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野豬共殺得八十余斤肉,除掉剩下的那些骨頭還有賣肉時候拋掉的零頭,十五文錢一斤秦綿綿共賣了一千二百六十個銅板。
又除掉給馬老五的工錢還有買燒餅的錢,那就只剩下一千一百四十個了。
也就是一貫錢多一點,距離欠萬羅氏的兩貫還剩差八百多個銅板。
有了本錢,秦綿綿可不敢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打獵上了,畢竟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獵到什么東西。
正好她看到家中院子里擺著個石磨,付陳氏又因為欠錢而愁的整夜整夜睡不好。
若是能給她找點事做,讓她自己能掙錢,她夜里應該就能睡得踏實一點了。
于是秦綿綿啃完一個干燒餅后就領著付靖博去了糧行,從里面買了幾十斤黃豆,十來斤花生,又買了幾斤大米白面。
家里的米缸已經見底了,天天吃這些東西可不行。今天花的這些錢,她明天一定能想辦法掙回來。
而她的目的也不光是幫助付家還債,最好還要讓家里有穩定的進項,這樣以后才不會出現欠債的情況。
況且付家在那個什么大夫那里好像也還有債,聽起來,她那便宜公公以后看病還得花不少錢。
付陳氏手巧肯干,這就是個很好的賺錢契機。
買了這些東西后她又去買了些香料,這年頭香料其實并不多,也不知是沒人買還是因為大家都沒發現一些東西能去腥提香。
于是回家的路上,她一路都在尋寶。
碰到一棵柚子樹,從上面扒拉些嫩葉下來,柚子嫩葉放在肉里面也是可以起到去腥作用的。
看到有野姜,又用一根木棍挖一點出來。這姜雖然不大,卻比后世那種種植的姜要辣很多,相信去腥也會更有效。
別問她為什么知道這姜更辣,問就是她嘗了。
除了這些,還有什么樹皮,山胡椒,青花椒。
凡是她能認出來的香料她全都采了個遍,一邊采還一邊心想這里的香料還挺齊全。
等走到家的時候,她和付靖博手上已經是滿滿當當的了。
付靖博扛著花生和黃豆,還得提著剝了皮的獾豬以及用棕葉吊起來的野豬骨頭。
秦綿綿手上則拿著一包燒餅,還有用芭蕉葉裹起來的那一大包香料,以及她買來的大米和白面。
這兩個人風塵仆仆,活像那逃荒的,怎么看怎么狼狽。
“你們兩個,這是...”付陳氏看著他們手上大包小裹的東西,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秦綿綿笑了下,也顧不得抹去臉上粘的塵土,跑到水缸旁舀了一大瓢水咕嚕咕嚕的先喝了再說。
喝完還不忘遞一瓢水給剛卸完東西的付靖博,那人呆呆看了秦綿綿一眼,捧著瓢同樣一飲而盡。
“這個,是獾豬嗎,是不是沒人買。”付陳氏看眼那扒了皮的獾豬,皺著眉說。
秦綿綿點點頭:“大家都嫌棄它盡是骨頭,還腥氣重,沒人愿意花錢買。”
這年頭也不像后世,連蝙蝠都有人當成野味去燒烤。錢難賺,好不容易打打牙祭他們當然不會買一堆骨頭去啃。
就像野豬,那在后世可是比豬要貴上一倍的價錢都不止,還很難買到。
這里呢,豬肉賣十五文一斤,野豬也才賣十五文一斤,大家還要抱怨這野豬不如家養的豬肉肥油多。
生活的環境不一樣,價錢自然就不會一樣。
“你買這么多黃豆做什么,還有花生。”付陳氏一邊清點著秦綿綿拿回來的東西,一邊碎碎念的問。
“這個,給娘找的賺錢的活計啊。”秦綿綿笑著道。
“賺錢的活計?你想讓我磨豆腐賣嗎?”付陳氏眼睛一亮:“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我真會!”
秦綿綿看著她好不容易展露的笑臉,便把手里那袋燒餅遞了上去。
這燒餅太硬,她吃了一個就吃不下了,付靖博倒是一口氣吃了三個。
看他吃的時候,秦綿綿多害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噎著。
“怎么這么多燒餅,你們沒吃嗎?”付陳氏又是一聲驚呼。
“吃了,娘你要是餓了你也吃一個吧,吃完了我們就先泡黃豆,再準備晚飯。”
付陳氏猶猶豫豫的看了眼油紙包里的燒餅,最終還是拿了一個起來。
可她并沒有自己吃,而是去廚房里倒了一碗開水,飛快回房去了。
秦綿綿:.....
果然是個顧家的女人,則會燒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第一個想法都還是要去給自家男人送。
得,這燒餅她覺得難吃,或許在這個貧瘠的年代確是好東西。
于是她四下看了看,準備把芳芳那個小丫頭叫出來。
可找了一圈,愣是沒發現那小丫頭躲在哪里。
付陳氏一出來,就看見她皺著眉頭轉來轉去。
“綿綿,你找什么呢?”她邊把買回來的東西往廚房拿,一邊問。
這一拿不要緊,她才看到原來秦綿綿手上還拿著白面和大米。
頓時,她的臉色就僵了僵。
“娘,芳芳呢?叫她出來一起吃燒餅啊。”秦綿綿沒注意她的臉色,自顧自回答著她的問題。
“芳芳,說是去給小虎子送背簍了。昨天她原來是幫小虎子打豬草去才會跌倒的,這孩子...”付陳氏眼里有些無奈,還隱瞞了芳芳是為了雞蛋才去幫忙打豬草的事實。
那孩子是她沒教好,看來日后她定要好好教這孩子不能嘴饞,否則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事兒來。
“她的腳扭了,不能自己走吧。”秦綿綿有些擔憂。
付陳氏卻不在意的擺擺手:“不打緊的,她拄著一個柴借力呢。”
說完又一臉難色的看了大米和白面一眼,拉著秦綿綿來到角落里。
“綿綿,娘知道讓你一進門就還債是娘的不對,可我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咱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日子是清苦些...”
“沒有,還債是我自己愿意的,娘你提這個干什么。”秦綿綿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干脆直接了當的問。
“娘就是覺得對不起你。”付陳氏說著又要掉眼淚。
秦綿綿趕緊往后退一步:“不不不,沒什么對不起我的。是我自己答應的,跟你沒關系。”
她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別人示弱。
所謂吃軟不吃硬,說的就是她了。
“還是年紀小,不知道欠債意味著什么。”付陳氏嘆了口氣,抹掉眼角掛的淚珠又看向那些大米白面,一臉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