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陳淮生猛然厲吼:“左前方,鬼淵莽蜮!”
一頭滿身鱗甲的鬼淵莽蜮從一株古樹背后呼嘯而起,飛躍于空中,巨大的肉膜使得它可以輕而易舉地在空中滑翔和轉向,猙獰可怖的巨嘴露出白石般的鋒利牙齒,一條粗若巨藤的舌頭帶著分叉,朝著陳淮生與歐婉兒席卷而來。
很顯然這頭鬼淵莽蜮是嗅到了陳淮生與歐婉兒身上的靈息氣息,也辨認出了這就是它們最喜歡的食物——人類修士,而且看起來這兩個人類修士的品級還不低,靈息濃郁,對于它們提升自己的實力也大有補益。
雷法轟動,瞬間在天際幻化出蒼藍色的電弧,垂落在鬼淵莽蜮頭頂。
與此同時,陳淮生手中兩枚金焰炎陽符爆射而出,直奔鬼淵莽蜮的腹部和前后腳之間的膜翼。
金焰炎陽符是陳淮生專門委托茍一葦在炎陽符的底子下加工強化的靈符,不但極大地強化了原來的靈符法力,同時也委托白塔鋪丁家從蒼海那邊購得了一些與赤巖元漿法力相媲美,但是爆炸攻擊力更強的金焰火羽。
金焰鳥產自北陌和蒼海,夏季在北陌深處的捕魚兒海生活,冬季飛往蒼海島嶼上越冬,其性火烈,羽毛呈金紅色,鮮艷無比,乃是火性王者,每年會褪掉一些火羽,但大多脫落在水中,沾水即失效,而有極少會落在陸地上,被人撿拾后拿出來售賣。
丁家從北陌荒人那里購買到一些火羽,陳淮生便用其來強化炎陽符。
如果說原來的炎陽符在對付二階妖獸時都顯得力有不逮,那么在將金焰火羽的細毛混合了專門的紫桐油進行粘貼后,金焰炎陽符的威力何止增添了十倍,對付二階妖獸便能發揮出巨大殺傷力,即便是面對三階妖獸也一樣具備了威脅了。
當然陳淮生從未指望靠兩枚金焰炎陽符就能殺死鬼淵莽蜮,甚至都沒有能覺得能給鬼淵莽蜮帶來多達的殺傷,但是最起碼可以起到一定襲擾作用,讓鬼淵莽蜮無法全力以赴地來對付自己二人,為自己二人逃跑或者下一步的應對贏得時間。
雷法電弧擊打在鬼淵莽蜮身上,在其帶著魔性的粗糲皮膚上綻放出陣陣火花,瞬間撕裂出幾道裂口,痛得鬼淵莽蜮連連怒吼,而金焰炎陽符則在其腹部炸裂開來,綻放出來的金色火焰包圍了鬼淵莽蜮的腰腹一直到尾部,熊熊燃燒。
整個空氣中彌漫著燒焦肉體的難聞味道,遭受創傷的鬼淵莽蜮痛得在空中連續翻滾,很顯然它沒有想到對面的這兩個人類修士竟然有如此戰力,能給自己造成這么大的傷害。
陳淮生也意識到自己在踏入筑基中段之后比起在筑基初段時又有了明顯提升,特別是強力爆發下直接把法術戰力提升到了筑基高段,雖然比起紫府層級的戰力還有不小的差距,但已經能夠給這種三階妖獸造成一定傷害了。
但他還是看到了雷法在鬼淵莽蜮身上造成的傷口幾乎是幾息時間就完成了愈合,三階妖獸超強的抗御能力就體現了出來,而金焰炎陽符發動的火性法力雖然灼烤著鬼淵莽蜮的身體,讓它痛得掙扎,但是陳淮生同樣清楚,這對鬼淵莽蜮并不能造成太大傷害,甚至可能徹底激怒,讓其爆發出更強的戰意。
只不過他也沒得選擇,不發動,這鬼淵莽蜮已經盯上了自己和歐婉兒,把自己二人視為了最佳的獵物,他只能盡最大的力量來給予對方殺傷,沒有別的選擇。
歐婉兒也在第一時間發動,帶著天生木性靈體的她在這種環境下充分發揮了匿形優勢,化為一道與周圍草木完全融合的陰影,瞬移到了鬼淵莽蜮側背,手中的梭木刺鞭抖得筆直,扎入鬼淵莽蜮側腰鱗甲與腹部阮肉結合處,木性法力的汲噬之能釋放,兇猛地汲取吞噬其體內的妖力。
這是歐婉兒在接受了這具木性靈體結合自己的妖靈本能開發出來的元力法術。
妖靈的吞噬,木性的吸收,結合在一起,可以化為如萬千藤須一般附體。
而梭木是一種特殊靈植木,能夠強化木性元力,只可惜沒有婆娑神木,否則其功效還能強幾倍。
鬼淵莽蜮怒吼聲中,全身鱗甲倒豎,妖力崩發。
洶涌而出的妖力瞬間將歐婉兒撞出十步開外,整個靈體有如巨浪中幾欲解體的扁舟,飛上空中。
而陳淮生也未能幸免,哪怕是元力護盾全力發動,但是在面對碾壓式的妖力反撲,口鼻溢血,嘴角睜裂,一口氣在地面脫出巨大的劃痕,整個周邊的泥石草樹盡皆崩飛。
如果不是陳淮生全力正面扛住鬼淵莽蜮這一擊,只怕歐婉兒的靈體就面臨著解體的風險,一個筑基四重正面抗擊像鬼淵莽蜮這種三階上品妖獸,只能說歐婉兒高估了她自己的實力。
倚天劍從袖中悄無聲息的射出,磅礴的劍氣在即體之時才轟然迸發,連續三十六擊穿刺爆射,但是在刺入鬼淵莽蜮的鱗甲中時就如同貫入厚革,再難深入。
來不及多想,陳淮生手中的元力全力再發,極海驚雷第二重再度發動。
但此時他不再敢直擊鬼淵莽蜮的身體,而是形成一道滾雷屏障,橫亙在對方與自己和歐婉兒之間,利用這一短暫的間隙,陳淮生急速奔行,接住從空中墜落的歐婉兒,全力奔逃。
實力相差太大,唯一的辦法就是逃命,只能寄希望于能逃出梯云坑,對方不追出梯云坑了。 現在是盛夏季節,只要逃出梯云坑這種陰力太重的區域,哪怕只是進入云嶺道,那鬼淵莽蜮也未必會冒著被自傷的風險來追擊。
但陳淮生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這頭鬼淵莽蜮的報復心和強悍的核心妖力。
巨大的身體在空中橫空而過,噴吐出的丹力直接撞開了陳淮生全力發動形成的雷暴屏障,冒著被雷法即體傷害,鬼淵莽蜮嘶吼著,只是幾息時間便已經攆到了抱著歐婉兒剛來得及逃出百丈之遙的陳淮生身后,陳淮生甚至能感覺到那粗壯的舌信帶著腥臭的口涎隱隱在自己頸后舞動了。
猛然側翻,突隱,及地,再度一個俯沖,躲過了那舌信的席卷,陳淮生心中暗嘆,難道又只能自爆丹元來搏命么?
上一次毀了靈根,促成了新靈根,但這一次呢?
“把我放下,我來頂住,你快逃!”氣喘吁吁的歐婉兒厲聲道。
“你頂住,你頂得住么?”陳淮生知道逃不掉了,歐婉兒這點兒實力,鬼淵莽蜮一個回合就能將她連體帶靈給吞噬了。
“頂不住也只能如此了。”歐婉兒卻不懼,死都死過一回的人了,在這個時候反而格外放得開。
眼見得橫在前方的鬼淵莽蜮突然鱗甲再度聳起,頭顱微微向后收回,而整個身體一個急剎,浮動在空中,明顯是擺出了一個戒備姿態,同時怒吼著望向一側。
陳淮生目光所至,一個滿頭銀白長發的女子出現在樹林外,不過并沒有表現出多少姿態,只是瞟了陳淮生和歐婉兒一眼,就要準備離開。
這鬼淵莽蜮也是有些智慧的,立即覺察到了這點,整個身體收縮,只是低聲嘶吼著,不再向對方尋釁,而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陳淮生和歐婉兒身上,似乎是想要和對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這是異修。
陳淮生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希望,而且是這是一個悟道已成的異修,或許實力還不如碧蛟元君,但卻比熊壯強許多。
發紅的眼瞳,冷漠的眼神,只是瞥了己方一眼,對方身形便倏地消失不見。
猛然間福至心靈,陳淮生怒吼一聲:“狡兔前輩!”
“咦?你認識我?!”空靈清冷的聲音裊裊而來,身影再度出現在原處。
涂瑾訝然地打量著眼前這對男女,沒有理睬一旁低吼咆的鬼淵莽蜮。
她確信自己從未見過二人,絕對沒有。
但對方居然能喊出自己原來的稱謂,而這個稱謂百年來只有一個人這么稱呼自己,但那時候他還只能說簡單的人言,也是自己和他之間的秘密才對,怎么可能?
賭對了,陳淮生松了一口氣。
若是這狡兔女突然消失了,自己和歐婉兒就真的只能自爆丹元來搏命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此人,也幸虧熊大哥和自己提及過,只是沒想到對方在離開數十年后又回到了這里。
“聽熊大哥多次提起過前輩,晚輩此番也是熊大哥介紹來此地,去雷孤峰尋找玄雷神木,沒想到會遭遇這頭妖獸,也幸虧遇到了前輩,……”陳淮生語氣里充滿了喜悅和僥幸。
涂瑾頭上的銀發無風自動,一雙暗紅的眼瞳更是熠熠生光,“熊大哥?你是說小熊……”
小熊?
陳淮生一陣惡寒,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熊壯也不該叫小熊才對,連碧蛟元君叫熊壯也都是以老熊來稱呼,沒想到這一位卻以小熊來稱呼,這太顛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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