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隨著燕州不再購入玉竹,致使無數耕農一年辛苦血本無歸,燕云兩州已經開始愁云慘淡,而緊跟著就是燕州停止了向燕云兩州的糧食出售。
要知道,這三年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放棄原本耕種的粟米、稻谷,轉而耕種更賣錢的玉竹,至于糧食,前幾年荒州和東州每年都會有大量糧商來賣糧,雖然比以往貴了一成,但玉竹帶來的財富足以覆蓋這一成的漲幅,所以百姓吃的都是買來的糧。
有屯糧習慣的還好,但大多數人都是希望來年再多賺一些,省下的錢都來種玉竹,糧食基本都是什么時候吃什么時候買,如今糧食渠道一斷,所有人都慌了。
玉竹沒人收還好,畢竟有前兩年賺來的,也不算血本無歸,但沒有糧食可是要命的啊。
玉竹當然也能吃,但這玩意兒產量遠遠比不上糧食,而且不頂餓,吃了沒一會兒就餓了。
歸一教治理云州才十多年,燕州更是只有五年多,很多人還記得十多年前饑荒的感覺,一時間,市面上糧店倒閉,僅剩的糧鋪也開始不斷漲價。
不少人開始鋌而走險,高價賣糧。
雖然有殺頭的風險,但架不住這其中利益的誘惑,尤其是與荒州和東州的交界處,跑上十幾里,運回糧食來,轉手就能賣出兩倍乃至三倍的高價。
荒州,陽泉城。
“大哥!”崔平有些興奮的沖進來,對著崔琰笑道:“歸一教同意我們的糧商進入燕云二州了,并且不會限制糧商的價格,還想向我們直接購買一批糧食。”
“買糧就不必了,畢竟我們這幾年年年賣糧,糧食也不多,若真想要糧,就去找那些糧商吧。”崔琰端著酒杯,目光看向遙遠的云州方向,嘴角噙笑:“通知各地邊防將領,小心那陸玄狗急跳墻,此人打仗本事還是不錯的。”
“主公,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燕云兩州,人心惶惶,軍中兵卒恐怕也無心作戰!”謀士微笑道。
“那不是正好嗎,我軍打入云州就更合理了。”崔琰微笑道:“崔家畢竟是仁善之家,就算出兵也要講究師出有名!”
“主公所言甚是!”
隨著崔琰的命令,大量糧商開始進入燕云之地,準備享受這場收割狂歡。
一月后,三陽縣。
“教主,他們的糧草都運進來了。”三刀來到陸玄身邊,躬身道。
陸玄點點頭,對著李行之笑道:“師兄,看你的了。”
李行之點點頭,同時打開水鑒道:“各地開始放糧!”
陸玄這邊消息傳遞速度顯然比崔琰那邊快,水鑒的傳播下,不過片刻,消息就下放到各縣。
早已準備許久的各縣縣令立刻命人將早已屯在城外的糧草讓人運進城池,同時張貼榜文,讓人宣告縣內百姓,教主已經借到了大批糧草,自今日起,官府直屬糧鋪無限量出售糧食,糧價與往日無異。
百姓聞之,自然大喜,原本各地出現明顯下降的氣運在這一日迅速回升,甚至超過原本的氣運。
隨著各縣開始無限量供糧,經過前幾天的購糧熱潮之后,冷靜下來的百姓眼見官府這邊確實能夠平價買到糧食,那種緊張感也消失了,熱潮也冷卻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兩州所有縣城不約而同的發生了一件事,某輛糧車在運輸過程中突然翻了,然而從糧車中傾灑出來的卻不是糧食,而是泥沙!
雖然四周運糧的人迅速收拾,但還是被當地過來賣糧的糧商察覺到了,原本已經開始平價賣糧的糧商們頓時大喜,紛紛關門,并迅速將此消息傳出去,購糧熱潮再度興起。
然而官府這邊,卻還在繼續無限量放糧,糧商們只是冷笑,等著看歸一教的笑話,甚至派人暗中搶購官府出售的糧食,想要加速官府糧食消耗。
然而……十天過去了,衙門依舊照常放糧,購糧熱再度放緩下來。
但糧商們之間也陸續收到了各自好友送來的信息,當發現周圍所有城池都發過類似的事情時,糧商們終于知道自己被耍了。
看著自己倉庫里堆積如山的糧食,糧商們欲哭無淚,只能也平價賣糧,但百姓們的購糧熱潮已經過去了兩輪,現在對糧食的需求沒那么重了,而糧食保存可是需要成本的,一不小心就會腐壞。
糧商們只能忍痛開始賤賣糧食。
“這些商販千里迢迢而來,是為助貴教渡過難關,教主如此做法,豈非失信天下商販?如此背信棄義,以后你我兩家,恐難再有合作!”三陽縣議事廳,來自荒州的使者面色有些難看的看著陸玄,他知道,這次主公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
“賈大人所言差矣。”李行之微笑道:“首先,這些糧商千里迢迢而來并非助我教,而是來喝我歸一教教眾血的,其次,這些糧商若真有信義,也不會吃此大虧,至于背信棄義,我家教主何時背信棄義?答應貴方的條件,哪一條沒遵守?你們說我們不能以燕云二州之律法限制糧商價格,我教可沒有限制,這些糧商便是定價千兩黃金一兩糧,我教也絕無異議。”
“狡辯而已!貴教如此做派,恐怕……”使者冷哼一聲,想要說些硬話,卻被陸玄打斷了。
“我不說話,只是覺得伱沒資格跟我說話。”陸玄看著使者道:“我沒有殺使者的習慣,但前提是你嘴巴能干凈些,在我面前,別玩兒桀驁不馴這一套,你不會以為……我是好人吧?”
使者看著陸玄,嘴唇蠕動了兩下,到嘴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崔琰是天潢貴胄也好,世家公子也罷,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既然出來打天下,敗了就要認,挨打要立正,技不如人,就不要恬不知恥的跑來興師問罪,小心我問他罪!”陸玄擺了擺手:“你可以滾了,看你有些心煩!”
“告辭!”使者悶哼一聲,轉身就走,卻被兩名護衛攔住。
“教主,這是何意?”使者扭頭看向陸玄。
“你這人,怎連人話都聽不懂,本座剛才說的是……滾!”陸玄看著使者笑道。
“教主如此折辱在下,難道不怕我家主公興兵討伐么!?”使者怒道。
“他不是想要師出有名么?我給他這個名,委屈你了。”陸玄笑道:“需要讓人幫你么?”
使者看了看兩旁氣勢洶洶的護衛,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在證明自己的骨氣,對著陸玄大聲吼道:“滾就滾!”
看著果真滾出去的使者,議事廳中眾人不由哄笑出聲。
“不愧是讀書人,就是有骨氣……額,四師弟,我不是說你!”霍戰咧嘴笑道,只是話到一半,就感受到李行之幽冷的目光,頓時把笑容憋了回去。
“教主是要等荒州來打?”楊傲出言緩和了一下氣氛。
“我肯定也想師出有名,但老崔家怕是自顧不暇了,估計打不過來,咱們重找一個理由,崔家無故扣押我歸一教義商,公然違約,有違道義,我歸一教出兵討個說法。”陸玄思索道,雖然他以前經常光腚打仗,但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還是扯塊褲衩吧。
“師出有名。”李行之笑道:“這使者回去,崔琰恐怕得心神不寧了。”
“師弟,這是為何?”霍戰連忙捧了一句,以修補兩人岌岌可危的友誼。
“智者必多疑,他隨口之言都能被我知曉,自然會懷疑身邊之人。”陸玄笑道。
“智者多疑?那你們……”張沅柔看向陸玄。
“這就是教主與崔琰最大的不同了,教主心胸寬廣,萬事不縈于懷,自然無需多疑。”李行之微笑道。
“不就是什么都不在乎么?”張沅柔瞥了陸玄一眼,陸玄對人才跟對女人一樣,放手、放權,但越是如此,大家就越愿意圍著他轉,四師兄這捧臭腳的水平見漲啊。
“什么都想抓住的人,最后必然什么都抓不住。”陸玄笑道:“不說這個,師姐,我要的東西做好了么?”
“五百萬枚破罡箭,一個月哪兒夠,我這邊日夜趕工到現在才剛到百萬枚。”張沅柔頓時垮了:“我這邊已經是極限了,你哪兒弄來那么多鐵的?”
“崔家送的。”陸玄嘆道:“那就再加兩條生產線,這一百萬先送去先鋒營,那邊不能等,后續大軍的一邊做一邊往前線送吧。”
“我神機堂得加人,至少得給我再找三百名工匠,我的人已經快一個月沒休息了,工匠還能歇口氣,他們可是歇不來,別說練氣,筑基期都不能這么用啊!”張沅柔苦著臉道:“還有,他們這么干,不多給點兒靈石說不過去。”
陸玄點點頭道:“三百名工匠沒問題,靈石的話,這段趕工期間,他們的靈石配額十倍!只要能趕得上進度,這一仗打完,不管勝負,每人再額外獎賞一百枚靈石!”
“大氣!”張沅柔滿意的點點頭。
“諸位,這場戲前半場落幕了,后半場也該開始了,咱們該正式出場了,按照之前的計劃,各自歸位!”陸玄起身道。
“遵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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