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難為

第一百五十三章 暗影之死

流章從來不是良善之輩,病痛讓他看似可憐柔弱。可世間事,向來柔弱可憐與良善,是徹徹底底的兩碼事。

暗影瞪大了眼睛:“流、流章兄,你的病……”

流章笑笑:“大丈夫征戰四方,縱有病痛,又何至于此!”

他滿眼的不可置信:“你是在騙我,然后套出公子的計劃?”

流章站起身來,順手取出枕下的短劍,一邊擦拭短劍,一邊漫不經心道:

“我從未騙你,與你相談甚歡是真,病重也是真。”

說罷,他用劍指著暗影,冷冷道:“拿你當兄弟更是真。只是我的兄弟,更會為大義而死。”

一種羞愧、憤怒從腹中翻滾而起,暗影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上頭顱,他一把伸出手,用兩根手指夾住那劍刃,不過眨眼功夫,那劍刃就被他生生屈斷,而后在他指尖飛躍,成為他掌中的利器。

速度之快,流章幾乎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只覺得下一秒,那劍刃就被放在自己脖子下面。

暗影雙眼通紅:“你錯了,作為兄弟,更應該以結束你的痛苦為第一要義。”

就在劍刃即將劃破皮膚的那一瞬,帳外一石子飛來,將那劍刃生生彈出,刺到一旁的木頭柱子上,更是將暗影擊開。暗影向后退了兩三步,握著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鮮血直流的手指。

只見從帳外走進一女子,此刻一手還端著藥盤,一只手掀開帳簾子,慢條斯理地走進來。

暗影心道不好,他曾聽公子說過,此女是公主的近身暗衛,武功深不可測,在人族是一等一的高手,就連公子也幾次敗于她的手下。

他催動靈力,正欲出手,可還沒等念完心咒,下一秒,就只覺自己命門被按住,動彈不得!睜眼一看,只見一綢緞已經縛上他的身體,藥盤被安安穩穩地放下,肖叢一只手攥著綢緞,正挑眉看他。

暗影驚道:“你一個人族,怎會有如此快的速度!”

肖叢冷笑一聲,得意道:“我四歲習武,身淬百毒,與禽鳥修習輕功,與山獸比速度和鈍性,早已勝天下萬物,你不過青丘修習一些靈力,能比我勝在哪里?”

流章丟掉斷劍,坐回床上,側頭抬眼看向暗影:

“暗影兄,其實你泄密,也未必是一件壞事。正好可以棄暗投明,你我兄弟一場,你不是想并肩作戰嗎?投我麾下,豈不正好?!”

暗影看向帳中二人,此刻縱是有千萬靈力,也難以使出來。他恨自己輕敵,更恨自己心慈手軟。

他長嘆一聲:“我已負公子,縱完身回去,也難逃一死!”

說罷,他看向二人,眼中滿含熱淚:“只恨!堂堂七尺男兒,今竟折辱于奴隸人之手!”

言罷,催動渾身靈力,沖破命門,頓時,天昏地暗,帳內靈光乍現,飛沙走石,一時竟讓人睜不開眼。軍帳迎風而起,狂石滿地走,帳內瓦罐、書籍、擺設,全部被卷落在地上,瓦罐摔碎,碎片成利刃向四處飛濺。

肖叢嘆一聲不好,屏氣使出渾身力氣,飛向流章,將他撲倒護在身下。

暗影大嘆一聲:“既已負公子,有何顏面茍活于世!來生為奴為婢,絕不再犯賣主之誤!”

話音剛落,眾人聽一聲爆響,下一秒,便是碎肉漫天,血濺三尺,而四周利刃亂飛,一時間,軍內大亂,狂石碎片擊中無數軍士,他們的身體被切割成碎片,血肉橫飛,煙塵四起。

近在咫尺的肖叢一心護著流章,背上中傷無數。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她瞳孔放大,霎時間,只覺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

二月的天,明晃晃的暖意,催得樹上黃鸝吱吱亂叫。

李書白在樹下看伶兒洗衣裳。

他這樣已經看了半個月,可非但不覺得膩,反而越看越心里面舒坦。

他第一次覺得會洗衣裳的女人竟是如此好看,女人洗衣裳的樣子仿佛也是最好看的:那衣袖往上一卷,露出一截皓腕來,雪白得發亮,在一次又一次的清水淋濕后,更顯得嬌媚。

初春的水清冽,沒多久,那皓腕就透出一點點紅來。

李書白看有人叫走伶兒,他就從樹上跳下來,替她洗半天衣裳,他滿以為自己干了件好事,可等伶兒回來,只笑著搖頭,又將他那些衣服重新槳洗一遍。

一邊洗,一邊還道:“你不好好練劍,給我洗衣裳,最好你一輩子什么出息也沒有,和我一起給這青丘家為奴為婢。我們洗一輩子衣裳!”

李書白有些不服氣,訕訕地從樹上下來,取出懷中的一只簪子,遞上去。

“給你!小爺我志在四方,要是哪一天遠在天邊了,你倒反而要想念今天的日子呢!”

伶兒笑著沒理會他,見人家不收,李書白紅著臉往她發上一簪,拍了拍屁股就跑了。

青丘近日來太平,那涂山斐自從上次吃了癟,一連幾日都沒來煩李書白,他內心自鳴得意,整日便只處理涂山淞留給他的那些事情,偶爾練練劍術,日子倒也過得愜意。

遠遠的,只聽幾個丫頭正圍著什么議論不已,他走過前去,見是一只死掉的烏鴉,不由道:

“不過死鳥一只,你們驚慌什么?!”

那丫頭行禮罷,其中一個站出來道:“小公子有所不知,青丘的金烏,早在多年前就與咱們各公子的暗影命運相連。如今這只金烏不明不白的死了,想必定是哪個暗影慘遭毒手。”

另一個道:“我們青丘向來不插手他人爭端,自身實力也不差,別個都對我們敬而遠之,究竟是哪一家敢對我們王族的人下此毒手?”

李書白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然而這猜想令他后怕,他陪笑兩聲,在眾丫頭的議論聲中悄然退場。

整個青丘如今王族凋零,前族長作古多年,族長涂山鏞膝下僅一子,還是那傻子涂山斐,女兒涂山綏早已遠嫁景國,斐和綏背后都有強大的王族做靠山,暗影幾乎無需現身,而唯一一個需要暗影去辦事的王族,只有涂山淞!

他胸如鼓搗,沖進自己的房間里去,一腳踹開了門。

“吱呀——”

可門一打開,李書白就被眼前的場景所震懾到了。

他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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