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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學院已開學。
此時正是辰時末。
偌大的太學院里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好一番朝氣蓬勃的氣象。
但那氣象并沒有令吳謙或者云書賢驚詫,讀書嘛,本就該這樣。
他們驚詫的是這石碑上的這幾行字!
他們在這石碑前止步,就這么站著,就這么看著,看了很久。
云書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扭頭看了看太子,言語頗為沉重:“看來,需要重新認識一下這位攝政王了。”
吳謙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先生,”
他抬手指了指這石碑上的字,那張很是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如果說這等發人深省的話,是花滿庭花老大儒說出來的,亦或是春甫先生說出來的,本宮當深信不疑。”
“可落款卻是李辰安……”
“他這才剛滿十八歲……”
“十七歲之前他是廣陵城家喻戶曉的一傻子……!”
吳謙搖了搖頭,難以置信的說道:“就算他那十七年間真在裝傻,真在韜光養晦,可這幾句話,無論是分量還是其中的深遠意義,卻堪比圣人言……!”
沉吟三息,吳謙又搖了搖頭,語氣極為肯定:
“不,在本宮看來,它就是圣人言!”
“在吳國,他的那些詩詞傳來,學宮中多有學子不屑一顧,但本宮知道那不過是他們心中的不服氣罷了!”
“其實在內心的深處,他們無法否定李辰安的詩詞當得起詩仙之名!”
“本宮亦是如此。”
“但詩仙與圣人卻不一樣……詩仙作詩詞流芳百世,圣人著經義永傳人間!”
“詩詞這個東西可陶冶情操,但經義卻是一種思想!”
“圣人之言,開啟的是天下人的智慧,指引的是天下人要追尋的方向!”
“它是一條路,也是一盞燈!”
“這幾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就是讀書人該走的路,這就是指引讀書人的一盞燈!”
“這等思想,非熟讀圣學、非極為了解圣學、還必須參透圣學,才可能在圣學的基礎上總結出如此精練、卻令人震耳發聵的經義來!”
“它,是李辰安這個和本宮年歲相仿的少年能凝聚而出的思想么?”
“如此偉大,如此光耀,本宮……實難相信!”
“會不會是……”
吳謙驚疑的看向了云書賢,“會不會這等思想原本是花老大儒所明悟,為了讓李辰安坐穩攝政王之位……花老大儒假李辰安之名來告知天下學子,讓李辰安在天下讀書人的心中有至高無上之地位?”
云書賢也難以相信這些話是出于李辰安之口。
在內心之中,他是贊同太子殿下的這番見解的。
畢竟花滿庭和他也年歲相仿,同為大儒,花滿庭讀了一輩子的書教了一輩子的書,研究了一輩子的圣學文章,他能有這等明悟倒是有可能。
但若說這等思想是出于那個十八歲的少年……這讓天下的那些大儒們的臉面往哪擱?
所以他點了點頭:“殿下之分析不無道理……”
他的話音未落,有一老者恰好走來。
“咦,這位老大人好生面熟。”
他是國子監祭酒莊別時。
云書賢扭頭一瞧,頓時笑了起來,他拱了拱手:“莊兄!幸會!”
“啊……原來是云兄!幸會幸會!”
莊別時連忙也拱了拱手,面露喜色,卻忽的又驚訝的問了一句:“那個……云兄,我聽說你們前來是來談判的,這談判已經談好了?”
云書賢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哎,我等倒是帶著誠意來談談,可奈何溫煮雨溫首輔不給咱臉面啊!”
“這不,溫大人將我等給涼在了一旁,我等閑來無事,便尋思來找花老大人圍爐煮茶……莊兄還在這太學院任教?”
莊別時搖了搖頭:“五年前調去了國子監……不是,云兄,我咋聽說這談判安排在昨兒個辰時?”
“咱們的門下侍中程老國公可是在鴻臚寺等了你們半天,結果你們沒來,后面才又聽說是貴國太子染了風寒……殿下好一些了沒有?要不要請御醫去給殿下看看?”
“啊,這就不必了,我等帶有隨行御醫。”
云書賢擺了擺手,并沒有向莊別時介紹太子吳謙,而是轉移了一個話題。
他指了指這碑文,“莊兄,這……真的是李辰安的話?”
莊別時微微一笑:“云兄不必懷疑,這等言語,當然是攝政王親口所說!”
“……這么說,這位攝政王不僅僅是學富五車那么簡單了?”
“可不是么!”
莊別時一捋短須,極為驕傲的挺直了腰桿,臉上紅光煥發:
“天下之才若有一石,攝政王當獨占八斗!”
這格調就很高了,一旁的吳謙心里就很不服氣,便看向了莊別時,又聽莊別時豪邁的說道:
“咱京都流傳著一句話,天既生我李辰安,必將風騷文壇五百年!”
“攝政王可不僅僅是詩詞文章了得,他的思想,他的胸懷,他的治國理念,他的……”
“總之,咱們這位攝政王啊,當是千古第一人!”
“云兄若是在玉京城多呆上一些日子,當會明白我可不是在胡言亂語。”
“對了,云兄想見花老實在有些不巧。”
云書賢一怔:“花老不在這太學院?”
“嗯,花老受攝政王之啟迪,決定游學天下,他在年三十就已離開。”
“……他去哪里游學?”
莊別時搖了搖頭:“這不知道,花老桃李滿天下,說不好就跑去了某個不知名的鄉塾教書去了。”
云書賢頗為遺憾,此刻才注意莊別時的手里捧著一本書。
“莊兄這是……?”
“啊,國子監新編撰的教案,這是初稿,我這不正要送去太學院給教習們看看。”
云書賢微微一愣,通常而言,一國之教案不會輕易改動。
因為這東西是供給全國的學子去學習的東西,科考將以此中內容為準。
要變動教案的內容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除非是有了不得的名篇需要添加于教案之中讓天下學子去學習……
“莫非哪位大儒又有了精妙著作?”
莊別時咧嘴笑道:“是咱們的攝政王有一名篇加入其中。”
云書賢和吳謙等人一聽又大吃了一驚。
云書賢俯過身子,好奇問道:“能否給老夫瞧瞧攝政王這一名篇?”
“當然可以,”
莊別時翻開了手里的書遞了過去。
云書賢接過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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