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yingsx第213章月槍年刀,一輩子的弓第213章月槍年刀,一輩子的弓←→:
十天后。
拉雅鎮的陽光依舊像往常那般溫暖。
鎮民們提著東西,在街道穿梭。
人流之多,外人看到,就會驚嘆。
這一點都不像黑死病時期下的城鎮。
沒有其他城鎮的沉寂。
只有欣欣向榮。
“加德里,你昨天幫忙搬東西去思靈大人的營帳,看到什么沒有。”
加德里曾經感染患病,治愈后,在塔木堡之戰大放光采,率先登城。
由于菲兒不允許士兵劫掠塔木堡,對于這些戰場上極其突出的士兵,都獎勵不少。
在菲兒的獎賞下,加德里的家境狀況相比其他人好太多,現在自己做點生意,憑借自己的一點小小名氣,倒做得不錯。
看著想在自己嘴里套話的朋友,他嘿嘿一笑。
“想知道?那你今晚得請我喝酒,我就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今晚肯定讓你喝個夠,但你得先告訴我,思靈大人營帳那,在折騰什么。要知道,現在營帳的事情,是整個拉雅鎮最大的談資。”
徐思靈在莊園外圍建起個士兵營帳,再加上前面莊園征兵的事情,在拉雅鎮、塔木堡鬧得沸沸揚揚。
不少人想去莊園,給徐思靈當大頭兵,卻發現人家根本就不要。
個別想走后門,還找上了安莉跟亨利。
想通過關系成為徐思靈的兵。
安莉和亨利,對于徐思靈拿劊子手家族的人當士兵都不太看好,但肯定不會去質疑徐思靈,想走這種后門的,統統被攆走。
從士兵剛搬去士兵營帳那天起,營地就傳出響徹云霄的口號,這十天里時不時傳出些吶喊的聲音,從早上到中午,又從下午到傍晚。
有怒吼有歡聲笑語。
靠近想查看的鎮民,無一例外被趕走。
徐思靈不想外界影響士兵訓練,當然不給這幫人進來擾亂。
也因此,營帳的事情,就是整個拉雅鎮、塔木堡最大的談資。
每個人湊在一起,都會好奇討論,徐思靈在營帳對劊子手家族成員們,做些什么東西。
徐思靈之所以這么成功,是不是有他獨到的辦法,他在將成功的辦法,傳授給這些劊子手家族成員。
整個營帳在一層層議論吃瓜中,蒙上一層神秘面紗。
加德里其實就是幫忙抬武器護甲進過營帳,對于營帳的士兵到底在做什么,也不是特別清楚。
但這不影響他跟身邊人吹牛皮。
“今天營帳那,好像在搞什么宴會,思靈大人采購了許多吃食,我看很多人都激動得很。”
“宴會?開宴會,能加強那幫劊子手們的實力?”
“誰知道呢,反正我覺得思靈大人這么做,總有他的想法。”
菲兒在書屋看著一紛紛卷軸文書,是來自塔木堡的財政以及一些,那邊不敢私自決定的事務,得傳信到拉雅鎮,由菲兒定奪。
菲兒金色秀發下的蔚藍眸子,很是亮眼,她面前站著拉雅鎮執法官和阿爾斯通鎮的托姆。
執法官偷瞄了幾眼托姆,明顯看他不爽。
托姆是前天剛到的拉雅鎮,他的家人們也統統搬了過來,已經要在拉雅鎮定居的樣子。
定居不要急。
要緊的是,托姆是徐思靈舉薦來幫菲兒干活的,而托姆之前一直都是阿爾斯通鎮的執法官。
這和他職業重疊了。
拉雅鎮的前任執法官,已經被安莉給噶了。
現在這個是前任的助手,處理事務的能耐上,只能說堪堪能用,總比沒有好。
因此拉雅鎮很多事情,還是得落在菲兒身上。
“現在拉雅鎮的財政還呈現上升狀態,而塔木堡的狀況,有些低迷,吉諾,你認為哪里出了問題。”
吉諾是拉雅鎮執法官。
聽到菲兒提問,他支吾了下:“可能還是干活的人太少,塔木堡不少可勞動力還在隔離或者治療,而拉雅鎮隔離區和治療區都在逐漸縮小范圍。”
菲兒沒說什么,只是隨意點頭。
她抬眸,看向上了些許年紀的托姆。
托姆的年齡其實只比徐思靈大那么六歲,可他的身體因為過于長期忙碌,凸顯蒼老之色。
說實在話,菲兒是個很難對他人產生信任的女孩。
能讓她徹底信任的人不多,徐思靈是信任最深的。
托姆是阿爾斯通鎮的執法官。
他要跳槽來給自己干活,若按照菲兒的想法,就算托姆能耐再怎么厲害,不在拉雅鎮住個一兩年,都很難讓菲兒相信他。
好在菲兒是個很聽話的女孩。
徐思靈說過。
為她做事的人,不必都忠心耿耿。
若是要每個為她做事的人都必須忠心,那麻煩的人只會是她而已。
成事者,不拘小節,眼光太大,不能只看這么些個人,如何把他們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才是最重要的。
更別說托姆還是徐思靈舉薦來的。
他剛來拉雅鎮,菲兒就讓托姆跟隨吉諾了解拉雅鎮的情況,順便幫下忙。
這兩天,吉諾私下朝菲兒反饋,說托姆的能力根本不行,反正哪里有毛病就說哪里,沒毛病也硬說,貶低托姆。
菲兒不是傻子,知道吉諾在擔憂什么,害怕托姆的出現,會頂替他的位置。
“托姆,你認為吉諾的說法如何。”
托姆很認真的思考會,才緩緩道:“吉諾說得很對,但只是其中一部分。”
吉諾臉色頓時不好。
“你有自己的看法,說來聽聽。”
“塔木堡確實有部分可勞動力還在隔離區,但這不會導致塔木堡的財政陷入低迷。塔木堡的人口數量還在上升,以常理而言,財政理應穩步上漲。”
吉諾譏諷道:“說了跟沒說一樣。”
“我知道吉諾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托姆一笑,緩緩道:“我認為讓塔木堡財政陷入低迷的,主要有兩個原因。”
“其一,塔木堡可以干活的位置太少,不像拉雅鎮有成熟的幾大市場,各行各業都在市場露了頭。很多人在塔木堡,還得接受拉雅小姐的救助才活得下去,不是他們懶,而是找不到事情做。沒事做,自然就創造不出財富。”
“其二,則是商人都不愛去塔木堡。”
托姆輕嘆一口氣,他把自己心里想說的,統統講了出來。
他沒來拉雅鎮之前還沒覺得什么。
但來了之后,無比震驚拉雅鎮的繁榮。
一些中大型城鎮甚至都不如拉雅鎮這么繁榮。
他那么多年一直都在阿爾斯通鎮呆著。
黑死病時期,是他最黑暗的時刻,每天都有人去死,阿爾斯通鎮的人都在逃亡,街道的人越來越少,商人也不愿意留在阿爾斯通鎮。
財政上就更不用說了。
科達爾要養家族,他知道自己的子民在遭受黑死病困擾,但他的辦法就是伯爵領的大家商量好,封閉城鎮,不許人外出和進來,然后就無可奈何。
可該向人民收錢的手,是不會放下來的。
阿爾斯通鎮在那個時候,已經是慢性死亡。
菲兒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塔木堡的女巫審判,讓貴族們聚集一起,大家都知道菲兒有辦法控制黑死病。
科達爾最開始是不信這湯藥能救城鎮,也沒花錢跟菲兒購買防控黑死病的手段。
直到發現事態不對勁,這才急忙花錢求助于菲兒。
這也直接導致,科達爾染病沒得到及時的救助。
就算有湯方,他也只是茍延殘喘,吊著條命,主要還是年紀大了,身體機能恢復不上來,在菲兒從巴黎回拉雅鎮的路上,病死在自家床上。
這些對于阿爾斯通鎮的影響,并不大。
給阿爾斯通鎮帶來最直接影響的,還是菲兒。
菲兒的回歸,以及圣女身份被圣教正式認可,她的教廷權力同等于紅衣主教。
菲兒和徐思靈在貴族的名聲不太好,爭論很大。
可他們在王國人民的名聲不要太好。
甚至可以說好得可怕。
打仗不劫掠人民,說到做到,再加上得過主的恩典,拯救世界。
導致逃難的人全都想涌入拉雅鎮跟塔木堡。
什么都不考慮,大家都默認一件事,拉雅小姐是不會拋棄他們的。
拉雅小姐是主的信徒。
拉雅鎮人數的變多,間接導致許多商鋪建起,拉雅鎮就此擁有各行各業的人才,就業崗位也多。
而王國的商人們,最愛的就是把東西運進拉雅鎮,然后采購些味精帶出外面。
把味精反手一賣,然后采購一大堆貨物,再運回拉雅鎮。
菲兒收的稅不低,但抵不住賺錢啊。
就沒有商人在拉雅鎮不賺錢的。
拉雅鎮的人口太多,需求又大,導致拉的貨物,市面隨便一樣,都能被鎮民完美消化掉。
采購的味精帶出去,更不愁賣。
這些商人把一罐味精,分出很多小份,拿紙袋包著,賣給平民。
定的價格很高,但依舊是隨便賣。
來回一趟,賺的盆滿缽滿。
菲兒伯爵領的各大貴族領地,都因拉雅鎮受到不少影響。
這些影響都是好的,甚至很多貴族領主都要感謝菲兒。
不是拉雅鎮的繁榮,商人就不會變多,人流也不會動起來,這些遭受黑死病侵擾的城鎮,也在快速恢復生氣。
至于去塔木堡?
這些商人去過一兩次,基本就不愿意去了。
不是塔木堡的人民沒需求,需求同樣很大,但可就業崗位太少,導致大部分逃難過來的人,沒有工作,為了活命只好乞討,等待菲兒的救助,根本沒有錢和商人買東西。
導致這狀況的直接原因,同樣和菲兒息息相關。
拉雅鎮領地的村莊是受到最好保護的地方。
拉雅鎮的山林強盜,直接被徐思靈清剿干凈,沒被殺死的也因為害怕逃離了拉雅鎮地境,根本沒有強盜不長眼,在拉雅鎮找活干。
更別說這些農戶都是逃難進拉雅鎮,他們被妥善照顧好。
等黑死病狀況一回暖,拉雅鎮開放,這些農戶被菲兒安排上士兵,士兵親自護送回各自的村莊開始耕田種植。
那些士兵甚至還拿自己的馬,例如安莉,拿馬幫農戶耕田。
農田沒有荒廢,農戶們都有活干。
再加上菲兒成為圣女,領地內的教堂都歸她管,而什一稅菲兒根本沒跟農戶征收。
菲兒對于重新回去耕田的農戶,稅務上還很是照顧,導致農戶們過得不知道多開心。
按理說菲兒這一套,在塔木堡上,也該體現得很好。
無奈的是
塔木堡的農戶們,并沒有像拉雅鎮這樣,受到妥善照顧。
許多村莊和農戶荒廢。
而逃難過來的人,身上有一技之長還好,能在塔木堡找到活干。
至于其他地方逃難過來的農戶?
只能說塔木堡沒有地是屬于他們的。
他們除了種地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會,開店又要資金,逃難已經花光了他們全部。
除了一條爛命外,什么都沒。
托姆把自己的見解全都清楚說出來。
菲兒聽了不由肯定點頭。
吉諾在一旁聽得內心滿是嫉妒,他認為自己也可以像托姆這樣恰恰而談。
他還年輕,只要也給他十年八年,他做得會比托姆更好。
但無奈,閱歷淺薄的他,在這個位置上,根本不可能比得過托姆。
塔木堡的財政問題,到底出在哪,菲兒很清楚。
之前她不太理解,徐思靈讓他一直收留外鄉人的目的在哪。
因為這些逃難的人過來,沒有找到事情做,只能上街乞討,吃飯又多了一張嘴,不吃餓死在路上,又引發疾病出現問題。
怎么看,那個時候都應該封鎖拉雅鎮,不給任何人進來才對。
可徐思靈的先天預判,讓菲兒提前將拉雅鎮的農戶們照顧好,且徐思靈還把山林強盜清剿得一根毛都沒有,拉雅鎮安全得很。
因為拉雅鎮一直都保持著最好的狀態,在黑死病時期逐漸回暖后,這才立馬第一時間汲取到這些逃難人民的價值,以最好的狀態引接開放。
而這些逃難的人民,在拉雅鎮良好的運轉下,統統都為拉雅鎮創造出了無限的價值。
塔木堡則是問題的典型。
其他城鎮都有這個問題,但不明顯。
不明顯是因為城鎮的人都不多,黑死病就死了不少,再加上逃難的,狀況回暖后,那點人根本出現不了什么問題。
而塔木堡因為菲兒的名聲,導致整個城堡像拉雅鎮一樣,近乎填滿每個角落。
拉雅鎮能夠保持最好的狀態引接開放,不代表塔木堡能夠做到。
菲兒上次去塔木堡,就是因為這個問題才去實地考察,確認了問題所在。
只是她分身乏術,有心處理塔木堡的問題,卻力氣都使在圣女義務和拉雅鎮事務上。
塔木堡的辦事人員,能夠維持好人數填滿的塔木堡不崩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菲兒根本不敢強求他們什么。
就好像菲兒不強求吉諾一樣。
菲兒認真看托姆,問:“既然問題是這樣,那你認為該怎么解決。”
托姆思慮了會:“要看拉雅小姐,能不能接受。”
“接受什么。”
“接受些許讓步.”托姆習慣性小心翼翼看著菲兒,“我們可以減輕商人在塔木堡的稅,鼓勵其他地方的商人在塔木堡開商鋪。”
托姆發現,菲兒面色毫無波瀾,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內心不由吃驚。
吃驚于菲兒對于金錢的欲望不像其他貴族那么深。
貴族領主們,不管出了什么事,首先考慮的,都是自身的利益。
就像阿爾斯通鎮的安古斯那樣,吝嗇,愛財。
托姆但凡在他面前,提出說要降低稅收,讓人民喘口氣,或者主動掏出錢來,救助這些受苦人民。
托姆敢保證,安古斯的腳一定會印在他的屁股上,且發火罵他是蠢驢。
菲兒當然不是對金錢無欲無求。
只是她的格局沒有安古斯那么狹隘。
如何把塔木堡弄好,是她的目標。
自己前期少收錢,等塔木堡狀況回暖,那她得到的回報,將會是十倍百倍。
菲兒奇怪:“就這?沒了嗎。”
托姆見菲兒沒有任何動怒的意思,立馬笑著全盤托出。
“如果可以的話,拉雅小姐還可以安排人,選定些有一技之長的逃難人,借貸給他們,資助他們在塔木堡開店鋪。”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都可以增加塔木堡的就業崗位,同時驅使更多商人前來塔木堡。”
“然后塔木堡的村莊農田,需要重新耕種,得重新劃分那些荒廢的土地。”
“至于是把那些土地,賣給商人,讓商人自己找人耕種,還是拉雅小姐不賣,自己當土地主,都行。重要的是,得讓那些無一技之長的人們,有事做。”
菲兒緩緩點頭:“我不信那幫商人,你說說后面的。”
“找人劃分好土地后,拉雅小姐聘用那些農戶幫您耕地,至于耕收的收成,拉雅小姐收取一部分,剩下留給他們活命生活。”
“只是這段期間,是一段長時期的開銷,都得由拉雅小姐承擔。”
“畢竟塔木堡的狀況,跟拉雅鎮不一樣。”
菲兒依舊毫無波瀾點頭,這些辦法她有考慮過。
但無一例外,都需要有人親自在那盯著執行,親自去做。
這些活,都不是隨意安排一個人,那人就能做好的。
如果可以的話,菲兒真想親力親為。
甚至已經有了親力親為的計劃。
之前她一直沒法在塔木堡處理這些事,因為拉雅鎮的事情同樣很多。
她在等徐思靈回來。
只要徐思靈從巴黎回來,那拉雅鎮就有人坐鎮。
雖然徐思靈不會幫忙處理什么事。
但至少能保證拉雅鎮不會發生什么大事,真萬一出現大事,以徐思靈的能耐,要解決也是很輕松的。
可以說徐思靈在拉雅鎮呆著,菲兒就能夠安心在塔木堡處理問題。
但是徐思靈剛回來,就要處理莊園的事,處理完莊園的事,又去解決稅款的問題。
現在更是沒空,在專心弄自己的部隊。
菲兒根本不好意思這個時候去麻煩徐思靈,怕打擾她。
導致前往塔木堡的計劃,一拖再拖。
菲兒看著托姆,托姆是個有能耐的人,更有近十年的執法官經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拉雅鎮最欠缺的。
既然是徐思靈舉薦的,給他一些信任吧。
“吉諾。”
吉諾渾身一激靈:“我在,拉雅小姐,有什么吩咐。”
“剛剛托姆說的解決辦法,你都聽清了吧。”
“聽清了!”
“交給你個任務,這兩天收拾好東西,把正在處理的事務交給你的助手,然后前往塔木堡工作,把塔木堡的問題解決,至于怎么解決,你已經清楚。”
吉諾臉色一僵:“我嗎?”
“怎么,有難度?”
“沒問題!保證完成。”
托姆內心不由發冷,自己的成果要被吉諾奪走,很是不好受。
看樣子,他很難被菲兒信任。
“托姆,你也一樣,跟著吉諾一起去塔木堡,協助吉諾辦好這件事。”
托姆精神一震。
“吉諾很多方面還不夠成熟,有你在旁邊協助他,我放心很多。”菲兒露出淺淺的笑容,“好好做事,事情做好后,我有其他工作安排給你。”
“是!”
安排好后,兩人離開。
菲兒在書屋伸了個懶腰,眼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她尋思得找布蘭奇一起吃飯。
至于克麗絲?
她恨不得住在莊園。
徐思靈不在莊園住后,莊園已經沒有人能夠限制克麗絲,她在莊園邊指揮莊園建設工作,邊狂刷存在感。
晚飯基本不會回拉雅鎮吃。
就在菲兒剛從椅子起身,外面有仆人帶信過來。
“拉雅小姐,思靈大人有口信,邀請您前往營帳參加宴會。”
菲兒奇怪。
徐思靈舉辦宴會?頭一次啊,搞宴會總要有個理由吧。
孩子又沒出生,他要慶祝什么?
菲兒不解,但不妨礙她前往營帳找徐思靈。
她也好久沒見徐思靈,怪想念的。
讓仆人給布蘭奇帶了個口信后,菲兒便讓人安排好馬車,前往營帳。
等她到了徐思靈的士兵營帳,天色暗了大半。
營帳正中心,燃燒著個大篝火,整個營帳的士兵,看得出來分為三個部分,每個人手臂上都綁著帶有顏色的布條,顏色一致的連在一起。
大家很整齊圍成個圈。
每個人面前都有美味的餐食和烤肉。
不少士兵展示著自己的才藝,載歌載舞起來。
營帳內彌漫著歡樂和熱情。
在看到菲兒出現后,士兵們紛紛起身,恭敬行禮問候。
菲兒很快找到徐思靈,徐思靈也在圈子邊緣坐著,其他人不敢坐近徐思靈,他身邊的人是特瑞。
特瑞見到菲兒后,立馬懂事端著自己的東西滾到一旁,讓出位置給兩人。
菲兒不太習慣這么‘粗魯’的圍坐方式,要不是徐思靈找了幾張獸皮毯子墊在地上,她都不知道在哪里落下自己的小屁股。
和徐思靈坐在一起,菲兒率先觀察他。
徐思靈面色依舊精神,身上散發著濃厚的男人汗臭。
好在這種臭味不算什么,菲兒都習慣了。
中世紀的人都不愛洗澡,菲兒記事時,家族的長輩們,一個比一個臭。
徐思靈這種那么愛干凈的,反而是異類。
“我的徐,怎么有好心情舉辦宴會,怎么,為了你將來孩子干杯?”
菲兒語氣調侃,她四下張望,發現徐思靈的其他女人都不在場。
“少調侃我些,我很長時間沒關心莊園的事了,布蘭奇怎樣,身體還好嗎。”
“好得很,不單我照顧她,你的好妻子,也隔三差五就過去看望她。”
徐思靈聽聞點頭沉默,沒有接著這個話題。
“這次是例行宴會,目前營帳每個月我都會舉辦三次宴會,每十天一次。”
菲兒挑眉:“你錢燒得慌?”
“目前是這樣,后面宴會的日期間隔會拉長的。”
徐思靈很喜歡菲兒挑眉的樣子。
稚嫩的臉蛋,蔚藍的大眼,那秀眉一挑,不要太可愛。
“伯爵領那些貴族,有乖乖聽話嗎,有沒有給你找麻煩。”
“目前沒有,稅款收得還算順利,很多貴族已經把稅款都繳上來,但個別貴族也像阿爾斯通鎮的唐斯一樣,要分期繳納。”
“那這倒不算什么。”
“確實,但還是有幾個貴族不愿意繳納稅款,我派出去的征收官又被搪塞回來了。”
徐思靈好奇詢問:“那些貴族很被黑死病波及得很嚴重嗎?”
“如果真是如此,我都不會這么逼他們。徐,我伯爵領的貴族領地,是遭受黑死病波及影響最淺的地方,哪有真死光光的,真死光,那幫貴族也該埋進土里。”
“要我出手?”
菲兒搖頭:“不急這一時,現在大部分的貴族態度還是很好的,你要是出手,我怕會改變這一現狀。”
徐思靈哭笑不得:“怎么你嘴里的我,好像只要出手,就地崩天塌一樣,沒見我處理那阿爾斯通鎮,這么完美嗎。”
“是啊,這么久以來,頭一回,沒使用暴力給我解決麻煩。”
“很多時候,暴力解決問題更加直接直觀。”
菲兒翻白眼,隨后舉起葡萄酒,朝徐思靈一碰。
“為你即將出生的孩子,干杯。”
徐思靈無奈,跟菲兒碰杯。
菲兒喝了口酒,不著急吃食,直接詢問。
“喊我來做什么,真要是簡單的宴會,不該只有我一個人在吧。”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我,讓你過來看看,知道我在干什么。”
菲兒掃視一圈,看著士兵們在篝火旁邊歡呼雀躍,歪著頭。
“你在干什么.開宴會,吃烤肉,喝美酒?”
徐思靈撓了撓太陽穴,眼神示意:“你就不能發現這些士兵們的不同嗎。”
菲兒這才認真打量起來。
“能有什么不同,不就是臉上開心些,比之前看起來健壯多。”
“然后每個士兵肩膀上都綁著三種顏色的布條。”
“誒?”
“那邊的士兵,好像看起來不是特別開心啊。”
“這些士兵,肩膀上綁著的布條顏色,都是黃色。”
“而且他們的吃食,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菲兒很快察覺到不一樣的地方。
這一圈士兵們,按照顏色分布坐著,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樣。
先是綁著亞麻白布條的士兵,他們是最開心的,跳得最歡。
而后到褐色布條的士兵,他們同樣沉浸在宴會的歡樂中,只是沒有亞麻白布條士兵那么開心。
最后是黃色布條的士兵,臉上雖然是在笑,但面色滿是無奈和不爽。
他們沒有一個人在吃烤肉,都是吃些面包,和身邊吃烤肉的士兵比起來,差異很大。
“徐,你知道嗎,整個拉雅鎮人民,都在討論你這營帳在做什么,討論你是如何訓練士兵的。都現在了,你還跟我藏著掖著不說。”
徐思靈笑道:“現在不就是在告訴你嗎。”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你要區別對待士兵?你不怕這些士兵心生怨氣嗎。”
“他們輸了,所以只能接受這種待遇。”
“輸了?”
而后在徐思靈的解釋下,菲兒這才了然。
原來在大家搬進營帳的第一天,徐思靈就把每個家族成員打散,十人組為一隊,盡量讓每個隊伍都有不同家族的成員。
這樣防止家族成員自成圈子。
而后每個隊伍里,徐思靈讓他們自己商議選出誰作為隊長。
就此,一百五十人,分成十五隊。
十五再化作三。
五個隊成一旗隊。
分別是亞麻白、褐色、黃色。
每個旗的五個隊長,再選出一個人,成為旗隊的大隊長。
徐思靈有訓練任務下放,只跟三個旗隊大隊長對接,剩下就讓大隊長再下放去找自己的隊長安排任務。
反正就是讓他們學會自行管理。
這種組織結構脈絡是最簡單的,但也是最能深入基層的。
之前的發言,強化徐思靈的領導力,盡管他的領導力無需強化,但還是要給士兵做個表率。
而后把徐思靈的領導力,延伸下去到基層,到每個士兵,并建立隊代表制度。
反正不管出現任何問題,都是由各隊各旗隊自己開會商討解決。
加強組織觀念跟團隊紀律。
更甚,徐思靈還讓隊長跟大隊長,定期給自己的人開會議論精神信仰和狼性團隊意識。
菲兒聽到這個,頓時感覺徐思靈瘋了。
“你的意思,這個隊伍你基本和沒管沒區別?還讓他們自己管自己?你沒事吧,我的徐。士兵就該有士兵的樣子,我看你不是想把他們弄成士兵,是想把他們弄成宮廷官員吧。該不會你訓練他們,是準備給我用的?”
徐思靈擺手解釋。
“當然不是。”
“那你這是在干嘛。”
“軍隊不只是戰斗的組織體,他還具備宣傳跟政治作用,我要讓我的士兵,每一個都有向人民宣傳的責任。”
菲兒扶額:“我真感覺你瘋了。”
徐思靈承認自己有些理想化。
但看著這幫劊子手家族成員,他們可塑性,真的很大。
這十天里,徐思靈主要的工作,就是給他們下放訓練內容,然后灌輸勝利者信念,然后以狼群團隊的意識,去管理他們。
每次訓練內容,都會把每一隊的輸贏做記錄,哪個旗隊的隊伍輸得多,就扣分,哪個旗隊的隊伍贏得多,就加分,中間的則不加不扣。
而那天的訓練項目,輸的旗隊,得站在一旁,看著前兩名的旗隊吃完飯,才能上餐桌,隨后遺留下的盤子,都得輸的一方去清洗。
徐思靈的想法很簡單,光有勝利者信念是不夠的。
一定要把勝利者信念融入到行動中。
這種比分制度的上下級區別對待,恰好能讓士兵們感受到勝利者的榮譽,又能感受到失敗者的羞辱。
隨后每十天舉辦一次宴會,宴會的烤肉美食、美酒,只有十天內記錄得分最多的前兩名旗隊能夠享用。
最后一名的旗隊,只能吃面包,看著其他士兵開心。
而今天恰好就是第十天。
黃色旗隊的士兵,是十天里輸得最多的,他們只能干看著。
而徐思靈相信,明天開始,黃色的旗隊士兵,將會努力一雪前恥。
菲兒得知徐思靈是如此激勵訓練部隊的,有些驚嘆,但依舊覺得徐思靈有在發瘋的跡象。
她不太懂徐思靈這么培訓士兵做什么。
對菲兒而言,士兵就是聽話,能砍人,能砍好人,上戰場不畏畏縮縮,就足夠了。
徐思靈感受到菲兒的異樣目光,笑道。
“相信我,菲兒,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到時候他們的發揮跟成長,可能會比你想象中的要好。”
菲兒嘆氣,她信任徐思靈,就算徐思靈真要發瘋,她也不會阻攔的。
“那然后呢,你給他們的每日訓練是什么?”
“跑步、格斗、刺擊、劈砍、合作.都有。”
菲兒感覺腦袋有些混亂,我看你大批量采購鐵料,然后打造很多甲片、長矛和刀,怎么沒有劍。
“戰場上,劍其實并不好用。”
“那你還用。”
徐思靈語塞,他總不能說,他砍的那么多人頭里,都是學劍的,導致他的格斗技能最高的就是劍斗。
他不能白白浪費宗師級劍斗不用,去耍入門級的大刀吧?
“甲片是護甲,長矛和刀,是我士兵的標配。”
“月矛年刀,一輩子的弓。”
“他們沒有經過長年的訓練,只能從最容易的武器上手,長矛是最合適他們的。”
所謂月矛年刀,一輩子的弓。
并不是說矛和刀不如其他武器。
而是矛、刀是經過一定時間的訓練后,能夠快速上手并熟練掌握的武器。
矛的攻擊手段很少,刺、挑、壓。
最有效的,便是刺。
只需要你刺得準刺得狠,手還穩,那你就能是長矛大師了。
更別說長矛在戰場上,是極其好用的。
每個中世紀著名的劍術大師,同樣也是出色的長矛大師。
劊子手家族的人,想要快速成為個具備殺傷力的士兵,只能從矛開始。
而刀則更多是近身武器。
刀比劍好使。
劍是雙刃,如果你沒穿戴護甲,很多時候劍只要使用不規范,還會傷到自己。
站場上,騎士、貴族使用雙手劍,更多還是雙手握著,然后大力劈砍。
現在是鎖子甲當道,米蘭全面板甲還沒出世,雙手劍大力揮砍足夠破甲。
但等米蘭板甲出現,雙手劍在戰場上的發揮,將會再次大打折扣。
遠不如近距離一釘錘開罐。
徐思靈相信,只要自己的士兵訓練一個月的長矛,就會具備些戰斗力。
然后再訓練刀,作為近身武器。
刀的變化比長矛多,但同樣也比雙刃劍更好掌握,更好上手。
至于遠程武器?
那自然是十字弓。
這個時候就體現十字弓的優勢。
簡單容易易上手,玩幾個月的十字弓,你也是十字弓大師。
不像弓,你不玩個幾年,沒穩定的長期訓練,根本無法成為弓箭大師。
兩邊的培養成本是不一樣的。
所以營帳也出現個很奇怪的現象。
徐思靈身為劍術大師、弓箭大師,卻在教自己的士兵使用刀和十字弓。
菲兒對于徐思靈的訓練士兵的項目,倒沒什么意見。
反而很贊同。
的確要從最容易上手的做起。
雙刃劍沒長期訓練,在戰場上使用不當,不單單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到隊友。
就在兩人邊聊吃東西時。
只見士兵們,抬著一袋袋的甲片到獲勝的旗隊面前。
其他士兵見此紛紛歡呼。
而輸的旗隊,則無比羨慕。
徐思靈率先拿出了五十套魚鱗札甲,發放給獲勝的旗隊士兵,反正一個月之內,大家肯定都能穿上。
可誰先獲得屬于自己的魚鱗札甲,同樣是勝利者的榮耀。
沒人比獲勝的旗隊,更懂什么是勝利者的滋味。
魚鱗札甲帥氣亮眼,且防護性比鎖子甲還要好。
徐思靈曾當面試過,二十米開外,英格蘭長弓都射不穿魚鱗札甲。
除了護甲重以及活動不太方便外,其他全是好處。
每個中世紀男人都想擁有自己一套護甲和武器。
徐思靈滿足了他們。
有魚鱗札甲的誘惑,徐思靈相信,第二個十天,將會是其他隊伍的沖刺。
沒人愿意一直當失敗者。
尤其是劊子手家族出身的他們。
看拿著甲片,激動地開始用繩子串起來的士兵。
徐思靈真的相信。
主要再給他點時間,他的部隊,絕對不會普通部隊差。
更別說在戰場上。
他的部隊,不會認輸,不會投降。
他們一定會搏殺到最后一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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