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久居上位,聽見這樣狂妄的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儀態雍容地看著云水間,對那聲音置若罔聞。
展廳中的其他人卻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到了說話的人身上,
只見那女人一襲紅衣飄逸明艷,耳上兩顆珍珠光彩熠熠,襯得她臉頰瑩潤,未多點綴,卻貴氣逼人。
有幾人見她氣質斐然,似是有些信了她的話,投向云水間的目光,多了些審視意味。
“你是哪來的,S的作品也是你配質疑的?”孫北書的助理感受到氣氛波動,大聲呵斥。
孫北書笑呵呵打斷,“她是年輕人,沒見過世面,淺薄狂妄些也正常,沒必要苛責。是哪個藝術院校的學生吧,回去以后要好好學習,專業素養方面的提升空間還有很多啊。”
他一副名家做派,將師者的氣度風骨展現的淋漓盡致。
有幾個剛剛投出懷疑目光的人,見他如此,有些羞愧。
看向蘇笙笙的眼神多了些埋怨,
“我剛才看她這么貴氣,還以為她說的是真的呢。原來只是個半瓶子學生,沒有審美就別來看展,晦氣。”
“正經藝術院校的學生可說不出來S作品是破布的話,我看是哪家不學無術的富二代,跑出來大放厥詞的。”
“她連S是誰都沒聽說過?那可是最nb的新興藝術家,強到令人發指。作品少,卻質量高。連頂級世家都以穿著她的作品出席宴會而驕傲。是我們學服裝的人,做夢都想遠遠瞻仰一眼的存在。這種末流暴發戶也配質疑的?”
“沒什么底蘊,長得倒是不錯。我看不是富二代,是誰包養的吧。也就孫老大氣,不和她計較,不然估計金主都嫌她丟人。”
那些人聲音不大,但在閉塞的展廳中,即便再壓低聲音,也依然能被人聽得一清二楚。
蘇笙笙被他們吹得耳根發燙,都不好意思聽,
自己就是懶得應付瑣事,就沒有露過臉,也沒有多高的藝術追求。到這些人嘴里,好像是什么天上有地下無的大藝術家一樣。
錢勝雪卻越聽越氣,“孫北書說什么就是什么呀,我看就很一般啊。不就一塊破布上掛點不值錢的碎鉆嗎?有什么好看的。”
錢清陽拉了拉錢勝雪,小聲說,“勝雪,你剛才還說好看想要呢。”
“我之前瞎了,剛剛復明。”錢勝雪簡短回應。
樓下的騷動全盤落到了二樓包間人的眼中,
“這個孫北書雖然勢力些,但是專業水平和風度倒是不錯。”秦助理對他改觀了不少。
厲景辰沒有說話,垂眸啜了一口茶,目光始終落在那抹紅色的身影上。
孫北書聽見錢勝雪的話,也不惱,
“小姑娘心浮氣躁可不行,S的作品勝在銳氣和細節,靈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這其中的韻味得經過歲月的沉淀才能品出來。”
“和幾個小丫頭說那么多干什么。”周曼有些不耐煩這些沒有用的爭論,抬手撫了撫頭發。
“不是誰都能有周夫人這么好的審美天賦,我做了這么多年老師,忍不住指點一下。”
孫北書這句話既抬高了自己,無形中也吹捧了一句周曼。
周曼受用地勾了勾唇。
啪—啪—啪——
蘇笙笙笑著拍了拍手,“沽名釣譽的人見得多了,像孫老這樣,在裝模作樣和拜高踩低之間游走得這么絲滑的,還是第一次見。好活當賞。”
孫北書皺了皺眉,眼中滑過厭惡,聲音還是竭力保持平靜,
“這位小姐,我看你年紀輕,才不和你計較,如果你還是繼續說這種玷污藝術純潔性的話,我就要讓保安請你出去了。”
“別呀孫老,”蘇笙笙泰然笑笑,“我就是見不過人當冤大頭,說幾句實話而已,怎么就生氣了?這么大歲數的人,別再氣死了。”
冤大頭幾個字實在有些刺耳,
周曼眉間疊起,掀起眼皮朝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噔——
腳下一滑,險些沒有站穩。
還是旁邊的吳嬸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周曼,才讓她沒有失態。
她手心冒汗,指骨狠狠掐著陷進肉里,
怎么會是蘇瑤這個小賤人!
她不是死了嗎!
吳嬸看出周曼眼中波動,小聲在她耳邊說,“夫人,她應該就是蘇笙笙。”
周曼喉間不自然地滾了滾,呼吸半晌才恢復平穩,
她早聽說了蘇家宴會上出了個神似蘇瑤的女人,名叫蘇笙笙,
原本以為又是哪個不長眼的胡謅,沒想到竟真的這么像,要不她眼中眸光比蘇瑤銳利太多,還真是難分真假。
孫老感受到周曼的情緒波動,以為她是惱了這個小丫頭,
心中暗恨,招呼找保安上前,“這里不歡迎不懂藝術的人,你回去好好學習一下S的作品再來吧。”
蘇笙笙將周曼反應收入眼中,斂去眸中思緒,揚聲,“藝術哪有孫老說的那么玄乎,服裝總要穿到人的身上,你這件仿制品擺著看還不錯,但基本的剪裁比例都有問題,怎么可能是S的作品。”
“還真是誒,不說還好,我說怎么看著奇怪,原來問題出在這里。”錢勝雪恍然。
和錢勝雪一起發現端倪的,還有不少學藝術的人,這件裙子的擺放位置較高,又用了光影效果,這樣細微的差距不經人提醒不容易發現,
但如果有些人說出來,專業的服裝設計者自然看得出來。
“呀,”蘇笙笙驚訝道,“孫老,你不會連這個基本的謬處都沒發現吧。”
孫北書雖然是個靠攀附上位的半吊子,但畢竟在這一行當浸染多年,也看得出一二。
心下有些著急,揮手讓保安快點上來。
“你看不出就算了,連審美那么好的周夫人都被你糊弄過去了,竟然給你當冤大頭,白白花了一個億買個殘次品。”蘇笙笙看著逼近的保安,聲音淡然。
冤大頭!
又是冤大頭!
蘇笙笙的話表面上是在罵孫北書,實責卻是在打她周曼的臉。
那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厲家主母居然連這么基本的審美都沒有。
周曼額上青筋直跳,多年的涵養卻不允許她在這種場合失態,只得暗暗攥拳,強忍著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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