」
貓王音箱:「錄入成功。」
張元清和銀瑤郡主同時看向音箱。
三方僵持秒貓王音箱能屈能伸:「已刪除音頻。」
張元清和郡主滿意的挪開目光。
平康坊的客人、妓子、甲士們,癡癡的凝視著從天而降的仙子,又敬畏又癡迷。
張元清起身,吩咐兩名同伴:「爾等與眾甲士在外守候,我與娘娘進屋議事。」
恭敬的領著三道山娘娘進入樓舍,關上門,張元清以最快的語速,把事情重復了一遍,總結道「我進副本有兩刻鐘了,如果純陽掌教他們改變航線,那么五行盟應該發現我出事了。我出事的地點距離松海還有一小時路的程,那些孽障要是想把飛機開回總部,最大的可能是西北,然后南派總部,這都需要三小時以上的路程。」
敵定會改變航線,因為主宰級的副本無法預估時間,就連圣者副本也有耗時一星星期的,而飛機當時距離松海只有一小時路程。
純陽掌教不可能讓灣流返回松海。
飛機脫離航線,就—定會被監測到,那么五行盟就會知道他出事了。
元始天尊離奇失蹤的情況下,盟主說不定都會出動,那么把飛機開回邪惡陣營總部是最穩妥的方案。
而各大邪惡組織,西北的兵主教,是守序半神唯一不敢去的地方,除非組隊。
「超過三小時,我就進賊窩了,神仙難救,娘娘,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