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詹家老者出言后,氣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轉直下。
程七害怕程清嘉說錯話,連忙笑著圓場。
“三小姐息怒,我這侄兒不知變通,我這就勸他。”
他張口欲言,卻見程清嘉朝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程清嘉直視著詹瓔珞,“要答應三小姐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程家修士向來同進共退,三小姐想讓我同行,不若帶上我們這支隊伍。”
聞言,詹瓔珞眉梢終于動了動。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但就憑你們這支隊伍,怕是跟不上我的步伐。”
詹家實力遠勝程家,詹瓔珞所在隊伍中更有金丹修士坐鎮,實力超群。
這句話看似張狂,但由她說來,反倒有種理所應當之感。
包括程七、唐川在內的一眾程家修士,都不覺得對方的話有什么不對。
“三小姐若不愿,便請莫要再提此事,我是不會輕易離隊的。”
程清嘉心底稍松,以為對方會就此放棄,可詹瓔珞卻忽地笑了。
她長相明艷張揚,笑起來更是如明珠奪目不容直視。
“可以。”
程清嘉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程七也覺得不可思議。
詹三小姐何等身份,自家侄兒那番話不僅沒將人得罪,她反倒同意了這有些過分的要求。
“走吧。”
詹瓔珞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沒留給其他人更多反應時間,抬步踏上了詹家的云舟。
留下程清嘉和其他人面面相覷了會,最后還是程七輕咳一聲。
“既然詹三小姐同意了,那我們便蹭一蹭詹家的云舟吧。”
眾人這才邁步,朝著云舟走去。
詹家云舟大氣又華麗,其內各式陣法更是應有盡有,飛起來又穩又快,比程家那用了上百年的云舟不知好了多少。
就連許春娘,都被分到了一間獨立的房間,房中包括聚靈陣、隔音陣等陣法一應俱全。
她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取出一片空白骨片,以神識在上面記錄著這些天來的陣道心得。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門外有敲門聲響起,隨后傳來一道聲音。
“許道友,延宴要開始了,三小姐有請。”
“好的。”
許春娘早已接到延宴消息,應聲而出,隨著門外人的指引走上了云舟第二層的廣闊宴臺。
詹瓔珞與那些那位趙姓金丹修士居于主位,程清嘉被安排在她的左下首第一個位置,其余人心照不宣的按照修為次第坐下。
許春娘筑基圓滿的修為,在程家深受重視。
可詹家之中,金丹修士都有大把,筑基圓滿也就不足為奇。
她的位置不好不壞,居于宴臺中位,與修為相當的唐川鄰接。
對于這一安排,她倒是毫不在意。
左右這延宴乃是詹瓔珞為程清嘉所設,其他人不過是個陪襯。
見人到齊,詹瓔珞向左右示意,便有侍從取出早已備好的珍饈靈酒,一一奉上。
許春娘掃了眼宴臺上的靈食,心底也感嘆起詹家的財大氣粗。
這些平素難得一見的靈食鮮果,不要靈石一般擺滿了宴臺,讓人隨意取用。
“這是……赤血蛟肉!”
唐川看到面前擺盤精美的靈食,認出之后倒吸口氣。
這赤血蛟乃是這南線五島上,赫赫有名的兇蛟。
赤血蛟有著金丹期的修為,不僅身軀強勁,天生的水系神通更是不容小覷。
等閑的同階修士,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而對于詹家來說,它居然只是延宴上的一盤菜。
“木香果、紫玉帶……”
唐川眼神掃過旁邊的菜色,內心震撼之感更深。
這兩種靈物的珍貴程度雖然不如赤血蛟肉,但同樣價值不菲。
唐川在程家多年,也僅僅嘗過數次紫玉帶。
至于那木香果,則是生平第一次見。
他不再言語,專心享用起這盛宴來。
許春娘眼神落到那盤赤血蛟肉上,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靈氣,卻沒有動快,只捻起一顆珍珠大小的木香果,細細端詳。
這木香果通體澹綠,透著一股令人心爽的奇異香氣。
雖是二級靈果,但因著稀有之故,價值向來是居高不下。
許春娘在程家藏書閣三層,看到過關于這木香果的描述。
它生長的條件很是苛刻,對環境要求極高,只有在單一木靈氣之處才能存活。
而且木靈氣的濃度必須達到極致,才有機會催熟木香草,結出這蘊含奇異香氣的木香果。
因著她覺得木香果生長的地方,極有可能是木之絕地,是以才對它多了幾分留意。
見程家之人被宴臺上的靈物所震撼,立于詹瓔珞身后的筑基老者臉上閃過自傲之色。
“這木香果,乃是我家二小姐自蓬來仙島寄回來的。便是詹家,也不是誰都有資格享用的。”
程家眾人不禁嘩然,“二小姐,是自幼天賦出眾,被蓬來仙島親自接引去的那一位嗎?”
“聽說她出生之際,引動了天地異象,有七色祥云托舉著月亮,這才驚動了蓬來仙島!”
“蓬來仙島招收弟子的條件十分苛刻,能讓其主動接引,由此可見二小姐天資驚世!”
許春娘認真的聽著,她來南沙島時日短,這等事還是頭一次聽說。
等眾人議論得差不多了,詹瓔珞才面色平靜的開口。
“不錯,這木香果正是家姐前些日子托人寄回,她前陣子突破了金丹,于宗門秘境中歷練時得了此物。”
“突破了金丹?我記得詹二小姐,今年才八十歲吧?”
“八十歲的金丹,嘶……簡直不敢想象!”
程家眾人感慨,詹二小姐是一位真正的天之嬌女,出身大世家,又得入蓬來仙島,前途一片大好。
程七不禁心思浮動,頻頻拿眼神看向自家侄兒。
詹二小姐背靠蓬來仙島,這么年輕就結了金丹,將來成為元嬰,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
難得侄兒得了詹瓔珞青眼,傍上詹家這顆大樹,程家的危機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程清嘉收到七叔暗示,心底也是一陣無奈。
一方面他對詹三小姐確實是毫無想法,可另一方面,程家每況愈下同樣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