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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安轉身。
看著夕陽下安自在那圓滾滾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他沒有向安自在解釋。
為了西山之行能萬全,他已做了諸多布置。
接下來并不是急著去西山,而是等!
等王正金鐘的到來。
等長孫紅衣帶著三千御風衛到來。
也等西山那邊的消息傳來。
當然,更主要的是等西山這場桃花宴最重要的客人到來。
所以隊伍在這里扎了營之后,李辰安下了命令,大家伙就在這里暫且住下。
他停止了前進!
這一等,就是三天!
昭化二十四年四月初一。
天空有些陰暗,估計會有一場雨落下。
那處水塘的一角有一顆野生的桃樹,李辰安就站在這桃樹旁看著桃樹上的那些花骨朵兒。
短短三天,枝頭上的桃花已開了兩三朵。
蕭包子頭上的那朵紫色的小花已枯萎。
李辰安摘了一朵桃花別在了蕭包子的頭上,粉紅的桃花粉紅的臉蛋兒,這應當就是人面桃花相映紅了。
很美。
蕭包子微微仰頭,那雙細長的眼看著李辰安,眼里是不加掩飾的憂慮:
“要不,咱們回去?”
“再等等。”
“等什么?”
有一騎飛速而來。
李辰安扭頭望去,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李辰安轉身離開,那匹馬那個人停在了略遠處的官道旁。
李辰安走了過去,那人翻身下馬,拱手一禮,他曾經是姬安手里的太安軍中的一名斥候。
他叫鄭強。
在雙蛟山一戰中被李辰安擒獲,而后歸降。
他現在在皇城司的軍情一處。
“小人見過攝政王!”
“王正金鐘何在?”
“王正大人率三百一處兄弟走猿道抄山路而行,當已至利州城!”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雙手奉上:“王正大人命小人送給攝政王的,請攝政王過目。”
李辰安接過了這封信,展開一看,笑了起來。
他也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鄭強:
“交給王正金鐘,告訴他,不要打草驚蛇……西山見!”
小人遵命!
鄭強告退,翻身上馬,向利州城方向而去。
李辰安取了火折子將這張紙給點燃,看著灰燼在風中飄蕩,過了片刻才轉身向蕭包子走去。
“咱們該啟程了。”
“那等這三天干啥?”
“三天可以做很多事。”
“……都做了些什么?”
李辰安微微一笑,牽起了蕭包子的手,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那只鳥,我如何才能使喚它?”
“很簡單啊,我教你。”
蕭包子打了個唿哨,沒多久,那只鳥從天而降落在了蕭包子的肩膀上。
“美人,你聽著,他也是你的主人,往后,聽見他的聲音,你必須去他身邊!”
“不然,我宰了你燉來吃了!”
美人的鳥頭看向了李辰安,眼里似乎有些鄙夷,片刻,它展翅而去。
“就這樣?”
“對啊,不信你試試。”
李辰安很是好奇,于是也打了個唿哨,果然,那只飛去沒多遠的鳥飛了回來,盤旋了兩圈極不情愿的落在了李辰安的肩頭。
李辰安笑了起來,“走,出發!”
隊伍拔營。
這一次前行的速度就更快了一些。
距離利州城不遠的地方也有一片開闊的草甸。
草甸上有一座八角亭。
它的名字叫離亭。
它不在官道上,而是那座高山的腳下,草甸的斜坡之上。
距離官道略遠,少有人去,便顯得極為幽靜。
就在這幽靜的亭子里,此刻正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個白衣女子。
她一手搭在桌上的那張六弦琴上,卻并沒有撥弄,她偏著腦袋怔怔的看著那條官道。
官道上往來的商旅行人不少,卻不是她所想要看見的。
她的對面坐著一個俊美的男子。
男子看著她的側臉,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就像這陰晴不定的天色一樣。
那女子看了許久,忽有一陣微涼的風來,風里帶著潤濕的水汽,她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看天:
“二師兄,要下雨了。”
她是天山七劍的小師妹夏花。
她對面的那個男子,當然就是二師兄玉簫劍林子楓了。
“那……小師妹是不是該入城回客棧了?”
夏花沉吟片刻,“再等等。”
“……這都等三天了,那李辰安說不定打道回府了。”
夏花抬眼看了一眼林子楓,“我又不是等李辰安!”
林子楓一愣,“那你等啥?”
夏花又扭頭看向了那條官道,忽的一笑,只是那笑意里有些失落,也有些尷尬。
“等一場雨。”
“……小師妹,二師兄發現,你到了江南之后,開始變得比以往文藝了起來。”
夏花一怔,便聽林子楓又很是無奈的說道:
“咱們在這離亭等了三天了!”
“第一天,你說等一道絢麗的彩虹。”
“第二天,你說等那漫天的晚霞。”
“今天,你又要等一場雨。”
“小師妹……”
林子楓俯過身子,語重心長的又道:“在天山上的時候,你從來不會去等。”
“都是我們等你!”
“二師兄其實知道你在等什么,小師妹,他,是寧國的攝政王!”
“你已經看過了,他的身邊有那個蕭姑娘……他們一直同騎著那頭驢,那頭驢的背上,已坐不下第三個人了!”
“另外,在崇慶府,還有個鐘離若水在等他!”
“當然,以小師妹你的相貌才情,比之她們兩個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但他配么?!”
“你能不能清醒一下?”
“我們下山,是來殺他的?”
“這……這要是弄個人沒殺到,還把你個搭進去了……我們回山之后,如何向師傅交代?”
夏花臉蛋兒微微一紅,她乜了林子楓一眼,修長的脖子一揚:“你可別瞎想!沒有的事!”
林子楓苦笑:“你當二師兄瞎么?”
“這、你這心思,瞎子也看的出來啊!”
夏花閉上了嘴,垂頭,“可他、可他并沒有追來!”
“那是他瞎!那是他沒那福分!這說明你們之間也沒那緣分……咱們還是殺他吧,好不?”
雨淅淅瀝瀝而落。
落在了亭子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夏花扭頭又向遠處看去,原野上已是一片煙雨空蒙的景象。
當真等來了一場雨。
卻沒有等到你。
“走吧。”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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