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哭訴(一更)
說完,煩躁地道:“她如今回京,怕是要告我的狀。”
國公夫人皺眉,沒立即評價,只問:“此事你跟祖父說了嗎?”
“忘了。”周顧當時見老護國公時,只說蘇容與他的打算了,沒想起來端華。
國公夫人看向盛安大長公主,“母親,清平公主寵孩子,陛下也寵端華,顧哥兒這事兒做的太過強硬,不太妥帖,按理說她去哪里,是她的自由,他橫加干涉,雖有緣由,但也委實不對。端華吃了這么大的虧,回去哭訴是肯定的,清平公主本來就對顧哥兒不喜歡端華這事兒不滿,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盛安大長公主哼了一聲,“端華那小丫頭片子想做什么?她早不去江寧,晚不去江寧,非要追在顧哥兒的屁股后面去,用腳指頭想想,誰都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咱們顧哥兒做的沒錯,若是真讓她去了,豈不是攪了蘇家小丫頭的及笄禮?態度若是不強硬,就她那個瘋勁兒,指不定鬧出更大的事兒呢。”
她說完,表揚周顧,“你做的很好,既然不喜歡,對付這樣的瘋丫頭,就不能心軟,否則她得寸進尺,拿你作伐,什么事兒都能逼你做出來。你自己的未婚妻,當然要你自己護著,別指望瘋丫頭不會動手,她仗著身份,被嬌寵壞了,有什么做不出來的?把明知道會發生的麻煩扼殺掉,這沒錯。”
周顧臉色頓時好了,“祖母說的是,我就是這樣想的。”
“嗯。”盛安大長公主點頭,“清平若是找你,你就讓她只管來找我,就說是我吩咐你這么做的,陛下若是把你教到面前聽訓,我陪你進宮。”
周顧頷首,祖母這個盛安大長公主的封號,可不同于別的公主,是太宗親封的。在陛下面前,等同于太后了,他自然不怕陛下。
盛安大長公主嘆氣,“這些年,他們兄妹,愈發不像樣子了。若不是我與你祖父建在,兩把老骨頭還活著,哼,他們指不定早就對護國公府動手了。”
周顧立即說:“那祖父和您一定要長命百歲,我能橫著走,全靠您二人呢。”
“不許貧嘴。”國公夫人如今看兒子著實不太順眼。
“沒錯,我們倆老東西,一定都活到你們所有孫輩的孩子都滿地跑。”盛安大長公主笑著說:“我就要長這個志氣。”
“祖母好志氣。”周顧豎起手指贊揚。
盛安大長公主看著他眉眼含笑的模樣,心情也跟著極好,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你也累了吧?先用膳,用完膳,若是宮里沒動靜,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周顧想說“我不累,我還想問問祖父口中怎么向祖母和母親請教更懂女兒家的心思,說了半天,就這個還沒說。”,但如今滿屋子人,嬸母們都在,他也沒那么大的臉好意思開口,便點頭,“是好累。”
盛安大長公主笑著吩咐人趕緊去廚房催促,又問周顧,“江寧郡的吃食你可還吃得慣?”
周顧點頭,“都挺好吃的,我帶回來了些吃食,讓廚房做了給祖母嘗嘗。”
盛安大長公主笑的開心,“好好好,祖母嘗嘗,我家顧哥兒最有孝心。”
都說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但擱在盛安大長公主這里,長孫要被教養的沉穩支撐門庭,自然不能寵壞了,所以,她不能太慈愛,也不能太寵著,而對最小的孫子,就沒那個顧慮了,可著勁兒的寵,就算周顧什么也不給她帶回來,她也會夸幾句他此去江寧辛苦了云云,更遑論周顧是真有孝心。
飯后,宮里還沒有動靜,盛安大長公主便催著周顧回霜林苑休息。
國公夫人跟著兒子一起出了大長公主的院子,在路上,周顧以為他娘還要訓他,但國公夫人卻沒有,而是對他問:“蘇家大公子不是與你一同進京的嗎?你怎么沒邀請他來府里住?”
“邀請了,他在京中有宅子,住過去了,說改日再過來拜訪。”周顧見他娘沒再訓他,松了一口氣。
國公夫人恍然,放過他,“行吧,你回去休息吧!”
周顧趕緊回了霜林苑。
他并不太累,便沒進屋,在院子里散步。
子夜進了院子后,瞧見周顧在院子里走動,愣了一下,“公子,您怎么沒回屋休息?您這是在……散步?”
周顧“嗯”了一聲,他以前沒有飯后散步的習慣,如今倒是被蘇容養成了這個習慣,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問他,“我這件衣裳,你覺得值多少錢?”
子夜疑惑,但還是仔細瞧著周顧身上的衣裳說:“公子您身上這件衣裳真好看,是在江寧郡做的嗎?看著就很貴,怎么也要值千兩銀子吧?”
周顧心下舒服了,看,果然不是只他自己不知多貴,跟在他身邊的子夜,這不也一樣不知嗎?
子夜看著周顧的表情,拿不準地問:“公子,您問屬下這個做什么?難道屬下說的不對?”
“嗯,這件衣裳,千金不止。”周顧給他科普。
子夜睜大眼睛,“這、這么、貴的嗎?”
周顧點頭,對他擺手,“一邊去,別打擾我散步。”
子夜滿臉迷茫地往自己的屋子里走,邊走便回頭,似乎在想,啊啊啊啊,好貴啊。
相比國公府其樂融融,氛圍安靜,清平公主府卻鬧翻了天。
端華郡主回到清平公主府后,見到清平公主,哭著撲進了她的懷里。
清平公主最是寵女兒,多日不見她,本就想她想的緊,以為她在外面玩瘋了,連家也不想回了,如今見她回來,見到她就哭,她一下子心疼壞了,“端華,你、你這是怎么了?哭什么?”
清平公主抱著女兒問,她越問,端華郡主想起這些日子受的委屈越想哭,“娘、周顧他欺負我……”
清平公主一聽這還了得,臉色頓時變了,“他怎么欺負你了?你的清白沒了?”
端華郡主哭聲一停,緊接著,又哭了起來。
清平公主急的不行,“你別只顧著哭啊,你告訴娘,到底怎么了?娘給你做主。”
端華郡主哭的傷心,“他不讓我去江寧郡……他可惡……他連我死活都不顧……”
清平公主不解,“你不是去了二十余日嗎?怎么沒去江寧郡?那你去了哪里?”
“哪里也沒去……”端華郡主又氣又怒,“他讓人攔著我……他該死……”
清平公主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話,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拍著女兒哄,視線一轉,看到了立在不遠處端華的兩個婢女,“你們兩個來說!”
兩個婢女對看一眼,都臉色發白,還是其中一個膽子大一些的開口,“回公主,咱們郡主本來是要去江寧郡,但走到半途中,被周小公子的護衛帶著人截下了,說周小公子說了,不讓郡主去江寧郡,讓郡主回京,但、但郡主不愿,周小公子的護衛便讓人攔住,一攔就攔了半個月,直到幾日前,周小公子從江寧郡折返回來,在途中,把、把郡主強硬帶了回來……”
清平公主皺眉,“周顧為何攔著端華不讓她去江寧郡?”
婢女垂下頭。
端華這時哭著憤怒道:“他是怕我去了江寧郡,欺負他的未婚妻,蘇家那個小庶女。便限制我去江寧的自由。”
清平公主臉色難看,“江寧郡人人可去,他因為護著她的未婚妻,便不讓你去?”
“嗯,他在江寧郡,不喜我纏著他,不讓我去也就罷了,但他都回京了,依舊不讓我去江寧郡。”端華郡主伸出手腕,“娘,您看,我反抗,他竟然讓人綁了我,就是他身邊那個護衛子夜,竟敢對我以下犯上,娘,您一定要讓皇舅舅砍了他的頭。”
清平公主本來也只是略微有些氣,見了端華手腕被綁出的痕跡后,頓時勃然大怒,“好一個周顧!天王老子也管不著我女兒去江寧郡,他憑什么因為一個未婚妻,便限制你不能去?”
她心疼地握住端華手腕,“你的護衛呢?你走時不是帶了上百護衛嗎?”
端華哭,“咱們公主府的護衛,怎么能打得過護國公府的護衛?周顧身邊的護衛,都是上過戰場的精衛,娘您給我的護衛,不是護國公府護衛的對手。”
清平公主一噎,臉色十分難看,“護主不利,來人,吩咐下去,凡是隨郡主出行的護衛,每人打二十板子。”
她吩咐完,看著端華,“別哭了,留著眼淚,去你皇舅舅跟前哭。娘這就帶你進宮去,讓你皇舅舅給你做主。周顧欺人太甚。”
端華點頭,強調,“娘,您一定要讓皇舅舅砍了那奴才子夜的頭。”
清平公主點頭,“以下犯上,是該砍頭。”
于是,母女二人也不收拾,一個沉著臉,一個哭紅腫了眼,一起乘車去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